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辽国的首都太平昌盛依旧,亦有那烟花繁盛之地。
契丹女子,身姿丰腴,能歌善舞,热情豪放,比之江南秦淮画舫的吴侬软语,靡音阵阵另有一番风情。
斜倚在榻上的男子,有一双摄人心魂的眼睛,与一身通身出尘的气质,凌乱衣衫下是南人少有的健壮身躯。
绵绵虽看不起南蛮子的男子,枕边这位着了迷,惊人的爆发力,持久而磨人的耐力,这触感颇好的健美肌肉,再加上一张本该天上才有的深刻五官,就在片刻前的狂乱耸动,当真教人********。很久没有过感觉,很久没有过的餍足,倒是忘了要套话出来。罢了,只要放下身段,玩些那位爷喜欢的,此事到也可以敷衍过去,只苦了这腰怕是要软上几天。
绵绵偷眼看向男子肩背上旖旎红痕,微微耳热,即便是这样,这桩皮肉生意,倒是不亏的。
男子勾起绵绵的下巴,微微一笑覆上唇接过绵绵哺过来的清水,就这那丰满的朱唇一吮,伸出灵活狡猾的舌,连着绵绵口中的女子香一并吞下,撩拨着丁香的小舌,发出啧啧水声,有靡丽撩人的味道。男子猿臂一收,揽上她的腰背,隔着丝质的衣料,游移轻抚着,撩起了绵绵才稍稍退下去的****,微痒炙热的触感使原本难耐的娇喘,更多了几分动人的轻微战栗。
男子倏地离去,整好衣衫,好整以暇的迎接门口的来人,绵绵暗恼,竟忘情到来了人都不知道,当真有损上京花魁的颜面,另一方面又不得不对眼前的男子青眼有加。
“白爷好雅兴。”两军交战,孤身赴会,竟还有兴致上京花魁胡天胡地,不是真有胆色便是真的应了醉生梦死的姓名。
“准哥儿兄弟好,自然是噶尔明大人盛情难却。”白醉生俯身见了契丹人的日常礼。
“白爷一路舟车劳顿,绵绵姑娘伺候还算舒服,如今天色已晚,不如先用了晚膳,在详谈大事。白爷且随我来,主人等候多时了。”
“那么恭敬不如从命。”
准哥儿在前方带路,白醉生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四周,还不忘时时向四周的脂粉投向魅惑的眼波。
契丹女子一向行事大胆,更何况是在纸碎金迷的卿卿温柔乡呢。这样高大俊朗的恩客,谁不喜欢,便是倒贴一夜,也是极甘愿的。白醉生并不避讳,女子的挑逗,偶遇大胆触碰,也只是勾人一笑。
准哥儿暗忖:这样张扬声张,当真不怕横死异国了。准哥儿突然警醒,如此声张,便是把主人也一并拉下水。不替他料理不行,一旦料理了,再弃他于不顾,便极可能授人以柄,被抓住通敌的证据。绵绵窝囊没套出个所以然,主人的美人计反叫这厮将计就计了。
上了马车。
“烦请白爷把这个带上。”
白醉生端坐在马车中,任由来人将遮眼的厚实黑布系的严实。街面热闹,马蹄声也乱了,仿佛还故意兜了几个圈。白醉生暗自数了一阵,想来是数不清了,便也放弃了。藏在袖洞里紧握着的手心隐约生了汗,到底暴露出几分忧虑,其实早已死生无谓,只还有几分痴念,痴缠心海,那是深藏心底最隐晦的秘密,长久的苦涩隐秘中酿成了所谓痴妄。
细细描摹那块攥在手心里的灵芝形玉佩,那是心底痴妄最初生根的地方,细白的手指下,有一排几乎快被抚平了的细小刻字,隐约可以看出,白日清风一笑回,长夜当歌醉此生。
栀子花开放的时节,那人如是说,他的嘴角爬上一抹笑。心底的秘密,倏地冒出一丝鲜为人知的甜。
其实早想放下了却又不想,此行匆忙,竟然带你去了那样腌臜的地方,怎么办才好。如果还能回去,我想见你却又不想见你,怎么办才好……
景致变了几番,马车顺着小径一路疾行,再来便到了是清幽偏僻的院内。
“白爷,到了。”
在白醉生揭下遮眼黑布的时候,噶尔明有了片刻的失神,世间竟有如此出尘绝世之人。听闻准哥儿的先行回报。此人却也是个不好相与的。
“噶尔明大人。”白醉生拱了拱手。
“果然虎父无犬子,宋白相之子如此好胆色。如此笃定老朽不会临时变卦,把绑了你去找蛮宋谈条件。”
“哈哈,大宋俊杰何其之多,失了一个白醉生,又有甚损失。噶尔明大人要把白某交由朝廷,或是军前祭旗都好。只不过大宋虽大吞不下整个契丹,所求不过幽云十六州耳。幽云十六州天高地远与大人有甚相关。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萧氏却可屠尽大人一家,就好比您的侄子,御前侍卫那也。”
“白小兄弟,也累了,不如先坐下用来晚膳,在谈这些。”
白醉生并没有依言坐下,正色道“噶尔明大人,心中已有计较了不是吗。何须这些虚与委蛇之词。贵国皇帝忌惮萧氏不是一天两天了。噶尔明大人与我们合作,在这时候适时进言。既可以为爱侄报仇,又可卖个人情给大宋朝廷,金帛玉器不在话下,最重要的更可使贵国皇帝龙心大悦,为整个家族谋个好前程不是吗?”
