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才是一国之母,我们的福气,都是因为有了你的庇佑啊!若是妹妹我有朝一日,真的有了,呵,有了琬妹妹这种福气,一定让孩子认您作额娘,您就是孩子的亲额娘!”
“真的?”皇后也知道,自己虽正当盛年,但是这些年,一点音信儿也没有,恐怕,是没机会当娘了,听了玉儿这一番话,心里顿时高兴起来,听玉儿的这意思,若是她有了孩子,自己就是额娘了。
“当然是真的。姐姐,我的孩子,一定就是你的孩子,你才是他的嫡母,亲亲的额娘。”玉儿笑着说,心里却流着血:我自己的了孩子,却要让给你,没办法啊,为了生存,只有这样。
“那你可要记得你说过的话啊。”皇后一高兴,把先前的念头都打消了,也许,自己多心了吧。
玉儿言辞恳切的对皇后说了那番话,皇后很是感动,对玉儿的防戒之心是大消。
琬贵人也听到了这些话,却不以为意:你兰贵人说得好听,自己的孩子,怎么肯让给别人,让别人做自己孩子的娘。她只当是玉儿讨好皇后,也只是一笑而过。
皇后见琬贵人这个表情,心想,还是兰贵人好啊,对自己一向恭敬有礼不说,还识大体,不像琬贵人,表面上对自己恭敬,内里却傲得很,因为有了龙种做靠山。
“兰姐姐,我们去那里看一看。”琬贵人拉着玉儿去咸丰喜欢倚靠的栏杆边,实际上是想让玉儿扶着她,虽说口里称着她姐姐,实则是让她侍候自己。反正这兰贵人侍候自己,自己已经习惯了,谁叫自己有了龙种呢!
玉儿只得过去,扶着琬贵人去栏边看花。眼睛不经意的看着琬贵人的肚子,人说,母凭子贵,是一点儿都不假,自己如今虽得皇上宠爱,却是一点都大意不得,想要她命的人,大有人在。
扶着琬贵人看着池里的荷花,玉儿脸上陪着笑,心里却是满满的恨,到长春园的那天,发生的事,她永远都会记得,若不是自己命大,只怕已是又死上一次了。
那是烹雪把装着她很重要的东西的小包拿来以后。她摸到了包里那两样东西,硬硬的还在,心里一宽,打算把年花棠送的衣服拿出来,放在手边儿,有机会的时候,穿上探探咸丰的口风,哪知手才翻了两下,就感觉到了凉凉的东西,还会动,身子一个激灵,把手缩了回来,再一看,一颗三角形的,有着绿莹莹小眼睛的头,吐着鲜血舌头,向自己的手冒了出来。
“啊!”玉儿看清了,这是一条蛇,一条很小的从没有见过的蛇,心里一害怕,把还捧在手里的小包猛的一下扔得远远的,汗水沁出脸庞,手指的关节由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已是泛白;
烹雪二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见主子突然惊叫了一声,把手里的小包扔得远远的,不明就里,忙走到小包那边,小心的看着,那条小蛇似是受到了惊吓,快速的从小包里游了出来,烹雪二人也是吓了一跳,天,怎么这小包里会有蛇?
“快,快抓住它!打死,打死它啊!”玉儿不知道这是什么蛇,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只知道,这绝不是偶然,她昨晚才侍寝,今天才来到长春园,烹雪二人绝不会放蛇害她,那么,要害她的人,一定是将她的一举一动,都监视在眼里。
烹雪与扫梅脸色微变,交换了一下眼色,一边安慰着玉儿:“小主别怕,这只是普通的小蛇,没毒的,奴婢马上把它抓住处理好。”一边小心翼翼的运功,慢慢的向那条小蛇靠近。
玉儿哪里肯信她们的话,若是这蛇没什么紧要,她们怎么不一下子就抓住它,还要这么小心,一步步的靠近,而且,脸上为什么会出现汗水?那一脸的紧张,已让玉儿心里有了底。
那条小蛇,通身通红,夹杂着些许黑条,三角的头,绿莹的眼睛散着冰冷的光,鲜红的舌头“嘶嘶”的在外伸着,已经停止了游动,盘成一小团儿,头高高的竖着,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扫梅与烹雪交换了一下眼神,烹雪会意,轻轻点了下头,在接近小蛇的那一瞬间,躲开小蛇快如风的一击;扫梅趁机出手,一下把小蛇的蛇头捏得死死的;小蛇不甘的扭着身体,那小小的蛇身,死死的缠在扫梅的手上……
玉儿心里正想着那事,还在琢磨是谁就想要了她的命,是静太妃,还是那个宫外的“堂大人?”哪里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更是让她始料未及。
琬贵人吹着凉风,很是舒服,不由往栏上一靠,哪知这栏好像年久失修一般,突然之间就全散了,琬贵人惊叫了一声,“啊!”就直直的摔下池去,玉儿因扶着琬贵人,而琬贵人一惊这下,死死的拉住玉儿,玉儿也一并掉了下去。
皇后坐在位置上,好好的看着风景,突然听到惊叫,回头一看,刚好看见琬贵人与兰贵人双双掉进了荷花池!
