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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卦一爻一 闲聊

酆都北方有座平都山,传说是阴间冥府的转运口,鬼魂受审前的集散地,每到深夜便会在林荫身处传出拍案羁押与行差得喝斥声,以及凌迟炮烙龙虎铡口间传出,那拔长不绝,锐利震心的求饶。古时候就很少有闲人会从这里经过,除非是万不得已,那些跑商赶路的才会冒险上山,并且都是多人同行,落单者将被鬼差震慑吓倒抽魂,或是被含怨恶鬼缠身,染病过着半死不活的下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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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再怎么悬疑惊悚的传说总会被时间冲淡,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恐怖的故事都会被年轻人看成笑话,天地不怕就是爱闯的新生代们不但繁荣了酆都,更带动着这座阴间鬼山也跟着热闹,如今山上已设有数家茶馆、客栈、寺庙与修行道馆等等,即使都是相隔遥远,零零星星的建筑,却使的这座山逐渐热络起来,也开始成为商道必经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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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某一年秋天,从外地来的两位商人在茶馆喝过茶后,沿着先人开辟的路上山,打算在黄昏过去前赶到酆都,然而申时未过天色却以会暗不明,他俩发现四周得树林越来越密,似乎已经走到山路中段的位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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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黑漆漆的地方感觉真不好!”卖杂货的商人名叫蔡壶,他是第一次到平都山,这里的每条路对他来说都很陌生,他是跟着另一位卖药的李盆上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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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真担心会遇到阿爷们呢。”李盆说话到是像在开玩笑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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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爷,什么阿爷呀?”蔡壶却没把这句话当玩笑,怕得东张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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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家乡的叫法,其时就是众所皆知的”黑白无常”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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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无常有甚么好担心的,我们又不是鬼…”蔡壶边说边冒冷汗,虽说不怕,心中起毛的东西可多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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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活人来说,见到他们就表示近来会发生大事,有可能是发财啦,升官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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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样,那么能够遇到他们不就是万般好运了吗?”蔡壶的眼中燃起一阵惊奇,他听李盆这么一说,整个人舒畅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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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是会遇到血光之灾,死于非命等等。”又听李盆这话锋急转,整个人回复成虚弱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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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哥,别这样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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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谓的大事,可包含各种可能啊!凡是有好就有坏,可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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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们的谈话被吸收进暗沉的幽林中,毫无回音,这不寻常的静谧里,除了他们以外,连一个过来客都没有,蔡李二人不自觉的猜测着,是否碰上传说中的鬼打墙。近来路过平都山的人都平平安安,但是撞林不断迷路的小意外依然层出不穷,具前辈转述,遇到这样情况的第一步就是不要慌,不要乱闯,等待凶煞的时机过了,便会自动有路出来,沿着路走便可以安然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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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盆对这鬼打迷离时照着前被所说保持着冷静,但蔡壶就没办法控制这紧急状况,不顾李盆劝说,直接闯入未知区域,李盆连忙叫住,但蔡壶就像是在另一个空间般听不到他的声音,一点反应也没有,李盆倒是怕自己落单,只好跟蔡壶继续走,然而蔡壶根本就六神无主,见叉路就转,都没经过仔细思考判断,李盆不断叫他停下,他却越走越快,越走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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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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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两人相隔十公尺时,蔡壶突然停下,因为他撞到一个人,是一个皮肤黝黑绑着冲天炮头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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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两位大叔,真不好意思。请问你们有没有看到一位带斗笠穿梭衣的人经过?”虽然是小孩,声音却异样的沉稳,大概是长得比较矮小的少年吧?而他也像是急着在找寻什么东西似的,立刻就问起他们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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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斗笠?蓑衣?这时间又没下雨…”蔡壶只注意着能不能走出山林迷宫,对于刚才看到什么都不记得了,倒是李盆想起当时他们谈到‘阿爷’时,突然有一个人影从附近树丛中跑出来,且一溜烟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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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就是在离茶馆不远的那树丛吧?”黑衣少年听他这样推测,也点头认同确认了他所指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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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谢谢你们。”少年说完便和两人道别离去,他是从蔡壶和李盆中间穿过,无声无息的。蔡壶又发觉不对尽,好像那少年的脚没踏在地上,或许是他根本没有脚…他的猜疑心又促使他再度发慌,他正想和李盆说话,却在他们中间又冒出另一位白发高大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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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这是蔡壶前所未见的巧合,和他猜想的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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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白皙的男子爽朗的对他笑笑后,跟上前面那位少年的脚步,同样得毫无声息。蔡壶就惊愣着目送他们慢慢远离消失,或许那男子的笑是一种暗示,那并非道别,而是一种后会有期…蔡壶许久都没有反应,即使李盆叫他,还是木头般傻在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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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某蔡某…你看,有路了。”李盆正兴奋着向他说乱像已经过去,前往酆都的下山路就显现在前方,然而唠唠叨叨半天,蔡壶只是冷冷的问﹕“刚才你有注意到那两个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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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盆被他这样问感到奇怪﹕“有啊!不过是两个年轻人吗?一个比较高,一个比较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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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那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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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问题吗?那两个人不就是我们在茶馆喝茶时坐隔壁桌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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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我们在茶馆时就已经遇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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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什么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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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壶对李盆这么理所当然的回答,表现的更瞠目结舌,从茶馆开始就阴魂不散的跟随,难道那缠着他的恐惧感就是他在怕的两个东西吗?他们究竟出现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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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想什么怪事了!还是先下山要紧,怕待会天色又更暗了。”李盆只是轻浮的听他解释,但是并没有把他的话当一.回事,对有经验的跑商者来说,怪事与奇谈只是用来增加商品的传奇感,让买主觉得他们的产品是多么得来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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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壶却对他把事情轻忽掉的反应感到十分担心,搞不好不久的将来会他们会碰上耗尽心力的劫数,但他却没机会再提及此使,因为前往酆都正是条任谁也无法拒绝的不归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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