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罗刹走下楼梯,她对南海夜叉翻了一个白眼道:“我们罗刹堂和你们夜叉塔不一样,你们都是和黑道上的人做生意,这种黑吃黑的事自然干得出手。我们罗刹堂的堂口都是开在大城市里,顾主都是那些商贾权势,若是象你们一样用‘赶尽杀绝’来解决问题,还有谁敢光顾我们的生意?不行,在我们罗刹堂的地盘上就得按我们罗刹堂的规矩来,船舱里的这些船客们,你只能杀一个主犯,生擒几个次犯,其余一律不得伤到,我可不能让我的画舫上染满了血,毁了我罗刹堂的良好声誉。”
“可是,这一船的人,我哪弄得清谁是‘求刀会’的人呢?”南海夜叉苦脸道:“他们又没在脸上刺着‘求刀会’三个字,这些家伙狡猾得紧,混在一群赌客里,装得有模有样的。不行,我可不能再让这些要犯从我眼皮子底下逃了,这个罪我可担当不起。”说着,他向身后打了一个响指,身后四名渔夫打扮的汉子把手指塞在口中打了一个唿哨,围着画舫的那些小蓬船上的汉子们纷纷挺着鱼叉跃上画舫。
绿罗刹妙目怒瞪,寒声嗔道:“莫以为你一哄而上我就怕了你们夜叉塔,我这画舫上的高手不见得比你们少,在我的地盘上就得按我们的规矩来,你敢乱了规矩,别怪我翻脸。”
南海夜叉扭动着他那壮硕的身子,怪声怪调道:“那罗刹姑娘可有更好的办法找出‘求刀会’的余孽和新舵主来么?”
这时绿罗刹正好走到赌坊的船舱门边,她对南海夜叉冷笑了一声,转头对着船舱内喊道:“蓝姐姐,请把客人们全部用赌具放倒,一个也别放过。”
正端坐在赌桌前推牌九的蓝罗刹应了一声,双手“哗”地一推,桌上的牌九呈扇形飞射而出,射向那些围在桌边的赌客们的身上穴道。这一招乱点鸳鸯手精妙绝伦,牌九飞出时看似混乱无状,实则上每一枚都射向一名赌客的身上麻穴或者睡穴。只见那些赌客们纷纷应声倒地,但是,也有些赌客没倒地,却见这些赌客纷纷抽出身上的兵刃,或磕开牌九,或用身法躲开牌九。
蓝罗刹娇叱一声,身形从赌桌前拔空而起,两手凭空乱挥,数十枚牌九如天女散花般撒向那些手挥兵刃的赌客们。与此同时,在另外几张桌子上坐庄的美女们也纷纷响应蓝罗刹的攻击,各自用自己桌上的赌具向桌前的赌客们射去,一时间只见赌坊内骰子、麻将、牌九、牙签漫天飞舞,不会武功的赌客在第一时间里被赌具射中穴道倒地,剩下没倒地的都是会武功的高手,他们或躲闪、或磕击,或手接……那名曾与叶小舟争吵过的穿黑色劲装的黑脸大汉和穿白衣的白脸大汉甚至联手向蓝罗刹攻击过去,却见蓝罗刹清啸一声,飘身跃上吊在天花板正中央的大宫灯上,手指连踵遥弹,手指间牌九一枚接一枚的连珠炮般向黑脸大汉和白脸大汉身上射去,两人只好挥舞兵刃挡开牌九,一时间竟是无法攻近蓝罗刹的身体。
“住手!”站在门外的绿罗刹冷喝了一声,赌坊内的美女们立刻停下射击,闪身守住舱内门窗出口。
绿罗刹伸出玉指指了指赌坊对南海夜叉道:“你看现在可好,会动的多半就是‘求刀会’的余孽了,至于说谁是新舵主,就看咱们能不能把他逼出来。我先强调我这画舫的规矩:要杀,只能杀一人。所以你得看准了人杀喔。”
南海夜叉对她抱拳连说几声谢谢,然后带着身后四名高手走进赌坊船舱内,绿罗刹紧跟其后走了进去。
叶小舟若是早知道绿罗刹的计谋是让不会武功的那些赌客们安然躺在地上的话,兴许他此刻也会躺在地上图安逸的,可惜他不知道。他辛辛苦苦地躲开那些漫天飞舞的牌九和骰子,心里暗骂这些女人真是美女身蛇蝎心,我与你们无冤无仇,干嘛射暗器把我往死里整!
