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雪雁和王嬷嬷自是奉了黛玉的命去了孙家接迎春过来。
到了孙家雪雁便上前敲门,对门房上的人说了自己是贾家的,想要接自己家的姑奶奶回家去住两天。
只见门房上的小厮看着雪雁的穿着,再看看停放的翠盖马车良久,就是不说话。雪雁无奈,只得再催促一次。
小厮这才跑到里面去通报。不一时,出来了一个虎背熊腰的年轻公子,粗粗一看就知道是学武出身,雪雁心中猜测,只怕这就是二姑爷了。
“你是贾府来的?”这人倒是没有什么礼貌,见了雪雁只是看了看,就说道。
“是,不知公子可就是我家二姑爷?”雪雁有理的回答道。
“我正是你们家的二姑爷,只是,你怎么能够证明你是贾家的人?这京城里谁不知道如今贾家的人都已经下狱了,获了罪的人家,就算是还有人是在外面的,可是哪里就能有你这样好的穿着打扮,何况是乘坐那样的马车,可见是个假的。”着孙绍祖倒也是个细心的人。
雪雁听了倒是一愣,姑娘只是说叫以贾家的名义接了二姑娘来,可是竟是没有注意到这样的细节。王嬷嬷见雪雁愣在当场,所以上前道,“奴才们自然是贾家的,虽然说是贾家如今已经获了罪,可是老太太得免了,如今并不在牢里,她想见自己的孙女儿了,所以叫奴才们来接二姑奶奶过去一趟。”
孙绍祖一听,倒是也有些道理,确真就听说这贾家的老太太和琏二奶奶如今是没有一并进到牢里的。难不成真的就是他们派人来的?
“老太太交代过了,要我们务必接了二姑奶奶过去一趟。”见孙绍祖只是上下的打量着,并不言语,所以雪雁又说道。
孙绍祖心中自是有些打量的,当时自己之所以会借银子给贾赦,为的不过就是贾家的权势罢了,想着攀上了这样的一门亲事,对自己的前途也是有些帮助的。哪里知道贾家不过是一个空架子罢了,所以就说是要要回自己的银子,贾赦没有银子还自己,所以说是自己有一个女儿如何的出色,那时候也是他也是说过,贾家的姑娘一个比一个出色,所以就同意了不要银子,要了这个媳妇。可是后来倒是不知道是什么缘故,贾琏拿了五千两的银票找到自己,说是父亲让还的,还说是这个妹妹是一家子的心头之人,半点都没有受过委屈的,也不希望将来为了这五千两银子的事情受什么罪。
自他娶了迎春过门,倒是真就觉得这个媳妇还是不错的,模样儿好性情也好,料理家事也是不错的,平日里自己喝了酒就算是对着她撒气也是不肯吵的,心下也是觉得这个媳妇还不错,更是想着要是能叫贾家帮自己一把,做个好些的官倒是也就更好了,哪里知道,就在这时候听到了贾家被抄的事情。为此自己倒是没有少叫迎春受气,就是自己的父母也是对她冷言冷语的。可是那里就知道贾家到了如今连一个小丫头一个老嬷嬷还是有这样的气派的。
“这个吗——”孙绍祖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做出怎样的选择,究竟是应该继续和贾家交好还是应该和贾家决裂。
“姑爷是心中有什么疑惑不成?虽然说是如今贾家落魄了,可是终究姑娘也是贾家的人,自是不能就真的和贾家断绝了不是。”雪雁猜测这孙绍祖的心里必定是在猜测究竟是应该如何取舍,所以说道。
“是啊,姑爷,姑娘终究是贾家的,就算是您现在有心要和贾家决裂只怕是也是不能的了,倒是不如就叫姑娘回去的好。”王嬷嬷到底是老人了,对于孙绍祖的心思自是可以拿捏出一些。“想来姑娘也是想知道自己家里的情况的,姑爷何不就成全了姑娘的心思。”
孙绍祖知道自己的娘子这些日子一直是在为了娘家的事情担心,可是因为害怕自己的父母有意见所以不敢说出口,可是晚上自己睡了以后时常就会一个人暗自哭泣。
“好吧,你们且进去等着,我这就找你们家姑娘出来。”孙绍祖终于下定了决心,既然是不能和贾家决裂了,倒是不如就继续的维持着好了。
雪雁和王嬷嬷两个人因此得以到了孙家的内宅,可以看得出,孙家不过就是稍微有些家财的人家罢了,并不是十分富贵的,而且算不得是什么贵族人家,二姑娘怎么说也是公侯家里的千金,嫁到这样的家里倒是有些亏了。
在雪雁的坚持下,她和王嬷嬷两个人到了迎春的房里,只是临走之时黛玉再三交代过的,无比是要看到二姑娘的生活状况,不要相信人所说的。
