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云是云南省原主席,彝族人,在滇主政18年,形成了军事、政治,经济、人事的独立体系,名义上隶属中央政府,实则割据一方。抗战期间,龙云受中国共产党的影响参加了民主同盟,主张团结抗日,龙云也成了颇受拥戴的“云南王”。
******要一统天下,容不得地方势力拥兵称雄,早就视龙云为眼中钉、肉中刺,必欲拔除而后安。过去,全力剿共,力不从心。抗战8年,又难以顾及。现在抗战胜利,时机已到,立即采取措施。
一、杜聿明将滇军肢解配置,分割使用。曾泽生成了光杆军长。刘健改名刘浩,化装潜入绥中。60军****地下党组织负责人杨重,利用副官处长身份,巧妙收集情报。
滇军被******派船运列东北,—踏上黑土地,立刻被手握东北军事指挥权的昆明“五华山事件”罪魁杜聿明将滇军肢解配置,分割使用。曾泽生成了光杆军长。
国民党军统帅******,人们公认此公老谋深算,阴险毒辣,把60军和93军调来东北打内战,既可借用滇军部队加强国民党在东北战场的反共力量,又可借此机会消除异己。这是他“一石二鸟”的如意算盘,蒋的得意门生杜聿明心领神会,把93军配置在锦州一带,60军分驻中长路及其以东地区。60军先头部队182师刚从锦西葫芦岛登陆后,立即划归新1军军长孙立人指挥,担任铁岭,开原、昌图一线守备任务。184师登陆后,归新6军军长廖耀湘指挥,分散配置在鞍山、海城、营口、大石桥等地。暂21师登陆后,由杜聿明的长官部直接指挥,进驻抚顺。4月23日,60军军长曾泽生仅带司令部和宣属队登陆后驻新民,这时的曾泽生,不能指挥一个战斗团队,几乎成了光杆军长。
辽南4月,春寒料峭。一个雨雪交加的夜晚,设在新民城一座灰色墙院里的60军司令部冷冷清清。两个哨兵抱着枪偎在雨雪中。两厢房里亮着灯,堂屋窗子上还晃动着一个身影。屋里,烟雾朦胧,小瓷缸里堆丁十几只烟蒂。中将军长曾泽生紧锁双眉,右手夹支烟,来回踱步。此时,他心里的疑团比烟雾更迷茫。
曾泽生的脑子里,像过电影,眼前又出现许多镜头:
1945年11月7日,******在重庆召开复员整军会议。******假惺惺接见滇军将领。
时下被挟持到重庆的龙云对曾泽生说:“通过‘五华山事件’,我才真正认识了心狠手辣的******。早些时候有人提醒我,我还没在意,谅他龟儿子不会做得太绝,结果,上了大当。现在,老蒋叫滇军去打共产党,是借刀杀人。我们云南子弟兵不能去东北当炮灰!”
“政协要开会,大局很快有变化,滇军不能盲从,千万不能开到东北,应该开回云南。”
临行前老主席龙云又嘱咐:“如果非去东北不可,也要留个心眼,设法保存实力,有了实力就不怕老蒋那龟儿子。”
曾泽生反复掂量老主席的话,确实不无道理。60军刚到东北,就四分五散,军不成军,看来还真要留个心眼哩。
俗话讲,“不吃一堑,不长一智。”龙云对******看得如此真切,是以流血失地为代价的。
龙云是云南省原主席,彝族人,在滇主政18年,形成了军事、政治,经济、人事的独立体系,名义上隶属中央政府,实则割据一方。抗战期间,龙云受中国共产党的影响参加了民主同盟,主张团结抗日,一致对敌。随着北方一些大学南迁,很多爱国人士、进步学生聚集昆明,同当地有爱国传统的云南人民,汇集在共产党的抗日民主统一战线大旗下,掀起波澜壮阔的抗日民主运动。昆明一度成为大后方的抗日运动发展的重要地区之一。龙云也成了颇受拥戴的“云南王”。
******要一统天下,容不得地方势力拥兵称雄,早就视龙云为眼中钉、肉中刺,必欲拔除而后安。过去,全力剿共,力不从心。抗战8年,又难以顾及。现在抗战胜利,时机已到,立即采取措施。
8月15日,日本政府正式宣布无条件投降。8月20日,******下令卢汉率云南主力部队进入越南受降。龙云不知是调虎离山之计,丧失警惕,致使昆明空虚。昆明城防司令杜聿明按******的旨意,于10月3日拂晓前,突然出动大批部队包围“龙公馆”,省政府、警察局。
隆隆的坦克声,激烈的枪战声,震颤了昆明城。从睡梦中惊醒的市民,不知所措。龙云面对突然袭击,束手无策,抱恨上了老蒋的当。在二儿子龙绳祖所带一部亲兵保护下,仓皇逃往省政府所在地五华山。
五华山守军只有两个连,寡不敌众,防线很快被突破。
杜聿明派人把******的命令送给龙云。龙云接过命令,冒火的眼睛在上面扫了一遍,“……免去龙云昆明行营主任和云南省主席本兼各职,改任中华民国军事参议院院长。克日到渝就职。”
龙云气得发抖,大叫:“不去!不去!我就是不去!”
