那头的蒋然看了看挂断了的电话,气的浑身发抖,她坐在床上大叫出声抬手就将手中的手机给摔了出去!手机砸在玻璃上发出剧烈的声响,外头的保姆听见声音跑来,见蒋然是在发火立即就退了出来,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日子一天天的过,几乎每天的晚上夜空中都会燃放起烟花,夏凉这些天一直陪着她,白天的时候他们会去C市热闹繁花的大街上逛街,正值新年期间各大商铺都在打折销售。
因为也快过年了,李阿姨就请了个长假回去了,原本白希尔和夏凉说好要去超市采购食物的,不过一大早的时候夏凉的电话就过来了,正巧那时候夏凉再浴室里于是白希尔就拿了他的手机。电话是杨青打来的,白希尔犹豫了下还是接了起来,还未开口,杨青的声音就急急的传来,他说:“夏凉,快回来,你姐姐她突然晕倒,已经送医院了!”
白希尔突然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她抬手捂了捂嘴,在听到在那边“喂”了几声后,她才慌慌张张的说道,“对不起,夏凉他在浴室,我去叫他。”说着白希尔就朝着浴室走去,浴室里传来水声她咬了咬唇敲响了门,在夏凉裹着浴巾开了门后她才将手机递给他。
夏凉看了眼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名字就不由蹙眉,他将手机放到耳边另一只手伸出摸向了白希尔的脑袋,只是在他听到杨青说的话时他放在白希尔头上的手就猛地僵硬起来。
“你,你说什么?”他的声音在颤抖,语气里带着不可置信!愣在原地一会儿他突然出了浴室也不顾白希尔在场拿了衣服就换了上。
“夏凉。”白希尔有些担忧,她叫了他一声可是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才好。
“希尔对不起,今天不能陪你出去了,我得回趟A市,姐姐她病的……”夏凉没说下去,他紧紧抿着唇,走过来将白希尔拥进了怀里,“等我回来再陪你去逛街好么?”
“恩。你有事就先去吧,我等你回来。”
“好。”夏凉点头,俯身将白希尔拥住。
夏凉走了,整个房子里都安静了下来,房间里还残留着他沐浴后的味道,只是不知是为何,总让白希尔感觉压抑无比。她躺倒床上看着外头的天空根本不知道夏凉这一走,就走出了她们的人生轨迹。
夏凉驱车一路不停的回了A市,他没有回到夏家而是直接去了医院,赶到的时候夏末已经抢救过来了,只是她现在还没醒,一直在昏迷之中。
夏父见夏凉过来起身就拿着拐杖朝着他的身上砸去,“你个畜生,你去哪里了!”
杨青见状赶紧拦住夏父,这一拦拐杖就打在了杨青的身上,“爸爸,你别打夏凉,夏末要是知道了她心里会不好受啊!”
“你,你们!”夏父大口喘气,他握着拐杖的手抖着转头看向昏迷着的夏末眼眶里也是闪着些许晶莹光点,“过来吧,除了桑桑,你姐姐最疼的就是你了。”
夏凉眼眶酸涩,他看着病床上脸色苍白夏末忍不住抬手捂住了额头,“姐姐她,她生的是什么病?”
“是脑瘤。”杨青几乎是憋着气才说出来的,他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晚期了,医生说没办法了。”
夏凉一听瞬间就弯下了腰,他抬手捂着双手使劲憋着自己泪,只是最后他还是哭了出来。
杨青也在一旁抹泪,正当他还想说什么的时候电话来了,杨青接起后就尽量的让他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些,“桑桑啊,妈妈还没醒,你不要担心在家好好休息知道么?”
“恩恩,爸爸知道了,等妈妈醒来爸爸就第一时间给你电话。”
杨青扯着笑,看上去像是瞬间老了好多岁。
夏凉很快就控制住了情绪坐在一旁也不知道该想些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出声问道:“桑桑她没事吧?”