吓得她忙呼“救命!”宫女太监们都乱成一团,却不知道要怎么办,闻讯而来的侍卫,会水的,跳了下去,把琬贵人与兰贵人救了上来。
二人从水里上来,玉儿喝了几口水,受了惊吓,瘫在地上起不来,而琬贵人则是抱着肚子真叫:“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好疼啊!”
皇后已站在她们身边,手忙脚乱的吩咐找太医;又问到:“怎么回事?怎么好好的,会掉进去?你怎么样了?哪里痛?”
玉儿吓得一句话说不完整;琬贵人只是叫疼,皇后往琬贵人股间一看,顿时吓得花容失色:“血!地上有血!”
众人都看到了琬贵人股间流出的血,吓得呆了,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要怎么办。还是玉儿反应快:“皇后娘娘!快扶琬贵人回去!召太医!”
皇后才如梦初醒,慌乱的叫着:“快!快把琬贵人送回宫里,太医!快宣太医!”
众宫女太监,这才手忙脚乱的按着吩咐,一些人把琬贵人送回了琬贵人住所,另有几个人忙去把园子里的太医给找了来。
在太医来之前,琬贵人一直叫疼,她下体的血,也越流越多。
“太医,怎么样啊?孩子保住了吗?琬贵人怎么样?”皇后急切的问到,这可是关系到皇嗣啊!再说当时出事的时候,自己也在场,恐怕也脱不了干系。
“回皇后娘娘,琬贵人并不大碍,只是……”太医跪在地上,发着抖说到。
“只是什么?”皇后捏紧了手里的帕子,脸色也苍白得吓人,要是琬贵人肚里的孩子,出了什么事,她是难辞其咎啊!
“只是,只是琬贵人的孩子,已经小产了。”太医汗淋淋的说到,只是趴在地上,头也不敢抬。
“啊!”皇后听到太医的话,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我可怎么向皇上交待啊!”
玉儿已经在琬贵人处换了衣服,随侍在侧,听到太医的话,心里也是吓了一大跳:琬贵人的孩子没了,这固然是好事,以后她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是自己的威胁;但是当时自己是和琬贵人一同落水的,自己害琬贵人的嫌疑,那可就大了!
“妹妹,你节哀。孩子,孩子还会有的。”玉儿对躺在床上的琬贵人说到,琬贵人躺在床上,只是摸着已经扁下去的肚子,流着泪,一句话也不说。
“妹妹,要保重啊!”玉儿也掉着泪说。
“你下去吧。”皇后定了定心神,对太医挥手。
太医如释负重的下去了,这可不是小事!要是皇后与琬贵人怪罪下来,自己一个小小的太医,可吃不了兜着走。
“兰贵人,当时你与琬贵人在一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皇后疾言厉色的问玉儿,当时只有兰贵人在场,莫不是兰贵人有了什么心思?
玉儿“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花容早已失色,泪水不住的往外流:“姐姐!当时我与琬妹妹,正在栏边赏着花,琬妹妹正往那栏杆上靠去的时候,栏杆突然散了,琬妹妹不及防,就与嫔妾双双掉下池里去了!”说着,已是泣不成声。
“这么说,这是一个意外了?”皇后脸色缓和了下来,以她看来,要说是兰贵人推琬贵人下荷花池的,也不像,琬贵人自从有喜之后,兰贵人一向小心侍候着,从来不敢有什么闪失,看来,这真是一个意外。
“皇后姐姐,妹妹我是个什么样的人,难道姐姐还不知道吗?琬贵人有了皇上的骨肉,我也替皇上高兴啊!那可是龙脉啊!妹妹的心,日月可鉴啊!”