因为事先没有得到通知,所以迎春并不知道自己家里的人会来,直到小丫头带着雪雁和王嬷嬷两个人过来,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却说雪雁和王嬷嬷两个人,进到了迎春的屋子里。进了门只见屋子里面只是简单的摆着几样日常的家具,都是有用的,用于装饰的倒是不见半个,而且也并不是十分名贵的。风格倒是显得粗狂豪放,大体就让人觉得是一个男子的居室,只是一角上放着小小的一个梳妆台,也是不怎么名贵的,略略的显示出来这里也是住着女子的。
只是在梳妆台上面的那一只镜子倒是很好的,显得和这个房间是那样的格格不入,雪雁心知这一件东西只怕是二姑娘的嫁妆了。想来二奶奶是贾家主事的,跟前那里就能没有两件好东西了,只要是她有心,要给二姑娘几件像样的嫁妆还是可以做到的。
迎春穿着一件半旧的浅紫色衣裙,此时正坐在窗户边上的桌子前面做针线,倒是不像是受了什么罪的样子,向来是姑娘多疑了。
细看时她的手中拿的却是一件男子的衣服,可以看出是给二姑爷的。
“你们怎么来了?”见到了雪雁,迎春激动地连说出话来都有些颤抖了,“是谁叫你们来的,是林妹妹吗?。”
“是我们姑娘叫我们来接了姑娘过去的。说是府里出了这样的事情,只怕姑娘在这里受苦了所以接过去住两天,说几句体己话。”雪雁恭恭敬敬的回答道。自己现在可以肯定,自己姑娘的担心是多余的,二姑娘过得还好。“二姑娘这就收拾一下,准备过去吧。”
“这——”迎春脸上露出一些苦涩,只怕是这个家里的人是不会同意自己过去的。才嫁过来的时候,公公婆婆和相公对自己都还是算好的,可是自从贾家出了事情以来,虽然说是没有克扣过自己的衣食,可是平日里的脸色却是没有少给。平日里口口声声说的就是要自己和贾家断了关系,要不然只怕是会连累到自己家。
“姑娘就放心吧,已经是和姑爷说好了的。”雪雁知道迎春的心思,所以说道。
“雪雁你说的是真的?他同意了?”迎春真的是不敢相信会有这样的事情。
“自然是真的,就算是雪雁胆子再怎么大也是不敢骗二姑娘不是。”雪雁笑着说道,“二姑娘就只是放心吧。”
“奶奶,大爷让我来给奶奶说一声,要奶奶早去早回,住上两日就好了,家里的事情多。”就在这时候一个小丫头进来,对迎春说道。
“大爷现在在哪里?”迎春问小丫头,看这样子倒是有几分当家主母的样子。
“大爷现在在太太的屋里,正给太太回这件事情呢。”小丫头明显的是对于迎春十分恭敬的,可见,迎春在这里的地位不低。倒是姑娘不知道是为什么就是觉得这二姑娘到了这里就会受苦,竟是那样的担心。
“知道了,你先出去吧,顺便叫绣橘过来。”迎春对着小丫头说道,自是有一番的气势在里面。
“我这就收拾一下,只是有一件事情想要问问,可有府里人的消息,听说是老太太和凤姐姐两个没有进到刑部大牢里面,那她们现在在哪里,也是在林妹妹跟前吗?”迎春见没有了旁人,忙就问雪雁。
“这个,说实话,我们姑娘也是找了很久了,只是都没有找到老太太和二奶奶两个人。不过,想来以二奶奶的精明是没有什么事情的。”雪雁说道。
“二姑娘还是早些收拾了,我们回去了再说。”王嬷嬷催促道,只怕是时间长了自己家的姑娘又要担心了。
正说着话绣橘已经进来了,雪雁忙就叫绣橘帮忙收拾东西。
“也是没有什么可收拾的,不过就是住两天罢了,只是如今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绣橘你在我的首饰盒子里头找一找,看看有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
迎春不自然的搓着衣服带子,可以看得出在经济上,迎春现在还是窘迫的。这孙家果然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自是不像是贾家一般的,随手都可以找出几件好东西。
“二姑娘就不要这么多礼了,如今见到二姑娘在这里过得好好的,只怕就是给姑娘们最大的见面礼了。”雪雁笑着催促道。
迎春自嘲的笑了一笑,“雪雁说的也是有道理的,如今林妹妹是什么身份,自是没有什么缺的东西,我也就不准备什么了”
“我看姑娘不如就只是拿几件自己做的针线也就是了,倒是也算是自己的一份心思了。”绣橘笑着说道,“想来林姑娘是不会介意的。”
“也好,我这就去给公公婆婆告辞。”迎春说着自是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