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玉似是看出了她的不解,又低声传了话过来,“姐姐若是得了百花宴主,便可让长公主到皇上面前美言几句,这太子侧妃的头衔不就手到擒来了吗?”
原来是这个意思,青鸾懂了,她点点头,下一刻就看到暖玉眸子成了弯月,而当非茵上来时,她的眸子立马转换成了厌恶。
青鸾暗笑,这棋逢对手,不是两两相惜,便是两两生厌,而暖玉同非茵的情况则是属于后者。
长公主让她们几个介绍一下画意何来,非茵站在第一个,她便先开口,她画的是牡丹,牡丹素来有花中皇后之称,再经过她的一番说辞,更是让人多了份欣赏之意,长公主等人自是满意的,还让人赏了小礼物。
暖玉的两眼似要冒出火来,再看到车子轩的目光停驻在非茵身上时更是烧的旺盛。她画的并非是花,而是先前她们所身处的亭子,四周亭子以白纱围住,亭子四角的铃铛在她手中也是栩栩如生,被风掀起的白纱,映出亭内男子朦胧的身影,依昔能看到是一身明黄。
而这个天下,有资格穿明黄衣饰的人,唯独有二。暖玉画的是车子轩。
轮到青鸾时,她没有用华丽的词澡,而是简简单单的几句,但有些人,即便不争不抢也依然能将别人的目光吸引过来。
长公主一脸好奇的问道,“北悦,你这画是算做什么画法,本公主还从没见过。”
暗自低笑了一声,她能回答这是素描吗?好像是不能呢。寻思了两三秒,她才开口,“回公主的话,北悦幼时因家境贫寒,所以没有资格去学堂,但又很是羡慕,便整日里呆在学堂外面偷听,先生说什么,北悦便用树枝在地上记录下来,这久而久之的,便学会了用树枝写字做画。”
听她说完,有人发出称赞声,是车子轩,他的一双桃花眼正停驻在自己身上,让青鸾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太子都开口称赞了,一些趋炎附势的人也纷纷夸起了海口。
长公主则是一脸疼惜的瞧着她。
高位上几人神色各异,有喜、有疼、有笑、亦有愤怒。
长公主摘下了手中的玉佛珠,让宫女转交到了青鸾手中,玉佛珠由十八成浑圆珠子所成,粒粒成色碧绿,一看便是上品,青鸾哪好意思接,连忙推辞,长公主却是温温柔柔一笑着开口,“接着吧,就当本公主送给寒烟孩子的。”
寒烟?这两个字在青鸾脑子里一瞬而过,快的让她想不起来究竟是在哪里听过。眼下也不在推辞,接过玉佛珠戴入手中,一股凉意便透进皮肤,在这炎热的盛夏为她去除了身上的燥热。
玉佛珠何等宝贵?长公主何等尊贵?现在竟然赐给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顿时掀起了某些人内心隐藏的不甘。
更何况,青天白日的还脸覆白纱,这容貌便让人觉得耐人寻味了,一些嫉妒青鸾的人心下纷纷如是绯谤道,就连她身侧的暖玉也是一脸不甘。
姨娘突然冒出来的外孙女她可以不去在乎,长公主赏赐她玉佛珠她也可以不去在乎,但她不能容能的是,车子轩也开口称赞了她,他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开口便称赞人,即是要称赞,也是该称赞自己,自己的画功明明比这个苏北悦来的好。
她不甘心。
三人的介绍都已经结束,长公主等人皆是一副左右为难之色,三副画各有千秋,都是画中之极品,然而百花宴主却只有一位,换言之,这三副画中必需得选出一副来。
车梦儿指着那副牡丹图道,“依梦儿之见,花中皇后属牡丹,这牡丹最能体现出高贵,梦儿觉得还是选这副的好。”
也有人选了暖玉的亭子美男图,毕竟那画中的人可能就是太子,若是没选,岂不会惹了太子不高兴。
青鸾的画稀奇是稀奇,但跟她们两人的比起来就稍显的单调了些,再加上她画中没有其它愚意存在,那些趋炎附势的官员便纷纷投了那两副的票,而更多的人也是选了暖玉的那副亭子美男图。
暖玉一时满面春风,脑中已经在想着以后的幸福小日子了。
还余下三人没选,有季沐歌、车子轩、及长公主。其他人虽然都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但做出决定的却还是当前几人。
季沐歌往青鸾这边看了一眼,然后指着那副牡丹图道,“这副。”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但听在其他人的耳中自是被理解成了,这副好。
车梦儿一乐,嘴角弯了起来,因为她也是选的那副牡丹图,从某种意义上讲,就似季沐歌对自己妥协了。而只有季沐歌自己知道,他是不想青鸾在百花宴中胜出,若是胜出的话,同皇室就会再度牵扯上,这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
车子轩手指来回摩擦着下巴,目光在案几上几副画前来回观看,然后抬头,目光也盈盈望向纤纤身影立于众人中的白纱女子,虽没见着白纱下的真面容,但就那份清雅气质,便吸引了他的目光。
他嘴唇略掀,选了青鸾的美男图。
暖玉一时怔在了那里,她以为车子轩认得那画中的明黄身影是他,她以为车子轩会选她的画,哪知……看到车子轩的目光依旧停在青鸾脸上,她心内蓦的闪过一丝不快。
一个想法也在脑子内快速闪过,没有经过深思熟虑,她抬起手臂,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的将青鸾用来固定覆面白纱的珠花给摘了去,嘴中同时也不忘道,“北悦表妹,摘了白纱是否会凉快些?”
暖玉正自得意,在她想来,这大白天的还以白纱覆面,不是容貌丑陋,便是祸可倾国,她没有往祸可倾国那方去想,按她向来的想法,这女子容貌长的倾城的又岂会藏着掩着,早就让全天下人都知道她的美貌了。
所以,她犯了个特大的错,并不是每个人的想法都同她一样的。
当她同那张倾城脸容对上时,她的心也被恨恨怔了一下,她似是不相信自己所见到的,嘴里一直嚷着不可能,不可能……
青鸾的眸子冷上了几分,嘴中说出的话也带了几分凉意,“好表姐,你真懂得体贴北悦。”她的眸光带上薄怒,白纱即已被摘下,再戴上去也是妄然,只是因为她的面容暴露而引起的不可知麻烦却让她很是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