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皇上的日日陪伴,这气色想不好都难。”一个酸溜溜的声音响起,天爱微微瞥了一眼,不认识,从衣着打扮上看是个婕妤。
“玉贵妃妹妹都用的什么胭脂水粉啊?瞧着皮肤水嫩水嫩的,姐姐我都可嫉妒死了。”德妃娇笑着打趣,嘴角翘得高高的,一双眸子里尽是幸灾乐祸。
这女人哪里是夸自己漂亮,分明是想挑起别人对自己的嫉妒嘛。
天爱淡淡一笑,仿佛所有的阴雨都化作了太阳雨。“说起来呀天爱用的水粉与各位姐姐妹妹确有些不同,都是采自百花自制而成,回头天爱写了方子送到姐妹们的宫里便是,只是德妃姐姐却是用不得啊!”
天爱扫了德妃一眼柔柔地说,德妃的脸一下子就黑了,天爱抢在她发作之前又说:“德妃姐姐今非昔比,怀了龙种,还是不要碰这些水粉了吧,有些花粉可是会过敏的哦,姐姐有了身子,还是小心些的好。”天爱眼底一片真诚,连太后都不由点了点头,“玉贵妃说的有理,德妃,你可是有了身子的人,且不可胡闹。”
“是,老佛爷,臣妾懂的。”德妃一面回太后,一面狠狠地剜了天爱一眼。她的本意是想挑起众妃嫔对玉贵妃的不满,没想到却被这狐狸精三言两语逃过,还把话题转到自己肚子里龙种上,哼!
德妃恨得牙痒痒,忽而眼珠一转,脸上转出一片温柔地笑,她轻轻抚着自己的小腹对太后说:“老佛爷,也不知怎的,臣妾近日老想吃那杏子。”
太后慈爱地望着德妃,呵呵一笑,“没事,怀了孕的人都这样,当初哀家怀皇上的时候胃口也是挑剔的很,俗话说酸儿辣女,你这肚子里肯定是个小皇子。”众人听了太后的话,一个个都对德妃投去了又羡慕又嫉妒的目光。
“真的吗?”德妃一幅又惊又喜的模样,却不忘朝天爱投去得意的目光。天爱兀自低头喝着茶,全然不在意。
“十有八九是个皇子,德妃可要好好养着身子,自明日起你这请安就免了吧,把胎养好才是正经。”
太后的话一出,众人看向德妃的目光就更嫉恨了。而德妃扬着下巴,笑得更加得意和骄傲。
“有什么喜事吗?母后笑得这么开心,大老远就听到了。”独孤行朗笑着走了进来。
“皇儿怎么来了?”太后看到儿子十分高兴,“可不就是喜事嘛,哀家想着再过几个月就可以抱上皇孙了,能不高兴吗?”太后看了一眼娇羞的德妃对独孤行说。
独孤行在太后身旁坐下,扫了眼德妃,又转向太后,讨好地笑道:“母后这是埋怨儿子了?看来儿子以后要好好努力,让母后多抱几个孙子才是。”
“皇儿若这样想母后就安心了。”太后拍着儿子的手笑得十分欣慰,“皇儿,德妃是有身子的人了,在饮食上可马虎不得。”
“母后放心吧,儿子省的。”独孤行说着又扫了一眼德妃,“孙太医,给德妃请脉,也好让老佛爷放心。”
孙太医应声出来给德妃请脉,片刻之后跪地回话,“回皇上,老佛爷,德妃娘娘玉体安康,调养地也很好,胎儿也很健康。”
“母后这下可以放心了吧。”独孤行抬眼对太后笑,太后点了点头,脸上一片慈爱。
“今日趁着大家都在这里,孙太医你给各位娘娘也都请了脉吧。”独孤行突然这般吩咐。
皇上的话谁敢有意见?大家见皇上这样高兴,谁会傻得去泼冷水?即便是天爱也只是微不可见的蹙了下眉,大方地伸出了玉碗。
天爱了解自己的身体,前些日子她虽着凉发了烧,现在她可是健康的很呀。可孙太医的眉怎么越皱越紧呢?难不成她得了什么绝症?
“孙太医,本宫的身体是不是有什么不妥?没关系,你大胆的说,本宫不怪你。”孙太医郑重的样子让天爱忍不住半开起了玩笑。
下一刻天爱便被孙太医的举动吓了一大跳,他竟直直跪在了皇上和太后的面前。难道是她真得了绝症?或是中了什么解不了的毒?
“恭喜皇上,恭喜老佛爷!”