“萧氏根深蒂固,便是陛下有心,也不是那么容易根除的。若是引起更大的动荡,坐收渔利的可不是我们啊。”
“噶尔明大人,究竟是贵国皇帝大,还是萧氏大,这一点,您比我清楚。幽云十六州已经让宋疲惫不堪,便是契丹真的内政动荡,宋又哪有那么大的胃口。况且,萧氏是如何飞黄腾达的,您在清楚不过。此番,若是真的能除去萧氏,那么谁的家族又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氏族。”
见噶尔明仍有疑色,白醉生又道“大人,可听说温水煮青蛙之说,我这里有萧赫通敌的‘铁证’,为爱侄报仇,除去萧赫不费大人的吹灰之力,大人只需将这些交由贵国皇帝,稍进忠言,在做小伏低的惶惶之态,贵国皇帝必不会将大人暴露于萧氏之前,这么做与大人而已,利弊如可,大人自然比白某清楚。”
上京皇宫内
“此事当真?”耶律雅德攥紧手中的血书,咬牙切齿。
“王上,千真万确啊”噶尔明跪倒“这些年,萧氏只手遮天,就算借臣一万个胆子,臣也万万不敢诬陷萧将军。”
“祁连夷临死写下的血书,‘萧赫叛’”噶尔明连连叩了几个响头,泪涕交加“臣冒死,冒死承给王上,还望王上垂怜,若非真的要根除萧赫,莫要让将臣今日所为声张出去。臣死不足惜,臣只怕,萧氏震怒,国势动荡,臣的一家老小一百零三口人死无葬身之地啊。”
“混账东西,简直危言耸听,究竟是朕大,还是区区萧氏大。”
“臣的心里自然也希望王上一人独大,只是怕,臣的侄儿,您最忠诚的奴仆那也,他死可真冤啊。什么偶遇宋军殉国,那索命的箭伤分明是我军弓箭所为,萧将军在十几万大军面前公然戕害皇差,可叹那十几万大军竟然无人敢说真话,此情此境,竟叫臣联想到那秦朝指鹿为马的赵高啊。”
“既然知道萧赫公然戕害那也,为何早先不来汇报。害怕朕不能为你做主吗?”
噶尔明的泪更似断线的珠子往下坠“臣的侄儿死不足惜,定是臣的侄儿哪里做的不好触怒了萧将军。臣又怎敢为一己之私,令王上与本朝第二大姓公然对立呢。只是王上,臣侄儿去宣读您的旨意,萧将军却将他公然戕害,岂不也是……”
“岂不也是对朕的怨恨!好你个萧赫当真有这大不敬之心!”
“臣不敢妄言,若说萧将军竭尽忠诚,那么为何,王上登基,萧将军微词颇多,耶律老将军兵败,便是惨死沙场,萧将军丢了陪都,却可以带着十几万守军安然撤出,毫发无损。萧将军镇守乌岭山,蛮宋便不能进山一步,蛮宋却可以出奇兵到来州城下了。换做闵氏姐弟,宋军便势不可挡了,一夜之间,瘟疫四起,闵氏姐弟生死未卜,萧将军重登三军上将军之位,忽然一夜之间,那场瘟疫又解了。那蛮宋罗刹女,又跟萧将军是什么关系,二次被俘,独不见萧将军来报,竟还将她时时日日留在营中。长城战线,捷报频频,蛮宋大军却可以一夜之间血洗云内州,独不见任何预报。”
“如此说来,加之这血书,萧赫不臣之心便坐实了,公然反叛只是迟早的事”耶律雅德骤然惊起“那朕的长公主危矣。”
“臣有一计,可为王上分忧。”
“快讲。”
“王上,趁着萧赫没有公然造||反不如设计先暗杀了萧赫,与此同时以迅雷之势控制住萧赫在军中的心腹,掌握军权,如此公主可保,此间在拿出萧赫通敌的证据,坐实萧赫通敌的罪名。失去萧赫的萧氏便去了大半兵权,在顶上通敌嫌疑的帽子。萧氏中人必然各个惶惶不可终日。不等陛下削权,萧氏自己便会将权力上缴。如此,王上心头大患可解,蛮宋战事可平,唯唯公主亦可平安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