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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恋爱季节(3)

放心的让自己想你,就像你一直在我身边一样。

透过手指的旋律,我感觉到你的存在。

如果有来生,我会勇敢一点,让你知道,我爱你。

此情可待

暮秋阳光惨淡。

下午,我坐在校园咖啡屋的角落里,透过落地的玻璃窗,我看见那些坚守美丽的女孩依然衣衫单薄。她们纷纷抱起来双肩,与寒风抗衡,但她们嘻嘻哈哈的表情让我知道她们是快乐的,尽管为了美丽付出了挨冻的代价。

我的目光在在这群小鸟似的女孩们中间逡巡,希望能看到柴莉美妙的身影向这间咖啡屋走来,可是我的努力劳而无获——唉,看来这个星期五下午她又不会来了——其实,我也料到她不会来的,因为她说过,我和她之间不过是一场游戏,我们的爱情既能自生当然也能自灭,好马不会吃回头草的。她不会再来见我了,我颓丧地收回目光。咖啡屋里流淌着《此情可待》深情的旋律,理查·马克斯沙哑的如泣如诉的嗓音叫人心碎。“wherever you go,when ever you do,I’ll berigh there waiting for you……”此情可待?我不禁问自己,真的是这样吗?

和柴莉的相遇相识相爱(如今看来只是我的单相思)比较符合校园爱情的常规模式。那天晚上法律系有一个讲座,主讲的是一位从北京请来的法学博士。这样高水平的讲座我当然不会错过,可是因为临时社里有点事耽误了时间,我感到礼堂时,已经开讲了。诺大的一个礼堂黑压压的全是学生,各个系的都有,座无虚席。我只好站在座位间的走道上听。讲座的题目是《加入WTO后的我国的经济与法》,讲座的确很精彩,这么大且专业的题目被那位法学博士讲得深入浅出通俗易懂,不时有掌声响起,除此之外,连声咳嗽都没有,大家生怕漏掉一个字。我拿出笔记本边听边记一些关键词。大约一个小时后,我的腿麻了,如果不是怕有碍观瞻,我真想坐在地上听。

这时有人轻轻地扯了一下我的衣服,扭头一看,是我旁边座位上的一个女孩。她向里挤了挤,指着身边挪出的半个屁股大的座位示意我坐下。我十分感激地看了她一眼,挨着她坐下来。可是问题来了,一坐下来我就开始心猿意马。坐下后——老实说,我并没能完全坐下去,地方太小了,等于是悬在那儿,不然就会掉到地上,这比站着还累,可当时没觉得——后面的一个多小时的讲座,我几乎什么也没听,我的注意力全在身边的女孩身上了。

我坐的很矜持,但眼角的余光却不闲着。她长发披肩,脸蛋诱人。反正这么说吧,她是一个看一眼觉得可爱,看两眼觉得可亲,看三眼就想据为己有的女孩儿。她芬芳的气息搅得我心神不宁。记得她还捋了一下头发,有一缕发丝拂到我脖子上,让我如同触了电。我暗骂自己不长出息,告诫自己这么好的讲座千万不要被这素不相识的丫头片子给搅了。可是发很归发狠,注意力还是不能集中,而是曲里拐弯地集中到她身上去了。

讲座结束,我向她说了声谢谢,恋恋不舍地收拾笔记本准备走人。她却莞尔一笑说,以前没被罚过站吧?

我笑了,说没有,什么意思?

一看就知道没锻炼过,站那么一会儿就风摆杨柳似的。她说话的样子颇为调皮。

是啊,真有眼光。说完我猛地醒悟过来。何不就此机会拉拉关系。于是我说,我叫莫楠,中文系的,交个朋友怎么样?

久仰大名,柴莉,英语系的。

然后我们互相交换了手机号码。

门开了,进来一个人。

欧阳鸣挟着一股冷风来到我面前,她的小脸红红的,不知是冻得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有事?我问。

我就知道你准在这儿。欧阳鸣说。

有事坐下说吧。

她在我面前坐了下来,好半天她才说,分手了?

分手了。

分就分了呗,没什么大不了的。难过吗?

废话!

你不是喜欢雪莱的诗吗?

这和分手有什么关系?

你看冬天已经来了,雪莱说过冬天已经来了,春天还会远吗?一切都会好的,伤痛总会过去,振作起来。她安慰我说。

少他妈扯淡!我低吼道。

欧阳鸣眼中似乎有泪光闪了一下,但很快消逝。她丢下一句多保重愤然离开了咖啡屋。

关于文学社长莫楠在听讲座时泡到一个女朋友的消息在中文系里不胫而走。这些流言多半夸大其词无中生有。但我听了依然暗暗高兴。谎言重复一千遍就会成为真理,要真如他们所说的那样该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啊。

然而事实上我和柴莉只通过一次电话,那是在听完讲座后的第二天晚上,我本想约她出来走走,可话到嘴边我却说成了下次再聊吧。

仅此而已。

又到了周四下午,文学社召开例会。在会议室门口,我碰到正前来开会的欧阳鸣。她劈头就是一句,社长大人,听说你在听讲座时钓到一个女孩儿,有一套!

喂,大小姐,你也是女的,怎么说话这么粗鲁?

我可警告你,一见钟情的爱情长不了。

谢谢吉言。时间到了,进去开会吧。我做了个“女士先请”的姿势说。

欧阳鸣刚进去,社刊《春泥》主编老柯随后赶到,他显然听到了我们的对话。他拍了拍我的肩说,兄弟,她吃醋啦。

哪儿能呢,我怎么没看出来啊?