“没什么,只是哭着哭着就哭晕了,我让保姆带她回去了,她还小,不应该接触到这些事情的。”
夏凉没再说话,只是坐在一旁,一时间病房里的气氛沉凝了下来,安静的有些可怕。夏父坐在沙发上一直闭着眼睛,他的脸上平淡无比,可是从他握着拐杖,还有青筋暴露的手背上仍旧可以看出他在害怕着。
直到晚上八点左右的时候夏末才渐渐转醒,她很憔悴,看到夏凉就抬起手来,夏凉赶紧伸手过去握住她的,屏住呼吸听着夏末的话,只听夏末说,“夏凉啊,姐姐快不行了,我真是舍不得你啊,真是抱歉姐姐坚持不下去了。”夏末的眼眶里掉下泪水,她又转手握住杨青只是她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他泪水不止。
夏父一直坐在沙发上没有过来,夏末费力的抬了抬脑袋,看着自己父亲坐在那边后微微勾了勾嘴角,最后她又握住夏凉的手,轻声说道:“阿凉,要怪就怪我们生在夏家,别怪父亲,他几乎用了一辈子的时间创造了夏氏,他不愿意看到他亲手创造的夏氏毁在我们手中的。阿凉啊,我的弟弟,有得必有失,而且有些事情我们是没有办法去违背和选择的,阿凉,放弃希尔吧,我们注定是逃不开夏氏这个责任的。”
夏凉垂下头一言不发,他握着夏末的手收紧了些心里的被搅的痛不欲生。
白希尔裹着浴袍坐在床边,她看着电视的眼睛有些呆滞,在一集电视剧过去后她也不晓得它到底是在放些什么。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她拿起自己的手机给夏凉拨了过去。可是电话响了几声就被挂断了,白希尔又打了一次,这次过去却是电话已经关机。她想,夏凉可能手机没电了。
这样想着,她倒也安心了些,关了电视她躺了下去只是突然她又坐了起来,一双眼睛在黑暗中睁得老大,拿起手机她又瞧了瞧,手机屏幕上发出的光芒照出她迷茫不解的脸!
她打电话给夏凉想要干什么?她怎么记不起来想要干什么了?
揪着头发想了好久她还是没有想起来,烦躁的从床上爬了起来,她在房间里来回的走动,直到最后发现真的想不起来时她才选择了放弃,颓然的躺倒了床上,有些不知所措。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白希尔就伸手朝着身旁摸了摸,在没有摸到任何东西的时候才睁开眼睛来,她看向四周抬手揉了揉脑袋好半天才想起夏凉回A市了。
冰箱里有三明治,她放冰箱里热了热就和着牛奶一起吃了,一个人的家空空荡荡的让她觉得害怕,外头天气不错,白希尔就搬了椅子坐到阳台上晒太阳,她裹着厚厚的大衣慵懒的半瞌着眼就在快要睡着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她吓了一跳差些从椅子上摔下来,是夏凉的电话,她赶紧接了起来,只听夏凉疲惫的声音就从话筒对面传了过来。
“希尔,有没有吃早饭?昨天有事没有接你电话,后来想回你可是时间太晚了,怕你睡了。”
“哦,没什么,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打你电话的,好像是有什么事情要问,可是后来没想起来。”
那头的夏凉沉凝了半响,才说道:“希尔,过年我可能不能回来陪你了,我姐姐她得了脑瘤,晚期了,状况很不好,医生说没有多少时间了。”
白希尔说不出话来,她半张着嘴拿着手机,心头感觉像是被一块石头压着。
“希尔,我会让李阿姨尽快回去的,你别生气好么?”
白希尔轻轻,“恩”了一声,她脑子里都是夏凉说的那句晚期了,让她觉得喘不过气。
挂了电话以后白希尔还是觉得刚才的电话有些不真实,她看向那明媚的阳光忽然觉得生命渺小可悲的不成样子,有时候在一句话间就悄然失去了生命。
夏末在大年夜的前一天出了院,夏桑哭的跟个泪人儿似的,不停的给夏末端茶倒水伺候着。夏凉看的心疼想让她停下休息会儿,只是这孩子不肯,怎么说也不听。后来杨青让夏凉别说了,让夏桑去吧。
大家的脸上都带着悲伤,只是谁也不愿说出口。
大年夜那晚夏父让保姆做了一大桌子的菜,夏末这天的精神也很好,她下了床和大家坐在一起说说笑笑的,吃了一会儿她就拉住夏桑的手,轻声道:“桑桑,以后妈妈要是不在了,你要好好听爸爸的话,妈妈平时都没有时间管你,总是听你爸爸说你在学校不好好念书,以后你要好好念书知道么?你还小,不要总是化乱七八糟的妆,对皮肤不好出去也不安全,还有也不要去找那么多小男朋友,要是你再长大些,妈妈是不会反对的。”
“妈,我知道了妈!”夏桑擦着眼泪扑进夏末的怀里,她大声的哭着,说话的声音也有些模糊不清,“我都听你的,你好好的活着,我都听你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