双方僵持不下。
次日,******派何应钦飞到昆明,劝龙云飞渝就职。
龙拒绝同何应钦会面,连他的电话也不接。
******心急,又派中国银行昆明分行行长王振芳从重庆飞回昆明,劝说龙云速飞重庆,龙云同王振芳在五华山会谈,提出:“必须由行政院院长宋子文亲自来昆明,保证我的人身安全,我才去重庆。”
******也担心事态扩大会引起国内外舆论哗然,只好派宋子文乘专机飞到昆明,当面向龙云作了保证。
龙云心中自有打算,他准备突围到滇南,调回越南的部队进行反击。但龙绳祖和龙云的亲信将领、原184师师长张冲都认为突围危险,竭力劝阻。
人称绿林豪杰的张冲献上一计:“老主席可以答应宋子文同机飞重庆,事先选派几名精明强干的副官,暗藏武器,劫持飞机,直飞越南。”龙绳祖认为,这样也很危险。一旦失事,机毁人亡,同归于尽,未免不值。
由于无奈,10月6日午后,龙云同宋子文、何应钦等飞往重庆。
龙云一到重庆,******还假惺惺设宴为龙云接风洗尘。龙云辞以疲劳需要休息,没去。
几天后,宋子文来看龙云,并约他同去见******。当龙云跨进总统官邸的门坎时,******假装殷勤地同他握手。
怨恨积胸的龙云,直向******大发牢骚说,“我在您的领导下服务很久了,自问对您、对国家、对地方都没有什么对不起的。改组—个地方政府,调换职务,这本是很普通的事,但不采用正常方式,而使用这种非常手段,未免太过分。这样做,对国人要留下不良影响!”
当时,******很难堪,诡称:“我的指示不是那样的,这是杜聿明搞错了,要处罚!你吗,尽快就任军事参议院院长职务吧。”
龙云怨气未消,推托说:“我身体不好,愿在重庆长期休养,军事参议院院长一职,请另委贤能。”
因龙云坚决不就军事参议院院长一职,也为平息舆论,10月15日,******又召杜聿明到重庆面示:“你解决了龙云,是为国家立了功,可得罪了龙云,还需要你为国家‘背过’。对你先公布个撤职查办的命令,再调升去东北任保安司令长官。”
10月28日,杜聿明即飞到东北上任。
除掉龙云,******任命卢汉为云南省主席,为防范卢汉成为龙云第二,将60军和93军由越南直接调往东北,使继主滇政的卢汉失去地方武装实力,从而又增加了蒋本人同共产党作战的实力。
******按预谋抽空云南的部队。昆明兵变,绑架老主席,引起滇军广大官兵无比义愤,特别是60军和93军许多官兵中,提出:“打回云南去,报五华山之仇!”可是,他们非但没有打回云南雪耻,反倒来东北打内战、当炮灰。滇军官兵心中都像压了一块石头。
小瓷缸里,又多了几个烟头,屋里简直成了烟罐,老主席的肺腑之言声声在耳,军长曾泽生心乱如麻,60军来到东北,他3个师都调归别人指挥自己似乎没有什么事干了。
愁眉不展,原本内向的性格更加沉闷,整天不说几句话,曾泽生对******亲自签发委任状,任命他为60军军长的,感恩戴德思想很重,但是他对******部署的内战却心存疑虑。
“我们来自云南起义伟大的地方,
走过崇山峻岭,
开到抗日的战场。
弟兄们用血肉争取民族的解放,
发扬我们护国、靖国的荣光!
