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行又是一笑,“好了,朕不逗你了,朕在这里陪着你!”那厮说着竟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好整以暇地注视着天爱。
天爱这下可傻了眼了,在他的注视之下,她怎么穿衣服啊?偏那独孤行还一副你洗你的,不用在意我的表情。
天爱磨磨蹭蹭拖了大半个时辰,独孤行不仅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让锦绣送了香茶慢慢品了起来,摆明了是要看她的笑话嘛,以前怎么没看出他这么无赖呢?
天爱无奈,只好硬着头皮开口,“皇上,请您回避好吗?天爱要穿衣服了。”
“穿衣服?好呀,公主快穿,着凉了就不好了!回避就不用了吧,公主身上还有什么是朕没看过的呢?”
独孤行笑得那般恣意,天爱心里的那个气呀,恨不得能一巴掌把那刺眼的笑容打掉。好,不就是看个身体吗?本小姐就当穿比基尼晒日光浴了。
天爱冲着独孤行灿烂一笑,趁他怔楞之时飞快地转身迈出木桶,抓起丝绸锦巾胡乱擦了几下,然后利索地穿起衣服来。
束好腰带她俏然转身,对着醒转过来的独孤行扬眉展颜,“皇上,天爱穿好了。”柔柔的身姿,可眼底的挑衅却是不言而喻。
那独孤行竟也不以为忤,反倒笑得欢畅,“穿好了呀,那朕陪公主用膳去吧。”他走过来揽上天爱的腰,低头凑近她发间轻嗅,“真香!”
天爱娇嗔着横了他一眼,垂下的嘴角却闪过一抹可疑的笑。
这宫中就是消息传的快,只小半天的功夫,天爱昨夜侍寝的事就已人尽皆知了。这不,独孤行刚走,德妃和淑妃就赶趟儿似的到了。
“呦呦呦,天爱妹妹,姐姐来恭喜你了!”天爱在内殿便听到德妃的笑声,忙迎了出来,“淑妃姐姐和德妃姐姐今儿怎么有空来天爱这里呀?”
“有,有空有空,我和淑妃姐姐哪天都有空,就是怕天爱妹妹没空,是不是呀淑妃姐姐?”德妃促狭地碰了碰身边的淑妃,笑得那是一个不怀好意呀!
“是呀,是呀,就怕天爱妹妹太忙,没空招待我俩!”淑妃也笑得一脸深意。
天爱不干了,身子一扭,俏脸薄嗔,“哼,两位姐姐就会取笑人家。”那般女儿家的娇羞惹得德妃和淑妃又是好一阵娇笑。
“两位姐姐进屋坐吧。”天爱忙招呼道。三个人说说笑笑着进了殿内,奴才们捧上了香茶和点心,“姐姐们若不嫌弃,就喝杯小妹宫里的清茶吧。”天爱对着德妃和淑妃徐徐笑着,一脸的纯真。
“呵,看妹妹说的是哪里话,妹妹宫里头的东西哪样不是顶好的?说起来咱皇上可真是偏心啊。”德妃端起茶杯状似玩笑似地开口,“不过也难怪皇上偏心,瞧妹妹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可人儿,就是姐姐我见了也会心疼三分呢。”说罢捂着嘴吃吃地笑了。
“是呀,是呀,皇上真是疼爱妹妹呢,瞧瞧天爱妹妹这脖子上,啧啧,皇上可真是心急呀,咋不知心疼人呢?”淑妃紧盯着天爱的领口调笑道。
“就是,就是!妹妹呀,咱们皇上是不是很厉害啊?呵呵,昨夜还真是难为妹妹了。”德妃探过身子冲天爱眨着眼睛,三八兮兮的样子。
呃?天爱一阵头疼,谁,谁说古代的女人保守淑德的?眼前这俩女人咋比她这个现代人还豪放呢?她竟然被两个女人调笑?天爱真想一头撞死算了。
天爱眼睛一眨,再次抬起头来,脸上桃红尽染,樱唇微张,一双小手绞呀绞的,“姐姐!”这语调可谓是拐了个九曲十八弯,透着一种别样的风情。
偏那德妃还不放过她,饶有兴味的望住天爱的眼睛,“呵,天爱妹妹害羞了呢!”她掩住嘴巴又笑了起来,然后很利索地从头上拔下一根步摇,“天爱妹妹初次侍寝,姐姐也没有什么好东西送你,这根步摇算是姐姐的一点心意吧。”
眼前的步摇雕着金凤,正引吭展翅,可谓是栩栩如生,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天爱刚要推辞,那边淑妃的手也伸了过来,“这个小玩意就送给妹妹把玩吧!”