正手忙脚乱间,暗器停了,南海夜叉和绿罗刹从舱门外走进来。散布在赌场各处的那些武林高手们面色一震,全部凝神静对。
南海夜叉对赌场内的高手们挥挥手道:“我知道你们是‘求刀会’的人,按例你们这些家伙今日全得留命于此。只是你们运气好,碰上我们罗刹姑娘心慈手软,菩萨心肠,不愿我们在她的地盘上多造杀孽。所以我等只要你们的新舵主一人,哪位是‘求刀会’的新舵主,请你自己站出来,如果你不想累你手下尽遭屠戮,还是自己挺身而出的好。”
赌场内众“求刀会”会员们面面相觑,黑脸大汉高声喊道:“舵主你千万别信他们的话,天魔盟的魔头们说话几时能当真的?”
绿罗刹挺身越过南海夜叉,凛然面对众“求刀会”会员道:“哼,我天魔盟向来是说一不二的,几时有说话不算数的时候?要是真的全部杀了你们,刚才就全力出手了,哪还用得着跟你们讲那么多废话。那位‘求刀会’的新舵主,若是你还有体恤手下之心,就请自己站出来束手就擒,我们天魔盟向来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只要你愿意归顺我们天魔盟,还是可以得到很好待遇的。”
求刀会会员们纷纷高喊:“舵主,别出来,我们誓死保护你。”
“舵主,别上他们的当,江湖上抵抗‘废刀令’和天魔盟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你身上了,我们死不足惜。”
南海夜叉见那些求刀会会员们都是对着天花板说话,也不知他们在对谁说,他看向绿罗刹道:“你看这些家伙可都是冥顽不灵的,一道杀了吧,整船客人一个不留,只要我们保密,这事不会传到外头去的。”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绿罗刹眼中精光横闪,她望向荡在宫灯上的蓝罗刹道:“暗青子招呼,这些家伙一个不留全射倒了,拖出去一个个扔河里去喂王八。”
美女们轰然暴应一声,手指间纷纷亮出暗器,这次不是那些赌具了,而是飞镖、毒针、铁蒺藜等真正的暗器。叶小舟“哎哟”大叫一声,心想:妈的,老子刚出江湖,连玩都没玩到什么,怎么就落到这种境地啊!这该死的江湖真******操蛋。
“慢着。”这时赌场中央有人高声喊道:“我就是‘求刀会’的新舵主,如果女罗刹言出必践,那就把我杀了好了。”
绿罗刹对蓝罗刹挥挥手,蓝罗刹收起暗器。
叶小舟伸长脖子顺着声音向场中看过去,见那名自认是舵主的人,竟是不久前对自己表现得很不屑的白衣少年。他心想:这小白脸小小年纪,没想到已经做到什么求刀会的舵主了,好生了得,这会儿也表现得很硬气,当着一帮杀气腾腾要取他性命的人,竟然坦然相对,好气度。
这时他发现场中的求刀会会员们全部堵在他的身前,遮挡住他的视线了。他脚步向旁挪了几步,还想看场中的热闹。哪知那些求刀会会员们不约而同地随他一起移动脚步,还是紧紧地把他挡住,这让叶小舟很不高兴,心想这帮王八蛋是怎么搞的,别的地方不待,偏偏挡在我前头,害得我连热闹都看不成。
绿罗刹和南海夜叉打量着那名白衣少年,心里正在猜疑这少年这么年轻,怎么会成为“求刀会”的舵主的?是不是真的?会不会是他为了掩护真的舵主和同伴们而挺身而出牺牲自己?
正在两人心里疑虑的时候,吊在大宫灯上的蓝罗刹对他们打了个手势,向叶小舟方向指了指。绿罗刹和南海夜叉随着她的手势看过去,只见赌场里的那数十名求刀会会员看似漫不经心,实则非常有法度地围护在一名脸色通红,脸蛋难看的红脸少年周围,而对于那名白衣少年,他们则表现得爱理不理。
绿罗刹和南海夜叉不禁移目关注起叶小舟来,他们想这人的脸色怎会弄得这么红?而且凹一块凸一片的,会不会是易容术?看那些求刀会会员们似乎更在意这个红脸少年的性命,难道他才是真正的“求刀会”舵主?
叶小舟左右晃动着脑袋始终无法摆脱那些求刀会会员的遮挡,正当他懊恼不已的时候,忽然发现绿罗刹和南海夜叉,包括吊在天花板上的蓝罗刹等美女们,都在拿目光盯注在他身上,这让他感到有点惊讶,先摸摸自己的脸上,又痒又辣的,他想兴许是自己这张脸蛋太显目了,所以引起他们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