不能任敌人横行在我们的国土,
不能任敌机在我们的领空翱翔。
云南是六十军的故乡,
六十军是保卫中华的武装!”
歌声由远而近,曾泽生为之—震。这是60军军歌,是1938年春节前,由著名音乐家冼星海、任光、安娥为60军谱写的军歌。鼓舞60军官兵在台儿庄战役前英勇杀敌,喋血疆场。
听着听着,曾泽生感到不对味,歌声越来越低沉哀婉。
门开了,勤务兵进来给军长送洗脚水。
“这军歌是你唱的?”曾泽生望着勤务兵问。
“是我唱的,军长。”勤务兵边回答边将水盆放在椅子前面,曾泽生在椅子上坐下,脱掉袜子,双脚放在热水盆里。又问:“怎的把军歌唱得哭腔哭调?”
勤务兵站立一旁,低头不浯。
这个勤务兵是曾泽生的永善同乡,叫莫文亮,1943年入伍的老兵,在抗日战争的艰苦年代,他每天总是乐呵呵的,可一到东北来,脸上总像挂了霜。
曾泽生双脚交错地搓着,又不紧不慢地问道:“小莫呀!是想家了吧?”
提起家,莫文亮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个劲地往下掉。家中年老多病的母亲,幼小的女儿。三年没见能不惦念吗。英文亮跟军长几年了,又是同乡,在军长面前敢说话。他抹了把眼泪直冲军长说?“日本鬼子投降了,我们老主席倒被绑架到重庆,我们军又开到东北打共产党,啥时候能回云南老家?再说,把小日本打跑了,该过安稳日子,为什么又自相残杀呢?”
小莫连珠炮式的发问,曾泽生一时不知如何解释。
这时,上校副官处长杨重挟着文件夹走进军长身边。刚才曾军长与勤务兵的对话他都听到了。杨重附到军长耳边说:“军座,现在,弟兄们都是这个想法。”随后报告:“东北长官部派来两位高参,明天就到军部。”
看看军长没出声,杨重又说:“长官部对我们滇军还是不放心,派监军来啦。”
曾泽生正色道:“刚才那些话,告诉弟兄们不许乱说,免得招惹麻烦。军人就是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心里在想,来了以后看看再做对策。
一晃,刘浩来到辽西支队已有旬日,但了解的情况仍不尽人意。
辽西支队驻地与国民党93军防区相连,但两军对垒,互为防范,对滇军内部情况掌握极少。辽西支队几次派出侦察员连续化装侦察,均无成效。刘浩急得吃不好,睡不安。
仲夏6月,辽西大地郁郁葱葱,高梁玉米长的连成一片片青纱帐。小凌河、大凌河、女儿河水势日涨,奔流不息。
刘浩的心潮也像辽西的河水汹涌澎湃。不能等,要采取积极措施,获取有用的情报。他同支队领导研究决定乘青纱帐起,选派精兵捕俘。
16名精干的侦察兵,分成四个战斗组,化装成农民、商贩,带短枪、匕首、手电筒、绳索,像四把尖刀,分别插向93军18师3团防区。任务是抓俘虏。
天刚蒙蒙亮,4个侦察组相继返回,抓来4个舌头。
等了一夜的刘浩和支队长立即审讯。经过启发、诱导和交待政策,4个云南兵和盘供出他们都是18师3团的兵,其中一个姓卢的老兵说;“我是3团1营2连的班长,闭部驻扎在绥中,团长叫张锋汉,副团长叫张士明。”
一听说张士明,刘浩眼睛一亮,心想。这不正是自己要找的93军地下党负责人张士明吗。从延安出发前,中央组织部介绍的张士明是炮兵营营长,现在升任副闭长啦。刘浩决定马卜和张士明取得联系。
支队领导建议刘浩化装、再找一位诚实可靠又能随机应变的老乡作掩护,两人扮作父子,进敌占区卖粮,刘浩欣然同意。
叭!叭!一个老汉猛甩两声鞭响,赶着满载粮食的马车向93军防区迅跑,车外跨辕上坐着他的哑巴儿子。这个哑吧儿子就是刘浩装扮的。他不会东北话,满口云南腔,扮作哑吧便于过关卡。
马蹄得得,不一会,4匹骡马汗流浃背,喷着鼻气,不时发出几声悲嘶。刘浩看着看着,顿生感慨;这些疲劳而无可言语的畜生,项带挟板,拉着重负车套,—步—步向这绵远的行程挣扎前进。然而,这是骡马铁铸的命运,当一匹小驹第—天羁轭加在身上的时候,命运就决定了。重负压着它们,鞭策跟着它们。走遍天涯地角,吃的是草,付出是血汗和生命,直到变成一堆白骨,才恢复了自由。从骡马身上,刘浩想到“生活之鞭”的威力下的劳动人民,他热血沸腾,心潮奔涌。共产党领导下的人民军队不惜流血牺牲,为之奋斗的目标,就是要解放劳苦大众,还他们以作人的仪利。创造美好的生活。共产党员的政治责任,人民战士的历史使命,更加增强了刘浩潜敌营闯“虎穴”的信心和力量。
“站住!站住!”大车来到绥中西城外,两个国民党军哨兵老远就吆明着:“干什么的?”