天爱看过去,眼睛突地一跳,只见淑妃掌心之上托着一尊小玉佛,通体莹白剔透,不带一丝杂质。天爱识货,这么件淑妃眼里的小玩意搁在现代,那可是价值连城啊!
所以天爱不能要,也不敢要!“二位姐姐怎么如此见外?姐姐们能来看看天爱就够了,怎还劳姐姐们破费?姐姐们还是收回去吧,天爱心领了。”
淑妃和德妃哪里愿意,“妹妹看不起姐姐怎的?还说是自家姐妹呢,这么件小东西还推三阻四?”德妃板起脸嗔怪道。
“就是呀,妹妹是没把我们当自家姐妹吧?”淑妃接腔说道,两个人一唱一和的,天爱还真为难起来。
收,还是不收?最后天爱一咬牙,收!虽然这不是个明智的选择,甚至还可能为她惹来麻烦,但眼下她也只能这样做了。
她轻轻一笑,接过步摇和玉佛,“如此,天爱就谢谢两位姐姐了。锦绣,把咱们的九花玉露膏拿两瓶来。”
天爱转头对锦绣吩咐,锦绣很高兴地应了一声,不大一会功夫就捧出了两个小瓶子。而淑妃和德妃的表情均有些不解。天爱微微一笑,对她们说:“姐姐们可不要小看这个不起眼的瓶子哦,这可是好东西!”
“这什么呀?真是好东西?”她俩还是一副半信半疑的样子,天爱也不介意,打开一只瓶子送到她俩的鼻端,“闻闻,味道是不是极好?”
“嗯,不错,清淡舒心!”
“是呀,淡淡的香,不浓不腻!咦,这到底是什么呀?”
德妃和淑妃凑近瓶子闻了闻,被这瓶中的东西勾起了兴趣。天爱见状,神秘的说:“这个呀叫九花玉露膏,净面之后挑一点点在脸上晕开,人看上去特别的年轻,用久了有美容养颜的功效呢。”
“真的?”淑妃和德妃异口同声地说,眼睛里带着疑惑,但更多的是惊喜。
“当然是真的了,看看妹妹我这张脸不就知道了。”天爱拍着自己的脸做起了广告,然后又接着说:“这可是妹妹我的独门秘方哦,这九花玉露膏是用九种鲜花碾制而成,这花瓣采摘的时间也是有讲究的,要选太阳刚升未升之时,而且每朵花上只摘一片花瓣。两个月才做出这么几瓶,两位姐姐不是外人,别人我还真舍不得呢。”天爱说着,脸上露出了不舍的表情。
淑妃和德妃早就一把抓过了小瓶子,“如此,姐姐就谢谢天爱妹妹了!”收的那是一个爽快啊!
三个人就着这个话题聊起了穿衣打扮,以及化妆美容,现场的气氛呀真是融洽,就如亲生的姐妹。
而这个时候,宸月宫里盈贵妃就没这么好的心情了!
“什么,昨夜玉贵妃侍寝了?”盈贵妃惊得把茶杯打翻,一双美目瞪的大大的,直直望向小成子公公,连茶水湿了她的袖子都未觉。
“回娘娘,是的,昨夜皇上是宿在栖凤宫。”小成子公公倒是一脸镇定。
“好个狐媚子!”盈贵妃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难看,一抬脚把椅子踢得老远,“气死本宫了!”
