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六月初五。
武林大会就在今日召开,乔家将地点设在了城外的将军山下。
一大早,寒汐便与苍星琅星装扮成卫风门的人一道赶往了将军山。鉴于武林大会上人多混杂,为了避免被饮风阁的人发现破绽,他们没有带我一起前去,而是留下了鸢星在房中看着我。
那日寒汐走后,除了鸢星,没有人再踏入过这个房间,我也没有走出去过。每天,我的视线中就只有鸢星和自己的影子。
鸢星是个安静的女子,看上去总是一副冷冷淡淡淡的样子。她很少讲话,经常是一个人坐在桌旁静静地喝茶,一坐就是一整天。她喝茶的样子很美,有一种独属于她的淡淡慵懒的神韵,然而,从她的眼睛里,我却看到了一个寂寞忧伤的影子,映衬着一颗孤独且惆怅的心。
快要立秋,暑气却仍然未减,反倒更显闷热。
窗外安静得连一丝风也没有,树叶一动不动地贴在树干上,只有蛰伏的知了还在有一阵没一阵地叫着。
不知南宫无痕那天有没有看到我的暗示?鬼离宫的人究竟要在武林大会上做什么,冷凌霄他们又能否应付得了?
无数的疑虑和担忧盘亘在心头,房中窒闷的空气压得我有些心绪不宁。
“不用担心,他们不会对饮风阁的人怎么样的。”鸢星在身后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并不怎么上心的样子。
我没有说话,依旧对着窗外兀自沉默着。
见我不语,鸢星放下手中的茶杯,有些意外地说道:“你不想问我些什么?”
“难道我问了,你就会回答吗?”我淡淡地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
她却轻轻地笑了:“你的确很特别,怪不得寒星唯独对你与众不同。”
我心中微微一动,眼前仿佛又浮现出那晚寒汐的身影,心境也陡然间变得莫名纷乱起来。
“琅星的事,我都听说了。”半晌,她缓缓地说道,却有了种黯然的情绪,“自己爱的男人不仅忘了自己,还娶了其他女子,我想换作任何一个女人都不希望碰到这种事吧。”
说到这儿,她脸上的神情忽然无限感伤,凄凉笑影一闪而过:“可是,我却希望……”
我心下一颤,奇怪地望着她。她的声音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但不知为何,我却感到了一丝悲伤的味道。
她一时沉默,觉察到我的目光,忽而自嘲地一笑:“算了,都是过去的事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可是你却一直忘不了……”
闻言,鸢星愣了愣,然后淡淡地笑了,眼里依稀有波光闪现。她垂下眼帘,望着杯中清浅的投影,声音缥缈地像是寄在云端:“不是我忘不了,是他,是他逼着我忘不了……这么多年了,我一直躲着他就是希望他能忘了我,不要再想着去找我。可是,他就是这样一副犟脾气,越是找不到就越要找下去,真是拿他没办法。”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一点缭绕,一点轻愁,却总是忧伤。
我静静地听着,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不对,可又一时想不出来。我细细地在脑中回想,希望能抓住些什么细小的影子。
那落音就真的这么追下去了?
那小子,表面上看上去游手好闲,放荡不羁,其实内心里可是专情得很。
是不是饮风阁的人全都是这付犟脾气?
……
一个念头忽然闪入脑际,却快得让我来不及反应,我不禁脱口惊呼:“苏湄!你就是苏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