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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天刚蒙蒙亮,宝钗就在莺儿的服侍下收拾停当,登上了家中准备的前往皇宫的马车。虽然贾琏早就离开了荣国府,但是毕竟是宝钗的表姐夫,而贾府的年轻一辈中又没有人比他更妥当的人选,所以还是由他出面送宝钗。

走了大半个时辰,到达皇宫的神武门时候才刚寅时,但是神武门口已经有许多马车在等候了。

过了不久,神武门开了,里面开始走出一些太监管事,按照户部发放的选秀女证明身份的牌子,重新开始排队等待入宫。虽然宝钗来的比较早,但是由于出身较低所以经过一排队反而排到了后面。贾琏一直陪着宝钗进入宫门,又给了领着宝钗进门的太监一些好处,叮嘱了几句,才留下家奴在门口守着等消息,自己回去和薛姨妈送信。

进了皇宫,宝钗先是坐着马车走了一段路,到了一处宫殿,先是排队进入。听其他秀女议论才知道是检查秀女们身体有无瑕疵的。宝钗一边等着,一边左右张望,见到前面有几个秀女竟然没有检查而是直接到了下一处。宝钗有些奇怪就问旁边的小太监。

那个小太监,才入宫不久,还没有学会逢高踩低,刚才又收了贾琏的好处,于是热心的小声解释,“那些人是当朝一品二品等权贵的女孩子,按照惯例是不用过这一关的。

宝钗听了心中不由羡慕,宝钗自认为是个美女、才女这些关卡按照实力来确实是不怕的,但宫中显然不是按实力说话,而是看出身的,免过这些关卡可是身份地位的象征。要是自己……

正想着,轮到自己了,宝钗于是就随着宫女进去。进去后,只见里面有几个宫中的老嬷嬷,而正好有一个已经已经检查过的秀女衣服略显着凌乱,眼中有泪,被领着从被淘汰的出口出去,看来是被撂牌子了。

检查的程序宝钗虽然提前就已经知道了,但是毕竟是黄花闺女,还是有些含羞带怯的脱掉衣服让那些老宫女们检查,自然是过关了。等宝钗出去后,等下一位的空闲中,几个老宫女闲聊着,”刚才那个姓薛的姑娘倒是可惜了那一副好模样。身份低下,又是一副艳丽长相,恐怕就是才德兼备也是过不了几关的。

虽然,女戒上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但是那说的是寻常百姓家里,如果在皇家无才可是不行的,你难道让皇上容忍一个一问三不知,一说话完全听不懂的女子吗?所以女德是要有的,女戒是要懂得,才华也是要有的,否则怎么会吸引到皇上的注意呢?

所以第二关,就是看众位秀女的字怎么样。宝钗的字虽然比不上探春,但是还是很出众的,所以就轻松过关了。

第三关是考核秀女的才学,实际上只要略通文墨就能过关,毕竟这也不是在考女状元。考宝钗的题目不过就是几句常见的诗词和女戒中的一些条款罢了。

这样第一天的考核就完了,每一关都有大量的秀女被淘汰,有确实没有才华的,更多的是没有疏通好关系的、出身很低的。如果宝钗没有元妃提前的打点,恐怕也会在某一关就被淘汰了,毕竟是太主观了,随便编上一个理由都可以把你送出宫,过后又有谁会细查追究呢?不过是少个美女罢了,皇宫里的美女缺吗?

所以这一天下来,宝钗更加羡慕那些出身高贵的秀女,比如,凡是过关的秀女们今天都会被安排在储秀宫中过夜,虽然说起来都在储秀宫中但是条件可是差太多了。吏部尚书家的孙女陈若水就被安排在最好的一处且还是个一人住一间,并且还有几个宫女伺候。可是宝钗却要和三个人挤在一间中,差距立刻显现出来。

在宝钗这间屋子中,一个叫张馨月的,是某一个四品知府的女儿,在宝钗看来只是品貌清秀而已却也连过三关。另外两个一个是一个从属于北方海军的五品将军的女儿,一个是个知县的女儿,就宝钗看起来虽比那位张小姐强上许多,但是比之自己还是有相当大的差距的。但是她们三个不论哪个都比自己出身高些。毕竟士农工商。商在最末,就算是皇商只不过是个称呼,有钱而已,是无品无极的。好在这间屋子的四个秀女都是很安静本分的,到没有像有些屋子的不一会就出现了吵起来的状况,在家里谁不是天之娇女,呼风唤雨的,自是任意妄为。可是这不是家中,立刻就有管事的女官过来训斥。

第二日,梳洗之后,储秀宫主管的女官冯尚宫将入住的秀女召集到一起。

冯尚宫说:“从今天开始进行第四关的才艺考核。仍然是过关的留下,没过关的将被遣送出宫。一会儿,会有宫女将你们的考核号码发放到你们手中,由于人数较多所以会分两天进行。今天进行的有一号秀女陈若水,二号……”宝钗听了知道自己安排在第二天,而同屋里的张馨月和那个五品武将的女儿则安排在当天,于是宝钗与另一个秀女王小姐则是回屋等待消息顺便做一些准备。

过了半日,张馨月微笑着回来了,宝钗知道肯定是过关了。过了午后,另外那个武将的女儿回来后则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出宫。

宝钗心中不禁有些紧张,于是走出屋子,找了一个小宫女给了一些好处,打探一下今日考核的消息。

那个小宫女收了宝钗的银子后告诉宝钗,“今天的才艺考核淘汰率也是很高的,有超过一半的秀女被淘汰了。过关的秀女中一号秀女陈若水呼声很高,可谓是才艺双全,一首《凤求凰》冠绝全场,轻松过关,不出意外的话她肯定会……”