“娘娘息怒!”小成子公公跟在盈贵妃身后劝道。
“你让本宫息怒?皇上都要被那个妖女抢走了,本宫如何能息怒?”盈贵妃猛地转身怒视着小成子公公,眼底闪过骇人的阴狠,“想跟本宫叫板?哼!本宫会让你知道厉害!”
“娘娘,您何必动气呢!那玉贵妃还不值得,您气坏了身体多不划算。”小成子公公大有深意地说,依旧是一副不愠不火的样子。
“哦?你倒说说怎么个不值?”盈贵妃看了小成子公公一眼,慢慢地平静下来。
小成子公公微微一笑道:“娘娘,那玉贵妃是何等身份啊?”
“身份?哼,她不就是仗着自己是西岳国的公主吗?以为本宫不敢动她吗?”盈贵妃的眼神又凌厉起来,话语中满是愤恨。
“没错,玉贵妃说的好听点是一国的公主,若说的难听了,还不是西岳送到咱天朝来的人质?现在两国交好,皇上宠着她,若是有一天,嗯,娘娘您想,皇上还会宠着她吗?即使皇上有心回护,满朝的文武大臣们也不答应了啊!退一万步讲吧,皇上就是再宠她,凭她别国公主的身份还能真让她生下皇子,做了皇后?”
小成子公公微眯的眼里闪着精光,“所以娘娘您又何必和玉贵妃一般见识,自掉身价呢?那样反而趁了某些人的心意。”
盈贵妃坐了下来,低头沉思不语,然后风眸一抬望向小成子公公,“你是说本宫不仅不可与她为敌,还要和她搞好关系?”
“娘娘英明!”
盈贵妃笑了,如静湖之上吹起层层涟漪,“小成子所言极是,玉贵妃妹妹初沐龙恩,本宫要去给她道喜。萍儿,还不快伺候本宫换衣!”
一个宫女忙不迭地跑过来,扶着盈贵妃进了寝室。
说来也真巧,盈贵妃带着大群太监宫女来到正德桥上的时候,正好碰到了德妃南希儿。本来德妃是和淑妃一起的,后来她宫里的奴才来报,她的娘亲林夫人来了,于是淑妃就先行告辞了,德妃又和天爱聊了一会才起身告辞。
谁成想刚到正德桥就迎面遇到了盈贵妃,两方人马在桥上相遇了。“给盈贵妃姐姐见礼!”德妃比盈贵妃低了一个品级,她就是再不情愿,也得躬身行礼。
盈贵妃没有马上开口说话,过了一小会她才慢条斯理地说:“起来吧!都是自家姐妹,客气个什么!”这一小会呀说长不长,说短那也不算短。
德妃心里恨得牙痒痒,脸上却挂着恭顺的笑,“盈贵妃姐姐气色不错哦,这是要去哪呢?”
盈贵妃也笑,没有回答德妃的问题,“德妃妹妹这又是从哪来呀?”
“回姐姐的话,我呀刚从玉贵妃妹妹那里过来。几日不见,玉贵妃妹妹是更加的人比花娇,那小脸可真如熟透的水蜜桃,连希儿我看了都心动,怪不得皇上喜欢往栖凤宫跑,呵呵!”德妃摆着手笑得如六月的娇荷,一双眼睛弯呀弯的,好似会说话,“盈贵妃姐姐也去栖凤宫吗?”
“怎么,德妃妹妹去的,本宫就去不的了?”盈贵妃眼睛一挑,声音拐了个弯升了上去。
“岂敢,岂敢!希儿不是那个意思。”德妃赶忙赔罪,“既然如此,希儿就不妨碍盈贵妃姐姐了。”德妃说着退与一边。
盈贵妃斜睨了德妃一眼,带着奴仆们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直至她们下了桥德妃才慢慢抬起头来,嘴角的冷笑让身旁的馨儿吓了一跳。
栖凤宫里天爱正让锦绣把金凤步摇和玉佛收起来,忽听外面传来太监的高叫,“盈贵妃娘娘到!”
