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转念一想,自已不是公主吗?为什么要给自已的奴婢解释这么多呢?搞了半天,是自已还没进入角色呢!想着,面色一肃,高声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本公主拿屏风!”
朵儿突转的态度,让梅兰菊竹四人面面相觑。但很快地回过神来,立马恭敬回道:“是!公主!”四人搬屏风的,拿沐浴用品的,忙作一团,却再没有一个人敢哼半句了。
朵儿才如释重负起来,原来当个公主也当得这么累人!朵儿把衣物一件件地,慢慢褪去,把自已塞得栯形的木盆里,一只手举得老高,一只手捧起水面上漂浮着玫瑰花瓣,凑到嗅尖闻了闻,浮动的暗香仿佛舒解了一整天的劳顿。紧绷了一整日的神经也缓缓松散了,人突然变得疲惫无比。
不禁下意识地去抚胸前的玉佩,但她的手指只触到自已的肌肤,玉佩不见了!她一下子清醒过来,是什么时候弄丢的呢!早上进宫时玉佩还在,受伤上药时也不曾摘下来,思来想去,只能是刚才李承乾抱自已回宫的路上弄丢了!玉佩丢了,她的心好像也跟着丢了什么似的,总觉空虚。
可这大半夜的,怎么去寻回呢?更是不能大张旗鼓的让奴婢们去找,不能为一块玉佩而惊了上头的人!
没办法了,只能在心里骂自已太大意了,骂上个千遍万遍来才算解恨!骂完了,又觉哀伤,难道这是天意吗?老天是以此作预示,他们此生此世,真的无缘相见了吗?竟连这薄薄的缘份也要收回?
老天爷,如果真是如此,你未免太过狠心!
我朵儿愿意就这样被别人主宰一生,可为何你还要剥夺我心中最后一丝情意?为何连一丝念想也不留给我呢!狠狠的把一瓢清水顶头淋下,沿着发丝脸颊流下来的不知是泪还是水……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的本性!李泰冷冷地盯着李承乾掩着夜色中的背影,如此急躁好色的一个人,怎堪当大任?他真不明白,也不甘心,同样是嫡出的儿子,而且自已的才情远在他之上,也博尽皇帝的欢心。但为什么入主中宫的却不是他?难道长幼真的那么重要吗?
他刚要转身离去,就着朦胧的月色,忽见地上泛亮出润泽的绿光,好奇之下拾起一看,顿时震惊万分,这居然是自已丢失多时的玉佩!
而且,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他这块玉佩是在任城办差时丢失的。他寻找多时未果,却在这里失而复得!怎么会在此处出现呢?虽然玉佩已缺了一个小角,也换了佩绳,可他还是一眼认出来,这是他从小佩在身上的佩饰,是他身份的象征。
莫非是刚才那姑娘遗下的?可那姑娘是谁呢?百思不得其解,只好把玉佩揣回怀内。对着暗处叫道:“赵恬!”
一黑衣男子从暗处闪出,作礼道:“殿下,有何吩咐?”他手抚着玉佩,目视前方:“跟上去,本王倒要看看他抱的是什么人!”
“是!”
不一会,赵恬又折了回来:“殿下恕罪,奴才跟丢了,也不知道太子殿下从哪里离开了!”
皇后宫。
“儿臣给父皇,母后请安!”朵儿与长乐公主步入正殿,依宫规行了请安大礼。
“来,文成,见过两位皇兄。”长孙皇后温和笑道:“文成刚进的宫,乾儿,泰儿,你们这位皇妹,可谓是才识过人,非一般女子可比啊。”
朵儿才看见殿内还端坐着两个身形高大的男子,一个着浅金色袍子的就是李承乾,朵儿走近他,欠身行礼道:“文成见过大皇兄。”想起昨夜被他抱在怀里,脸不禁微微的烫了起来,再不敢正视于他。
掩起自已的无措,快步走到另一位着月白袍子的男子面前,行了礼:“文成见过……”一句未完的话噎喉咙里,她定定地看着面前的男子,半响也无法动弹,也无法说上只字片语。
就那样呆着,她觉得四周的空气都凝结了,她自已也在变冷变硬,变成一堆废铜烂铁!早知他身份尊贵,没想到他竟然贵为当今皇帝的儿子!直至长乐公主拽了拽她衣袖,低声道:“文成姐姐,这是我们的三皇兄李泰,快叫皇兄啊。”
朵儿才回过神来,心里极不情愿地,低低的叫道:“文成见过三皇兄。”
李泰不经意的睨了一眼她,平声道:“免礼了。”内心却暗吃了一惊,她,她怎么到宫里来了?还莫名其妙的当了公主,成了他的妹妹?
李世民朗声道:“赐座!”侍监搬来软座在李泰身侧,朵儿走过去,装作若无其事的坐下来。
婢女奉上茶来,她连忙接过,呷了口,本是想借此消除内心的不安,当舌尖触到那茶的芬芳时,差点没一口喷了出来!竟是他最爱的天山雪菊!她为他沏过的茶!
想着不禁偸偷的斜睨了眼正在喝茶的他,他悠然的品着茶,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内心不禁伤感起来,原来是神女有心,襄王无梦!他到底是忘记她了!也好,老天爷安排得真是妙极了!可能再见他,便是此生心事已了。她不能奢求更多了!她现在这种境况,相忘于江湖是最好的结局啊!
感激上苍,曾有这么一个人走进过她的内心,她朵儿也算爱过了,虽只是一厢情愿!!李世民道:“文成,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越来越差?”
一旁的长乐公主笑道:“父皇,文成姐姐坐在三皇兄身侧,脸色能好吗?”
李世民愣了下,反应过来笑道“文成不用怕,你三皇兄从小就是不苟言笑的,以后你跟他熟识了,了解他了就好。”
长孙皇后也笑道:“是啊,你这个皇兄啊,对谁都这个表情,可吓退了多少姑娘啊,这不,老大不小了,连半个媳妇也没给我找着。还得我这个做娘的到处张罗,泰儿啊,你也该成个亲了,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了。”
座于对面的李承乾冷笑道:“母后这话错了,据儿臣所知,有一个人他是吓不跑的。”
李世民挑眉道:“哦?谁家小姐啊?竟然还有人是他吓不跑的?”
李承乾不紧不慢道:“上官婉容,上官大人的女儿,对三皇弟可是念念不忘,一往情深啊。上官大人都托了儿臣好几次,让我来说这个亲了。这不,总是忘了跟三皇弟说啊。今儿啊,总算是给记着了。”
长孙皇后忽地来了精神:“容儿才见过泰儿一次,就喜欢上泰儿了?那可是当真难得啊!”
李承乾呷了口茶,附和道:“那上官婉容是长得如花似玉,才情甚好啊!如此如花美,三皇弟可是有福了。”
李世民望着李泰道:“要是泰儿你看着也上心,朕倒是可以下个旨意赐婚。”
李承乾道:“父皇还等什么?干脆下这个旨玉成此事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