宝钗听了点点头,又应付了几句,就回去琢磨如何能惊艳全场顺利过关。此时薛宝钗自然不会知道恰是这个念头害了薛家。

第二日

刘小姐排在宝钗前面,她选的才艺是舞蹈——胡旋舞。

胡旋舞——是唐代时从康国传来的民间舞,舞蹈旋转为主,故名胡旋舞。白居易曾做“胡旋女,胡旋女,心应弦,手应鼓。弦鼓一声双袖举,回雪飘摇转蓬舞。左旋右旋不知疲,千匝万周无已时。人间物类无可比,奔车轮缓旋风迟。”来描述,杨贵妃就是胡旋舞专家。而刘小姐经过高人指点,已经初步领悟了胡旋舞的三味,但是胡旋舞是有名的健舞,对身体素质的要求很高,而作为官家千金刘小姐明显的体力不足,在一些旋转动作的速度和力度上欠缺几分火候。所以一舞下来,尽管刘小姐卖力表演,气喘吁吁还是被淘汰了。

宝钗选的是琴曲——《高山流水》。

宝钗双手虚微的移指旋律时隐时现,犹见高山之巅,云雾缭绕,飘忽无定。忽又移动加快,清澈的泛音,活泼的节奏,犹如“淙淙铮铮,幽间之寒流;清清冷冷,松根之细流。”息心静听,愉悦之情油然而生,如歌的旋律,“其韵扬扬悠悠,俨若行云流水”。然后开始跌岩起伏的旋律,表现出“极腾沸澎湃之观,具蛟龙怒吼之象。息心静听,宛然坐危舟过巫峡,目眩神移,惊心动魄,几疑此身已在群山奔赴,万壑争流之际矣。”的景象,最后乐音开始变轻变缓,恰如“轻舟已过,势就倘佯,时而余波激石,时而旋洑微沤。”最后一抹琴音发出后余韵未了,让人回味许久。

评审的几个女官互相看了一下,轻轻点头致意,这个薛宝钗确实有些才能,再加上元贵妃也曾经关照过,于是就给了宝钗过关的凭证。一天下来,剩下的秀女不过就一百人了。而宝钗所在的屋子中也就剩下两个人了,但是两人却丝毫不见亲密,毕竟两人本就是竞争关系,又何必浪费那个时间。

不过宝钗到底是轻轻舒了一口气,凭宝钗的世故与才智自不会自大的认为是平自己的才能过的关,元妃的关照才是关键性的因素,出身较低的秀女就只剩下她自己了。剩下的经过十天的礼仪训练以后就可以过最后一关,由皇帝本人或是指定的几位妃子选定最后的人选了。

宝钗怀着轻松的心态迎接着即将到来的礼仪训练,虽然由于出身的问题接触不到宫廷礼仪,但是相信还是很容易学会的。没有想到,当天晚上竟然来了一个煞星。

当时宝钗正准备休息,不料,门竟然让人一下子给踹开了,把宝钗和张馨月吓到一下子给做起来。抬眼一看竟然是前一天大出风头的,唯一有几个宫女专门伺候着的陈若水陈大小姐,“谁是薛宝钗?”

宝钗急忙从床上下来施礼道:“陈小姐,我就是。不知有何要事吗?”

“喔?你就是薛宝钗?”陈若水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几回,“你就是那个身份低贱的皇商的女儿呀!我还以为是个天仙似的人物呢!结果不过是个狐媚子。”陈若水撇撇嘴,实际她自己也是属于那种艳丽型的长相,“就你这个样子也敢故意和我作对!”

宝钗听了陈若水的侮辱性的话是敢怒不敢言,毕竟人家姑姑就是手握后宫的权柄的贵妃,比元妃高上许多,出身也比贾府高,势力也是当朝最大的,实在是惹不起呀!不过什么?我故意和她作对?“陈小姐何出此言?宝钗自认为并没有机会得罪小姐呀!”

“没机会,不给你机会你都蹬鼻子上脸了,给你机会还了得吗!自古琴就是高人雅士怡情悦性用的,你如此低贱也敢选则古琴,纯粹是和我作对,降低我的身份。我这么高贵怎么能和你选同样的乐器呢。”陈若水自出生以来,陈家就位于鼎盛时期,势力庞大无人敢惹,陈若水也是要什么有什么,周围的人也是一直对她阿谀奉承,号称与卫如雪并称京城两大才女。这次卫如雪因为自幼定亲所以不参加选秀,陈若水认为是自己一鸣惊人的好机会,没想到到了第二天才艺考核后竟然有人流传所有秀女中薛宝钗最有才华。这让这个天之骄女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宝钗百口莫辩,这也算得罪她?真是天降横祸!莫名其妙惹到这个人。

其他房间的秀女也听到了吵闹声,但是一露头发现是陈若水就躲起来不敢再过来看个究竟,就是储秀宫管事的尚书们也不知道躲哪里去了。——谁敢过来?

结果宝钗开始了水深火热的十天训练,吃不好睡不好,没有人敢说话,就是训练时候那些管着训练的嬷嬷们也故意针对她,挨了不少打骂。宫中的人是最势力的当然知道谁更大些,如果没有得罪兰贵妃家的小姐,宫人们自然给元妃面子,可是到了这个地步,不理会元妃,又没有在她手下当差,不会有太多的损失,可是不如这个姑奶奶的意思,到兰妃那里说句话可是要要人命的!

元妃自然也得到了这个消息却是无能为力,毕竟后宫是兰妃的天下,什么事情她不知道呢?现在这样子恐怕是兰妃默许的。只好派人出宫告诉王夫人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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