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一字一句清晰到再没有可能出错,如同诅咒般,附着在骨头上。
猫腻啊,我当然会原谅你……
猫腻啊,我是多么恨你……
恨你曾经遗弃了我。
少年和女孩的背影逐渐远处,浓缩成一根针,一根带着剧毒的针,留在她的心脏,每每触及,都会疼得渗出黑色的血液。
躺在血泊中的少女,苍白的脸颊,黯淡失焦的瞳孔,再也发不出哪怕一声虚弱的呐喊。
我好像在做一个梦。
梦里只有我一人,不知所措地站在潮湿而黑暗的洞穴里,寂然的月光从唯一的出口涌泻进来,洒在光滑的石壁上。
视线模糊得只能看清一些白色的影子,在前面摇晃着,发出光芒。
那,便是出口吗?
我伸出双手,在闷热的洞穴里徒步行走,冰凉的水打湿脚底,漫过足踝,然后再是膝盖。一步一步地,我走向那个看似近在咫尺,却怎么也无法到达的出口。
最后,水在一刹那淹到口腔里,耳道里,像一双无形的手穿透了我的喉咙,硬生生地攥住某个东西。
是气管吧。
它攥紧我的气管,用力一扯。
“这是哪?”猫腻躺在泥地里,双手捂住自己的脖颈,她睁着茫然的眼四处张望,被雨淋湿的头发,软软搭在脸上。
她像一个被世界遗弃的人,姿态狼狈而孤单。
夜色屯黑,又下着雨,猫腻几乎睁不开眼,无法确定自己所在的地方,是谁?在她昏倒之后,将她扔到了这里?
猫腻没有费神再想,支撑着酸痛的身体,想从地上爬起来,却还是因为脚下打滑,摔倒在地上,身体用力撞击到地面,细小的泥石划破了她的膝盖。
她坚持着,咬牙坐起,抬起沾满污泥的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伤口虽然已经不再流血,却在雨水的侵润下,炙热地烧痛着。
天边掠过一道紫色的电光,映得世界一片惨淡,她看见孤儿院的轮廓,伫立在斜坡下。
这里,原来是孤儿院的后山,她竟然出了孤儿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