“你起来吧。我并没有怀疑你什么。只是事发突然,心里发急,问了你两句,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清楚。”皇后说到。
玉儿这才谢恩站起,又去安慰琬贵人了。
琬贵人心里,只是痛苦,自己本就不如丽贵人她们受宠,有了身子,这才受了待见,想着可以母凭子贵,自己的好日子来了,不曾想,这次意外,让她痛失孩子,以后,还会得到皇上的恩宠吗?一想到以后的日子,她心里就发毛,因而只是呆呆的躺在床上流泪,一句话也不说。
“妹妹,你别这样,你哭出来吧,你打我吧,你骂我吧,是我没有照顾好你,是我的错。你别这样了,求你了!”玉儿拉着琬贵人的手,深深的呼唤到。
“是,这一切都是你的错,从你一进宫,这宫里就没好过,你是个克星,是你克死了琬贵人的孩子,是你害了皇上的骨肉。”玉儿正安慰着琬贵人,突然一个很威严,很生气,很严厉的声音大声的响了起来。
“见过静皇贵太妃!”皇后行礼,原来是静太妃来了,她怎么来了?
“静皇贵太妃吉祥!”玉儿也忙行礼,太妃怎么来了?她的消息怎么这么快?这才出了事,她就出现了?
静太妃不理会皇后与玉儿,径直走到琬贵人床前:“我的孙子,就这样没了!一定是有人害你的!”转过头,恶狠狠的盯着玉儿。
琬贵人落水之前。
寿康宫
“袁嬷嬷,今儿的天怎么样啊?我看今儿的天不错,我们去园子里逛逛吧。我也许久都没去园子了,看今儿的天真是个好天气,我们去逛逛,顺便看看琬贵人吧,她都去园子两个月了吧?现在都是初秋了,虽说天儿还热着,但早晚的凉意还是有的,我们也去看看她,她现在有了身子,我们也要多关心一下她。”静太妃去过香堂,与香堂里的那位见了面,心情不错,一边理着自己的护甲,一边皮笑肉不笑的对袁嬷嬷说到。
“是。太妃。”袁嬷嬷面无表情的应了,吩咐宫女去准备,自从那件事又失败了以后,静太妃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哈哈,今天我心情真好。没想到啊,她的亲婆婆最恨的东西,用在了我那个好侄女身上,是这样的好,我看到我那个好侄女精神焕发的样子,我也高兴啊,不过,这还不够,我这个侄女,一生最爱的就是她的丈夫,我想,有哪个女人,会希望看到自己的丈夫与别的女人生孩子呢?对吧?”静太妃今天去看了香堂里的那位,见到她的样子,心里很是舒畅,现在想着,好戏,今天就要上场了,她要一起把眼中钉给拔掉。
“娘娘,我们,真的要这么做吗?”袁嬷嬷小心的说到,她明知,结果是不可能更改的,可是还是,忍不住开口。
“我说,袁嬷嬷,你这是怎么了?最近怎么都变了?为了那些贱人,都不听我的话了?你心软了?你忘了,孝全成皇后的事了?你别忘了,从孝全成皇后的事开始,你就是我的‘好帮手’了,你现在心软,晚了!”静太妃不高兴的说到,眉毛也竖了起来,十足十的一只准备战斗的斗鸡。
“是。奴婢是娘娘的娘家人,从小儿就跟着娘娘,娘娘放心,奴婢不会背叛娘娘的。”袁嬷嬷心里的想法,是万不可告诉静太妃的,她是她的主子!
“行了,我知道你的心。你要是觉得心里有愧,我都容许你天天去香堂念经了,就这样吧。我们走。”静太妃算好了时间,出发去园子,这一路走着,她只觉得这么多天的气,今天终于可以好好的出一出了。
静太妃在接到玉儿侍寝的那一天,就觉得心里有一块石头堵得慌:这几十年,她在宫里斗了无数的人,无数的妃嫔,甚至是太后,皇后,都不是她的对手;这个小小的兰贵人,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让她失手!
坐在轿辇上,静太妃仔细的想着一切,哼,这个兰贵人命可真硬呀,她吩咐在园子里的吉嬷嬷,趁着这个兰贵人搬去长春园之时,把她的至宝——小金龙放在了她的包里,希望永绝后患,哪知却没有成功!
