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知道皇帝这一宿同他讲了什么,但他回府之后就直奔青鸾的“鸾沐欢”,一站便是数个时辰。
本是今日去的北风国也被推到了两日后。而这些青鸾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一觉睡醒便是头昏脑涨,青鸾懊恼之极,看来风寒还是找上了她,想唤静好进来,却发现自己说出的声音粗哑难听,就同枝上正在叫唤的乌鸦一般。
乌鸦,青鸾心下一跳,自古以来乌鸦代表的便是不吉利,这一大清早便在她窗前的树枝上叫唤,是否代表了她将有倒霉的事情会发生?
她低笑一声,什么时候自己也变的这么迷信了?
下床,她走到静好房里,那丫头昨日也染了风寒,想来应该有多出的药,她去借几颗来应应急。
出乎意料的是静好没呆在房里,青鸾皱了皱眉,那丫头的风寒还没好,怎么就到处乱跑了?正想着等会要训她一顿,便听到了她的声音在走廊上响起。
“小姐,发生大事了。”
听她声音似乎很焦急,青鸾一怔,想到了之前看到的乌鸦,莫非乌鸦代表不祥的说法要被证实了?
静好没在青鸾房里找到她,便一路叫过来,直到看见站在门口的那抹身影时,才急急着奔过去,“小姐,今日有奇怪的事情发生。”
青鸾挑了挑眉,等着她往下说,静好没开口,而是直接将手中折叠的皱巴巴的纸张给拿了出来,依昔能看到“缉凶”两个字,她道,“小姐你看。”
目光落在上面,青鸾的瞳孔微微收缩,等看完宣纸上面的内容时,本就皱巴巴的纸更是惨不忍睹上了几分,她忍不住低咒了一句,“可恶!”
明明已经解决的事,怎么又会生出变化?
没来由的她就想到了这事肯定跟季沐歌有牵扯,也顾不得去问静好要感冒药,她回房随便披了件外套就急匆匆奔向沐王府。
“小姐,你去哪里……”徒留静好在身后一脸震惊。
一进沐王府,程伯见到青鸾便脸上一喜,王妃回来了,爷就不会如此奇怪了,这数个时辰一个动作也不换,只以目光一直看着那牌匾,模样让他们这些做下人的都分外担心。
“王妃你回来可好了。”还没等程伯一句话讲完,青鸾便阻断他的话头,问道,“季沐歌在哪里?”
“在王妃平日呆的院子里。”青鸾得到答案便一刻也没停留的奔向“鸾沐欢”,身后程伯只觉得今日的王妃跟平日的相差甚大,若要让他具体说上差距在哪,他却一时半会的说不出来。
等青鸾赶到院子里时,季沐歌也正巧踏门而出,两人目光相视,季沐歌眼染欣喜,一声阿鸾眼看着就要叫出口,却便青鸾接下去的动作给生生阻断了住,那声“阿鸾”便在喉咙中翻滚几圈,然后落入肚间。
他眼神冷淡,跟刚才的欣喜相比简直相差千万里,他道,“你为这事而来?”
青鸾将手中被她捏的皱巴巴的纸张平摊开,让它面对着季沐歌的视线,语气清冷,“这是你干的对不?昨日我已经证明了慕容嫣才是真正的凶手,今日这城中为何又会到处贴着段景遇的缉凶图像?”
她不是来看他的,而是为这个叫段景遇的男子来抱不平的,季沐歌眼神暗了暗。也只是一瞬间的事,等他再睁眼时,眸内也只有他平日的温文尔雅,他道,“这事我不清楚,要问父皇,这是父皇下的命令。”
青鸾静静注视了他数秒,看不出他眼瞳中的思绪,只见着他眉眼下的眼圈黑了几分,显然是彻夜末眠的结果。
昨日她离去时他还呆在御书房,今日又是一副没睡醒的憔悴模样,青鸾猜测到,莫非自她昨日离开御书房之后,他们这对父子之间还发生了什么其他的事?
是跟慕容嫣有关吗?难道是自己的那句话对皇上没有起到作用,他还是惩罚了季沐歌?
但也不应该,昨日她已经证明,慕容嫣才是刺伤她自己的凶手,跟其他人跟本没关系,当时她也见皇上相信了,为何只是短短一晚,这事情就变化了那么多?
段景遇救过她两次,若没有他相救今日便没有她容青鸾,更何况,段景遇是无辜的,在慕容嫣这起案件中,他勉强只能算的上是个倒霉的路人。
她不能明知段景遇是无辜的,还装做不清不楚,她做不到。
季沐歌既然说了这事是皇上下的命令,从他嘴里肯定挖不出什么消息来,事到如今,她也只能去找皇上了。
“阿鸾,我跟嫣儿并不是你看到的……”看到青鸾眼里的距离,季沐歌终究还是没忍住,开口解释道,却被青鸾阻断话头。
嫣儿?好生亲密的叫法。
青鸾将目光调向不远处的桃树上,此时早已过了开桃花的时节,地上只落了几片枯黄的桃叶,显得有些冷清,她开口,淡淡道,“现在不是我信不信你,而是你信不信我?”
“我信你的,我一直都相信你。”季沐歌急急解释道,生怕慢了一步,青鸾又会将他阻隔在千里之外。
青鸾轻扯嘴角,转过头面对他,笑道,“你说你信我?”
“我信,一直都信。”
嘴角的笑容扯的越发大了,她一字一句说的极慢,目光也一直凝视着季沐歌,她不想错过听到她指控时他眼中的神色,“你若信我,你会听到慕容嫣说我是刺伤她的凶手时,二话不说便给我定了罪,连一个申诉的机会都没有?”
“我没有给你定过罪。”季沐歌急急辩驳。
青鸾呵呵一笑,“你是没有亲口定过我的罪,但你的言行已经出卖了你。你若是信我,你会连一个申诉的机会都不给我,就强将刺客之名按到了段景遇头上?”
“他是刺客,你便安全……”说到这里季沐歌突然停住了话头。
“意识到了吗?段景遇是刺客,我便安全了,你心下已经将罪名定在了我头上,虽然没有明说,你的行为却已经出卖了你自己,段景遇也只能算是个倒霉的替死鬼罢了。”说到这里,青鸾的眉色也冷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