“吁——”车老板利住车,跳到地上,迎着前来的哨兵,点头哈腰地说;“老总,我们是给你们队上送粮的。”
一个背枪的大个子兵,围着车检查,突然指着刘浩问:“你是谁?叫啥?到哪去?”
躺坐在马车上的刘浩不搭话,只是“呀呀”地比划着。
老乡赶忙过来打圆场:“老总,这是我哪个不争气的儿子,又聋又哑,跟我出来打个下手。”
两个哨兵打量刘浩,带—顶透头的蓝帽子,帽沿搭拉着挡住半个黑乎乎的脸,一身破旧的衣服散发着汗酸臭味,倒也看不出什么破绽。这时。老乡从车里拿出一篮鸡蛋,送到大个子兵面前,恭维说:“老总辛苦了,这是孝敬您的—点下酒菜。”
大个子兵接过鸡蛋,大声喊;“走吧!快走吧!”
老乡赶紧跳上乍,甩起长鞭:“叭!叭!”两声鞭哨在空中炸响,嘴里“驾!驾!”大声叱喝着,马车顺利地闯过最后一个关卡,进入绥中城里。
在挂着罗圈红布幌的王家大车店里住下。
老汉同刘浩把一个面粉袋抬到屋里,刘浩从中取出一个包袱,拿出事先藏好的“军调部”军装,立即换上,又拿出一条毛巾,浸点热水。急匆匆擦一擦脸,正一正军帽,然后大摇大摆地去闯国民党93军18师第3团团部。
说真的,刘浩还不知道3团团部驻地、他要寻个当兵的问一问。于是来到街上后,放慢了脚步,拿出烟左瞧右看。
忽然,从右边胡同里走过来两个军人,一个列兵挑个菜担,一个上士歪带帽子,嘴里叼根烟、刘浩抓住机会,迎面走过去说:“兄弟,借个火。”
两个兵一看来个当官的,立马停下来,上士忙不迭地说:“长官您早。”说着把烟头递过去。
刘浩接过烟头,点着烟,道声“谢谢。”
上士去接烟头,冷不防。见刘浩一甩手把他的烟头扔了。
“嗨呀!”上士似乎很可惜。
刘浩观察上士的表情,又拿出烟,抽出一支递过去,很随和地说,“兄弟抽我的。”
上士眼盯着烟说,“啊!‘大重九’,这可是我们家乡最好的烟呐。”
刘浩和上士抽着烟凑近唠起来,“你是云南哪地方入呐?”刘浩问。
上土说:“我是楚雄的,他是丽江的。”
“好哇,咱们都是老乡啊,我家在昆明,可我从滇西北,绕行滇西南,正路经楚雄、丽江,那可是美丽的地方,山好,水好,人更善良纯朴。”
刘浩当记者时确实人过楚雄、大理、丽江、怒江等地,对那一带的风土人情很热悉,与两个兵崂起来挺近平。
列兵看这位长官很和蔼,就大胆子问,“长官您这是去哪?”
刘浩笑容可掬地说:“我来兴城办事,顺便到你们3团,看看我表弟张士明,我们有几年没见面了。”
“您找张团副,我们给您带路。”上士很高兴地说,“我们兄弟俩是团部伙夫,就侍候几个团官。张副团长待我们当兵的好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