这下不仅天爱不解了,就连皇上和老佛爷,连带着一屋子的妃嫔都懵了,“爱卿起来回话,何喜之有?”独孤行清了清嗓子问道。
“回皇上,玉贵妃有喜了!”孙太医掷地有声。
“确定!”独孤行端茶杯的手顿在半空,声音里透着按捺不住的激动,简直是又惊又喜。
“千真万确。”
独孤行一下子站了起来,爱怜地把天爱拥进怀里,“爱妃,你有喜了!”他的眼睛亮的如暗夜的烛火,点点喜悦自里面漾开。
其他人听到了这个消息目光齐刷刷的射向天爱,纷纷向她道喜,表情却各异。德妃恨得后槽牙使劲挫了挫,衣衫下的手死命握着,该死的,这个贱女人居然有喜了!德妃的眸中飞快的闪过一抹阴毒,脸上却笑得灿烂,“玉贵妃妹妹,姐姐恭喜你了。”
天爱机械地伏在独孤行的怀里,还在为这个消息震惊着。她怀孕了!这怎么可能?这是天爱的第一个想法。每次事后她不是都喝了那碗汤药吗?会不会是误诊?天爱的目光扫了一下孙太医,否决了这种猜想。既然不会是误诊,那,那只能说明独孤行给她喝的不是落子汤,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他不知道一个没有孩子的公主贵妃更好掌控吗?
天爱敛下眸子,心中百转千回。
“爱妃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适?”独孤行见天爱不语,便以为她不舒服,慌忙低头询问。
天爱一抬头,触及独孤行眼中化不开的担忧,心里便如沐浴着阳光的小草,暖暖的,“皇上,天爱没事,天爱只是高兴,皇上,天爱有喜了!”最后一句天爱说的有些哽咽,她红着眼睛笑着,迷蒙的眸子越加氤氲起来。
这一瞬间,暖意从独孤行的指尖开始蔓延,蔓延到他的心里,他的眼里。那常年包裹着厚重防卫的心,哗啦一下像是昙花舒展开来,现出花蕊里一直深藏着的这个绝色女子。
“是的,爱妃,你有喜了。”独孤行的眉宇间都是喜悦,恨不得能把这个女子抱起来转上几圈,他从不知道原来生命的延续能够给一个男人带来如此大的满足。“爱妃,你怎么穿这么少?锦绣,快给你家主子拿披风来!”独孤行握着天爱微凉的小手,眉头皱了起来,哪里还记得这是太后的华韵宫,而不是栖凤宫。
“奴婢遵命。”锦绣也高兴坏了,竟真格地抬腿往外走。
“算了,还是先穿朕的披风吧。”独孤行解下自己的披风裹在天爱的身上,然后抬头对太后说:“母后,儿子先送玉贵妃回栖凤宫了,明日再来看您。”
太后笑着挥手,“去吧,玉贵妃是有身子的人了,皇儿可要小心照看。阿弥陀佛,天佑我金陵,哀家要好好给佛祖上柱香。”她双手合十,十分虔诚。
望着皇上搂着玉贵妃远去的背影,德妃恨得牙都要咬碎了,皇上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宠那个女人,还亲自送她回宫,同样是怀孕,她都不曾享受过那等待遇。德妃沉着脸,妒火中烧。
回到栖凤宫,独孤行扶着天爱在床边坐下,那般的小心翼翼。灼人的视线锁在她的脸上,“爱妃,我们有孩子了。”他笑得那般傻气,哪里像个精明的皇帝?也只是个普通的男人罢了。
“爱妃,给朕生个孩子吧!”独孤行张开双臂整个把天爱圈在怀里,就像拥住了一世的美好。他的声音低沉而性感,带着满满的期待,“朕想要一个我们的孩子。”
天爱的一颗心酸涩起来,亦有些生生的疼了,她迟疑了一下,伸出手去紧紧回报独孤行,在他怀里轻轻的点了点头。
独孤行是喜欢她的,这一刻。他是真的想要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天爱能感觉得到,既然都怀孕了,除了生下来还有其他的法子吗?打胎?她还真没有那个勇气,也狠不下心。至于以后,豁出去了,见机行事就是了。这么一想,天爱的心中还真生出了一股子豪迈。
“公主。”锦绣看着公主,欲言又止。
天爱心中晦涩一笑,锦绣想说什么她岂会不知?无非是问她有何打算,今后怎么办。自来到这个时空,无论是做西岳的七公主,还是独孤行的玉贵妃,她都抱着随波逐流,玩一玩的心态,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一死。
可现在不一样了,她有孩子了,一个小生命正在她的身体里孕育着,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天爱低下头眼神复杂地看向自己的小腹。十个月后她会有一个眉眼像自己的孩子,那个孩子会软软地喊自己妈妈。天爱的心头升起一种奇异的感觉,眼神变的十分柔软。
不,这是她的孩子,她绝不允许任何人来伤害他。以前怎样都无所谓,现在不同了,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得好好想想,若是谁敢打她肚子里孩子的主意,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哪怕是独孤行都不行!天爱的眸中闪过一抹凌厉。
“锦绣,你要帮我把栖凤宫守好,一只外面的苍蝇都不许飞进来。”天爱郑重地对锦绣说。
“是,公主。”
天爱沉吟了一下,又说:“去把奴才们都喊过来,我有话要讲。”是时候给这帮奴才立立规矩了,人心隔肚皮,她若不敲打敲打,保不准被谁收买了去,她现在怀了孕,不可不防啊!她要把这栖凤宫打造成铁桶一块,让一切坏心肠的人,可疑的东西拒之门外。
她该怎样管理栖凤宫的这群奴才?天爱坐在雕花的贵妃椅上慢条斯理地喝着茶,一双美目低垂着,就好像没有看到眼前的一干人等。
栖凤宫所有的奴才都集中在了外殿,锦绣习惯性地站在天爱身后,眼神淡泊。其他的人都垂着头站在殿下,所有人心里都在猜想:娘娘是要做什么呢?