当她得知这事的时候,只恨得牙痒痒,这个兰贵人是难缠鬼投胎的么?几次三番的,都要不了她的命!静太妃怒极,反倒平静下来,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并没有轻易动手,因为她已经想到了更好的方法,这一次,她要一石二鸟!
算准了时候,静太妃再次在心里盘算的事想了一遍,平静的脸下,却是激动的心。
果然,刚一到园子,她们就听到琬贵人与兰贵人出事的消息,顾不得其他,就赶去了琬贵人的住所。
静太妃带着袁嬷嬷,还有一帮宫女太监,早有准备似的,太监手里都拿着杖;来到了琬贵人处,正好听到玉儿安慰着琬贵人,她也不通报,便在门口大声痛斥玉儿,大骂是她害琬贵人落水,害琬贵人失去腹中孩儿。
“皇贵太妃,这,这是一个意外呀!嫔妾也掉进池子里了啊!”玉儿完全没有想到,静太妃会在此时出现,她的到来,对玉儿来说,不是一个好的信号,玉儿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再着静太妃身后的那一帮人,玉儿有些明白了,琬贵人落水,只怕与静太妃脱不了干系。
皇后对静太妃的到来也是吃了一惊,怎么她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忙说到:“是啊,额娘,这不关兰贵人的事,这是一个意外。”
“意外?”静太妃缓缓的走了进来,看也不看跪在地上的玉儿一眼,脸上冷冰冰的,让人看不透她在想些什么;她径直走到琬贵人身边坐了下来,拉着琬贵人的手,泪花儿突然一闪,声调带着凄苦的对琬贵人说到:“孩子,苦了你了,都是那个妖精的错!”
琬贵人听到静太妃说的话,心里一痛,木然的表情这才舒缓开来,“哇”的一声痛哭出声,显然,她也相信了静太妃的话,把一切都归到了玉儿身上,开口骂起玉儿来:“是你!都是你害了我!是你害了我的孩子!是你!你是个祸根!”一边哭,一边手指玉儿。
玉儿心里慌了,粉脸上已是泪痕狂留,口里连连说着:“不,妹妹,这不关我的事啊!我也很心痛啊!”
静太妃先由着琬贵人哭了一会儿,然后才转过头,恨恨的看着玉儿,眼里闪出的光,让玉儿想起了那些小蛇看着自己的时候,身子不由一颤;盯了玉儿两眼,静太妃才冷冷的开口:“兰贵人,本宫不是让你去静心观里学习吗?你应该老老实实的在观里学习,你怎么会在这里?还和琬贵人在一起?如今琬贵人出了事,她失去的,不仅是她的孩子,还是龙脉!说,你有什么居心?你用了什么阴谋?”
玉儿心里只是发苦:我哪有什么阴谋啊!我每天像狗一样侍候着皇后和琬贵人,生怕一个不小心让她们不高兴了,我哪里有做过什么!而口里只能说到:“皇贵太妃明见!嫔妾因偶遇皇上,皇上见我学习也差不多了,说不必再去观里,并让我好好的侍候皇后娘娘与琬贵人,嫔妾实在没有什么阴谋啊!当时嫔妾与琬贵人一同落水,琬贵人也知道的啊!”
“是吗?恐怕,是苦肉计吧!”静太妃冷笑着,拉着琬贵人那冰凉的手,“你若不是也跟着落水,那怎么会掩饰得了你的阴谋?你害了琬贵人,害了皇上的龙嗣,害了大清的龙脉!你这个妖妇!”
“嫔妾不敢啊!”玉儿头都磕破了,鲜血顺着她的额流下来。烹雪二人此时并不在她的身边,并没有拉起她,或是护着她;就算这二女在,她们又能怎么样呢?
“不敢?我看你就是个祸害!不能留了!来人呀……”静太妃正要发落玉儿,突然门外传来了太监的声音:“皇上驾到!”
众人都忙着接驾;静太妃一愣,这个时候,皇上怎么来了?只得缓了缓脸,等着皇上进来。玉儿只是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
“都起来吧。兰贵人,你也起来吧。”咸丰本来今天难得好心情,去处理了一下朝政,谁知突然听到琬贵人与兰贵人落水的消息,顾不上其他,先来看看,一来,却看到头磕破了的玉儿跪在地上,还有在床上忘了给自己行礼只顾着哭的琬贵人半死不活的半躺在那里,琬贵人身边,还坐了静太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