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日光刺醒了凌晓,模模糊糊听见外面传来清脆悦耳的鸟鸣宛如仙乐一般的动听。
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由竹子造成的竹床上,丝丝凉气带着一种沁人心脾的凉气传来仿若全身的细胞被洗一般,好不舒服,慵懒的伸了一个腰发现并不算宽敞的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直到他逐渐的适应了屋子内的光线时,才看清这间屋子的摆设十分的简单几近素朴,眼前除了一张竹子编制的桌子与几个板凳外什么也没有。
“紫竹峰。”凌晓挠了挠头,渐渐回忆起昨天的景象。自己被那个叫萧天的人带回来,然后安置在了这间房间里,似乎说今天过来接自己拜师的,这紫竹峰的掌舵不正是他吗?
“咚咚”一声清脆的响声传来,凌晓侧耳倾听了一会儿,是敲门声无疑,当下跳下床来,屋外却正站着那个身材敦厚的看上去老实的汉子。
“师弟,你起来了啊!”露出一个豪爽的笑容,萧天看着眼前这似乎迷糊的少年道:“快快洗把脸,随我去祠堂拜见师傅吧!”
屋子外云雾缭绕,云蒸霞蔚,竟如仙境一般。竹屋外是大片的花圃,里面种着各色的奇珍异树,许多凌晓连见都没见过。在竹屋的正对面十几步开外的地方是一个清澈见底的小池塘,碧波之上一对雪白的仙鹤正悠然而栖。
在远处被一层薄雾所笼,看的不甚清晰,但是好像依然是葱郁苍翠的竹林,被一团淡淡的紫气围住,一阵风岚吹过,传出沙沙轻响。
在池塘的周围,错落有致的端坐着大大小小其他数间的竹屋,竹门虚掩,也不知道是否有人。但是有种莫名的感觉这座座竹屋都是空的,似乎这整座紫竹林山上就只有他和走在前面的这个萧天一般,这种感觉那么的清晰。
林间小道,幽深不知,约莫一炷香的时间,那一直走在最前方的萧天停了下来,只见那在外部看上去层层叠叠尽是参天紫竹的竹林,内部却是别有洞天,呈现出了一片丈宽的空旷地。地上绿草如茵,沾着些许还未完全风干的晨露,不少奇异的花草匆匆探头。而在这片空地的这种却是有着一座竹屋,看上去比他方才所住的竹屋大了三倍不止,此刻竹屋大门径开,而在竹屋外却有一宫纱妇人,双目带涩,看着这打开的竹屋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怔怔发神。
“师叔,凌晓师弟带到了。”直到萧天连呼第三声时,这中年妇人方才发觉,回过神来,只是淡淡的瞅了一眼凌晓,依旧没有出声,但是却是不可察觉的点了点头。
“师兄,当日曾言待得师兄攀登天道便为师兄剑舞一回,却不想造化弄人大悲寺一行竟是与师兄天人永隔。师兄一生坦荡,小妹既无缘牵师兄手,今日值此大喜之日当为师兄补足那回剑舞,师兄你可看好。”
当凌晓被萧天拖着走过这中年妇女的时候,耳边传来了她的轻语,待得最后一声师兄看好时,蓦然间他只感觉心间一梗,似乎有种莫名的东西敲击在了心间,如同水波一般轻轻荡开,带着一种酸涩的苦意回荡在了心房,双眼也是不由的一涩。
身后一阵冷气传来,紧附后背,凌晓感觉一惊,回身只见一剑天来,一把轻巧薄如蝉翼的短剑,破开紫竹林上方的浓雾,倒贯而下,被这妇人一把捏在了手中,随着短剑入手,发出了一阵清脆的轻吟。只是随着这声轻吟,地上就如同起风一般,以她为心一股微妙的气息传散开来。
好厉害的剑气,凌晓心惊,不想仅仅只是入剑于手竟会有如此的气势,丝毫不输自己的几位爷爷,想到此他不由的对着眼前那看上去黯自神伤的妇人露出一丝敬意,只是为何如此剑气,竟然透着一种悲凉。
“离殇。”耳边传来萧天的一声轻语,他看着那一剑在手,暗落珠泪的妇女道:“竟然是离殇,也是自师傅去世后。苦了青竹师叔了。小师弟,我们走吧!”转身未看凌晓那欲言又止的口型,萧天朝着眼前的竹屋走去。
“一舞四周寂。”
“二舞鸟虫涕“
“三舞天地泣”
身后不断的传来青竹的那神伤的音调,但是萧天却已经悄悄的掩上了竹门,自进祠堂后沉闷许久的萧天却是轻轻的拍在了凌晓的肩头,道:“师弟跪下。”
凌晓一怔看向了萧天,但见他一脸的庄重,仍是不由的屈膝跪地。
“祖师在上,不孝子孙萧天今代师欲收公孙凌晓为本派紫竹峰第三十六代弟子,不求他闻达,只求他堂堂正正,无愧天地,则弟子亦可告慰恩师,不然全是弟子之过与恩师全无半丝因果,若有差错弟子自当无颜天地,求祖师见证。”
竹屋后壁挂着一张数米长的巨画完全罩住了整个屋墙,只见整副画上一只仙鹤展翅腾飞,而在这仙鹤上却站着一个道人,一身八卦袍,木簪束发,两缕青丝说不出的飘逸消散,一股鲜活的气息透画而出,萧天正是对着这幅画在祈祷。
“本派开山祖师传下门规九百九十条,你当听好……”却说萧天忽然转身对着跪倒于地的凌晓露出一个肃穆的神色,看着那一脸庄重的凌晓满意的点了点头,清了清喉咙道:“第一条,尊敬师长,凡欺师灭门者,当诛;第二条,友爱同门,凡同室操戈者,九刃;第三条,勿结魔道,凡行伤天害理者,逐出山门……”
“嗯……”凌晓露出一个莫名的神色看向了萧天,不是说九百多条吗?怎么只有三条?但见萧天看着望来的凌晓露出一个善意的笑容,轻声道:“本该是九百九十八条,但是当初我入门的时候师傅只念了三条,你入门的时候也是三条,师傅说过天道在心,倘胸怀坦荡,这世间的条款多了也许会是种束缚,他只求我们行事向善,不愧天地。”
“受教了。”
“最后,请师尊喝敬师茶。”说道这一句时萧天却是突然语凝,一时间沉默在了当场,双目逐渐的变得通红,上前两步颤抖着慢慢的伸出手去,朝着凌晓拜倒于前的那块供桌上的灵牌而去,咬了咬牙揭开了那紧罩之上的红布。
“师傅。”本能的凌晓呼出声来,瞪大了双目看向了那块灵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