官僚主义了吧,连这都没看出来?

我说,咱们这圈子,兔子不吃窝边草,要害咱也只能害别人,哪儿呢害咱自家人啊。

老柯咧开大嘴笑了说,他妈你这人!

我终于约出了柴莉。那是周末的晚上,已经有9点钟了,当时的情节很简单,我拨通了她的手机。我以为周末的晚上她不会在学校里,我是抱着试试看的心理拨的电话,没想到她还真就在宿舍里,如同是在专门等着我打电话似的。我一口气把约她出来的意思快速说完,然后捂住话筒喘气。说实话,这是我第一次别有用心地约女孩子出来,当时的紧张心情可想而知。那边似乎迟疑了一下说,好吧,在咖啡屋门前等我。

她说的是位于学校大门左边的那个取名为星期六的咖啡屋。

那晚风清月冷,我西装革履地侯在咖啡屋门前,一会儿柴莉从女生公寓那里婷婷袅袅而来。她见到我吃了一惊,说不至于这么隆重吧,玩玩而已嘛。

我居然冒出一句十分没水平的话:应该的。

然后我们走出校门,在学校门前那条300多米长的街上走了两个来回,竟然没找到双方都感兴趣的话题。我意识到这么走下去,我们这次好不容易的约会将会毫无意义的匆忙结束。于是我提了个也是毫无创意的建议:去看午夜电影。

午夜连场电影一般都不怎么好看,一群闲人坐在小影院里磕瓜子消磨时光。

然后我送她回宿舍,一路上无话。

第一次约会乏味地结束。

回到宿舍我一个劲地抽烟,心情不是充满甜蜜而是充满失落,以至于第二天面对太阳时对我昨晚是不是和柴莉约会过产生了怀疑。

第二次约柴莉,我作了精心准备,甚至买了一支玫瑰,在玫瑰上缀了一张卡片,卡片上写了一首位绞尽脑汁写出的诗:

夜深人静

我冥思苦想

是想写首诗给你

可我知道再美的句子

说到底是语言游戏

我要做的

是在风来的时候

为你披上一件暖衣

我想这么浪漫的设计应该可以了吧,可当我郑重地把玫瑰送到柴莉面前时,她却格格地笑了,笑得我浑身不着调,不知所措。笑完后她说了两个字:老土。

是有点老土,我极认真极严肃地回答道,可是谁让我喜欢你呢!

我傻里傻气的表情和同样傻里傻气的话再次把她都乐了。她说,你这人还有点意思,这样吧,我用一个月时间和你相处,如果这一个月内我发觉我爱上你了,而且爱得一发不可收拾,我们就继续交往,否则就好聚好散,怎么样?

我说,那好吧,就这么定了。

后来我们约定,每个星期五下午,相约星期六咖啡屋,培养感情。确切地说是培养她对我的感情。

一个月只有四个星期,前三个星期柴莉都如期赴约,我们在一起时气氛也融洽,谈笑风生,我错误地认为她爱上我了,就等着第四个星期五约会时她向我表白。

在我甜蜜不安的期待中,第四个星期五到了,我早早地收拾停当,侯在咖啡屋。她终于出现了,可她走到我面前,没有像往常那样坐下,而是站着只说了一句话,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从此一去不复返。她说,我们的游戏结束了,以后我不会来见你了,让这场爱情游戏自生自灭吧,祝你好运。

我一个人留在咖啡屋里,傻愣里愣的,像是丢了魂一样。

此后的那个星期五,我又去了咖啡屋,希望柴莉能来,但以失望而告终。

接下来的星期五下午,我又条件反射似的去了咖啡屋,没有等到柴莉,结果等来了欧阳鸣。

最后一场秋雨后步入冬天,天空中依稀飘起了雪花。我陷入没完没了的感冒。更为糟糕的是还发起了持续高烧。我在校医室连续吊了两天点滴。这两天有一半的时间我一直处于半昏迷状态。第二天上午我醒来,发现老柯坐在床头,我朝他点点头。他边拿起床头柜上的一只保温瓶边说,醒啦,这里面是姜汤,喝一点吧,还热着呢。

谢谢。我有气无力地说。

别谢我,这是欧阳鸣送来的,也不知道她在哪儿煮的,亏她想得出用保温瓶保温。

我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但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柴莉来了没有?

老柯摇摇头,你这人啊,怎么就执迷不悟?欧阳是多啊的一个女孩儿,真正适合你的是她,我要是你啊,早把她捉了,可惜我没这福气。你这人啊,你这人啊,你这人啊!老柯一连说了三遍你这人啊。

在校医室打完点滴,会宿舍休息了两天,欧阳鸣去看了我两次,柴莉一直没露面,打她手机,里面是一个令人讨厌的女子的声音:对不起,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候再拨。柴莉好像一股烟从空气中消失了。

冬雪过后是难得的艳阳天。校园里像是刚擦过的玻璃,阳光洒上去,透出晶亮和温暖。我高烧已退,重感冒也好了。走出宿舍,呼吸这温暖的久违的阳光的味道,顿时心旷神怡。

阳光是多么美好啊!

我托老柯送给欧阳鸣一张理查?马克斯的《此情可待》,晚上下过晚自修,我打通欧阳鸣宿舍的电话,接电话的正是她。

碟子收到了吗?我问。

正在听呢。欧阳鸣故作轻松地说。

话筒里隐约传出理查·马克斯的歌声:“wherever you go,when ever you do,I’ll berigh there waiting for you……”

伴随着这深情款款的歌声,是欧阳鸣嘤嘤的抽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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