偏那坐于主座的人就是不开口,静默中,天爱微歪起头看从殿门射进来的一束阳光。她的眼睛眯了起来,想起曾有个女人指着光带对她说:“天爱呀,别看这阳光这样温暖灿烂,可是其中却漂浮着大量的灰尘,那是细菌啊!”
这栖凤宫何尝不就是阳光,表面上和乐安详,可谁知道这些奴才是不是白眼狼呢?往往越是看起来很好,背后的隐患越大,她,不能掉以轻心。
然后她又想,生个男孩好还是女孩好呢?女孩吧,女孩贴心。那是跟独孤行姓还是跟自己姓呢?私心里天爱希望这个孩子姓尹,这是她的孩子呀!
天爱的唇边展露出太阳花一般的笑容,明媚而美丽。众奴才偷眼瞧见娘娘双目含情,无端笑得那般温柔,心头更加惶恐不安,娘娘到底要做什么?难道是发现了什么?或是要处罚谁?
一时间外殿的空气紧张极了,一种无形的压力蔓延开来,天爱仍是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茶。
终于有人撑不住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到最后竟都跪了下来。
“起来,跪着做什么?”天爱终于抬起了眸子,她把茶杯轻轻放在桌上,慢条斯理地说:“本宫又不是要罚你们,跪着做什么?起来吧!”
可跪着的太监宫女们哪里敢起来,天爱扫了他们一眼,便任由他们跪着了,心头暗暗点头,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要的就是他们的不敢。
“你们都是我栖凤宫的人,也该让你们了解了解本宫的脾气,相信大家也都知道,本宫不是一个苛刻的人,但有一点你们给本宫记住了,本宫讨厌背叛,非常讨厌!”明明是一段阴冽的话,却被天爱说得漫不经心,可听在奴才们的耳中却更多了几重恐惧。
前世天爱曾见过爷爷把那些个经理总监叫进办公室,只是看着他们不说话,没多大会那些经理总监都低下了头,做起事来更加卖力了。爷爷告诉她,人是种奇怪的生物,你若高深莫测什么话都不说,他反而以为你什么都知道了,这比拍桌子大声训斥还管用。
到天爱自己做总裁那会,她把爷爷的理论付诸于实践,还真是收到了绝佳的效果,那个精明的主管会计在她的目光下开始冒汗,腿软,最终承认挪用了公款。自此公司上下都知这位年纪不大的小总裁有一双锐利的眼睛,任何事情都瞒不过她。
天爱的眼中掠过一丝唏嘘,“你们谁需要什么,可以直接和本宫说,本宫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天爱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本宫有钱,很有钱,当初出嫁时父皇可是给本宫准备了很多嫁妆呢。”随着她的声音,身后的锦绣把一叠银票甩在了桌上,有几张飘到了跪着的人的脚旁,张张均是万两的面额。
“宠爱,本宫也不缺。本宫若想在这宫中横着走,本宫想皇上也不会有什么意见的,本宫若是想处死个把俩人,是没有人敢站出来说个不的,所以——”天爱猛地提高了声音,“跟着本宫是很有前途的对吗?”
天爱的声音那么温柔亲切,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可跪着的奴才们却吓得不敢抬头,“对,对,娘娘说的对,能跟着娘娘是奴才们前世烧了高香了。”他们纷纷奉承起天爱来。
天爱只是笑着,让人摸不透她心中的想法,片刻,她的手轻轻一扬,满地的奴才立刻噤了声。这让天爱很是满意。
“跟着本宫,你们做任何事之前先掂量掂量,掂量你做的事会不会给本宫带来不利,本宫不养白眼狼,若是让本宫知道谁吃里爬外,哼!”天爱手一扬,那只茶杯在地上摔得粉碎,“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众人心头猛一哆嗦,看着地上的茶杯碎片,眼底浮上深深的骇然,就好像自己是那四分五裂的茶杯。
“忠心为本宫办事的人,本宫是不会亏待他的。锦绣,自这个月起栖凤宫所有的奴才月钱翻三倍,立下功劳的,本宫还有重赏。”
众奴才均眼睛一亮,脸上发出兴奋的光芒,三倍呀,也就是说做一个月就可以领到以前三个月的月钱!“是,奴才一定忠心为娘娘办事。”他们一起响亮地回答,心头都有了自己的一番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