呃,这是什么状况?主仆二人对视着,均觉得十分意外。她怎么来了?栖凤宫和宸月宫好像井水不犯河水的,而且自己和这盈贵妃也没什么交情呀!
意外归意外,还是要去迎接的,毕竟来者是客嘛!天爱整了整衣衫走了出去,“盈贵妃姐姐今日怎么有空来天爱这里?快进来坐!”天爱的脸上自然地挂着职业般地笑。
“哦,玉贵妃妹妹是怪本宫来得少了?”盈贵妃斜起眼睛,似真半假地说道。
“哪能啊,看盈贵妃姐姐说的,姐姐能来天爱高兴还来不及呢,快进来坐吧。锦绣,泡茶!”
虽然盈贵妃两次从栖凤宫把独孤行拉走,但这却是她第一次踏进栖凤宫。她不着痕迹地朝四下扫了一眼,然后微笑着坐了下来。
这栖凤宫的摆设是不俗,但和自己的宸月宫比,还是要差那么一截的,所以盈贵妃看向天爱的目光就先软了几分。但一想起此行的目的,立刻又敛起了笑,挺直腰身端坐好。
“盈贵妃姐姐请喝茶!”天爱从锦绣手中接过把香茶放于盈贵妃手边的桌上,既不显得疏远,也不刻意讨好。
盈贵妃看了天爱一眼,然后才慢慢端起茶杯,揭开盖子漫不经心地拨着,“玉贵妃妹妹来天朝也有些日子了吧。”
“是呀,都三个多月了。”天爱摸不透她到底想说什么,只好随口应和着。
“有那么久了吗?本宫怎么觉得妹妹大婚的情景就在昨日呢?”盈贵妃小嘴微张,似是十分吃惊,“日子过得可真快呀!““可不是吗?天爱也觉得恍然如梦呢。”天爱跟着盈贵妃的脚本往下演呗。
“日子过得是快,本宫却是老了,而妹妹才是当好花开的年龄啊!”盈贵妃吹着茶,感慨着。
“盈贵妃姐姐过谦了不是?依天爱看,姐姐才是如花怒放呢。”天爱堆起笑脸说道。
“呵!”盈贵妃笑了一下,似笑非笑地睨着天爱,见她一脸真诚,便又笑了起来,好似十分开心。天爱垂下睫,不再言语。
“四年了,本宫进宫已经四年了,一千多个日子,如何能不老?想当初本宫进宫的时候也如妹妹这般年纪,那小脸也如妹妹这般娇嫩地如早晨草叶上的露珠。”盈贵妃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听在天爱的耳中很是幽怨。
不是吧?这女人跟她诉闺怨?天爱看了一眼显然沉浸在美好回忆中的盈贵妃,不知该怎样接下去了。
好在盈贵妃似乎也不需要天爱开口说什么,她自己便又说了下去,“可是,这么些日子过来,本宫老了,这张脸啊也没有当初嫩滑了。可话又说回来了,哪个女人能不老了?尤其是这宫里头的女人,哪个能永远年轻呢?花,总有开败的一日,是不是呀,玉贵妃妹妹?”
天爱心中一凛,对上盈贵妃那双深意十足的眸子,原来这才是她的目的呀!天爱反倒轻松起来,不管这盈贵妃是试探也好,警告也好,天爱都不准备接招,和女人斗没意思,更何况天爱也不是个好斗之人!
所以天爱嘴角轻扯,说道:“盈贵妃姐姐说的是,这人呀哪能永远不老,那还不成妖精了?俗话说得好,花无百日红,人无百日好,天爱呀不求大富大贵,能有个好身体平安终老亦足矣。”天爱说得异常认真,脸上一片郑重之色。
两个人直直地对视着,片刻,盈贵妃别开了视线,徐徐地喝了一口茶,“妹妹可不兴这般妄自菲薄,你贵为皇贵妃,还不是大富大贵?再替皇上生个小皇子,那可是极富极贵!”语气虽仍带着试探,但亲切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