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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还在睡梦中沉睡的我,此时却在心酸地在脑子里观看一段名为离别的剧情,虽然我是个无关的看客,但是却清晰地看到了每一个人心里的世界。看到了青梅竹马的童年,看到了一个冷漠的戴面纱的女人和——死了的西门南天。我静静地感触,他们也慢慢地演绎。

清源,即清水的源头——莫桑山。清水则毫无疑问地指莫桑河,雪域内再也找不到第二条比它更清澈的河,它有种神圣的光芒—银色的河流。

慕容清源是在众目期盼中出生的,但他的出生也让冰雪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流传了几百年的传说,在那一天,彻底粉碎。人们的脸上开始迷茫,尤其是那个有着称霸一方的皇帝慕容枭,多年夙愿成了泡影,当慕容清源被抱出来时,他眼里是深深的绝望。他在期盼中出生,但带来的是绝望。

那一天,没有特别的征兆,天如往日一样蔚蓝,而雪依旧是稀稀疏疏地飘落,皇宫里气氛格外紧张,每个人的神经都紧绷着,而慕容枭更是一脸严峻。民间小巷也受到了影响,消息暴走而出,人人的眼神都是不可思议。

圣女不是有不死之身吗?但林懿蕊却死了!

于是一夜之间,一个新生儿连同皇宫里的蕊妃成为了一种不能开口言语的禁忌。

新生儿的存在,让皇宫里每个人都处在崩溃的边缘,小心翼翼地注意每一个细微。自然他也就成为了一个不得不忽视却又忽视不了的存在。他的存在更加提醒了慕容枭,一个梦的破碎,一夜之间,慕容枭头发白了大半。第二天,宫门还没开,一辆红顶马车就手持着慕容枭的令牌快速出宫,沿着莫桑河直驱而上。

天空微亮之时,通往雪宫的路上,两条平行的车辙一直无限延伸。

一个面容清秀的白衣女子站在雪宫门外静侯着马车的到来,她的袖口和衣角绣着一朵朵怒放的千红花。雪花静静地飘落在她头顶,与乌黑的发丝共舞起来,甚至开始拍打她的脸颊,但她依旧好象失去了知觉般不为所动。只有她自己能听到此时的心跳是多么的不平静,而她缚在身手的双手在忍不住颤抖。

直到老太监将一个包裹得很严实的婴儿交到她手中,她才发现自己真的做不到不去恨。

“他叫什么名字?”她的声音犹如这漫天飞雪,冰冷不化。

太监细声答道:“皇上还未赐名。”

听到太监的回答,她笑了,笑得和这雪花一样纯净透明。

她看着婴儿那被冻得发紫的小脸,紧闭的双眼,再俯视山下那条银白河带,含笑说道:“慕容清源,以后你就叫慕容清源,呵呵清源”

她十指纤纤逗弄着怀中婴儿,呵呵笑着。

太监看着这一幕,欣慰地笑了。

当太监和马车离开后,她纤长的手指轻轻在婴儿的脸上一划,那层轻薄如翼的皮肤就立刻渗出血珠来。婴儿撇着小嘴放声啼哭起来,但她并没有继续哄弄婴儿,依旧笑得那么纯净透明,如雪如冰。

清源既是莫桑山,又既是雪宫。

雪宫里是如此清冷,诺大的地方,她一个人生活,悲伤的雪宫,加上悲伤的她,就是深入骨髓的孤独。

取名为清源,又意为源源不断,把她承受不下的一切都随着河流带远,带到它必经的每一个地方。

打从慕容清源开始记事,身边就只有一个戴着黑面纱、不苟言笑姑姑和一个嗷嗷待哺的女婴。雪宫里,依旧是被悲伤笼罩,正如这山上的天空,永远不见有蔚蓝的一天,只要雪一直下。

时间如梭,他从一个只会说着“姑姑,妹妹什么时候会叫我哥哥?”

“她为什么总是在睡觉?”黄口小儿,成为了一个倾国倾城的美少年。

每天清晨,在冰天雪地里练剑是他的必修。

这天,他如往常一样执剑习武,雪地之上,他身形飘渺,加上那倾世容颜,远看去,晃如仙子。

远处,一个“圆球”在慢慢“滚”进,身后是深一步,浅一步的小脚印,等走进了,才发现原来是个穿裹得十分厚实的小女孩,她动作十分笨拙,喘着粗气,叫着:“清清源哥哥!”

慕容清源立刻撤回剑式,将剑归壳。

他回望着小人儿,眉目含笑,喊道:“轻儿小心”

话还没说完,就嘎然而止。

雪地上,小女孩哎哟一声跌倒在地。但她并没有哭,反而又狼狈地站了起来,结果还没站稳,又跌倒了。雪太深,将她的小脸都淹没了。

慕容清源赶紧飞身过去,将她从雪里拉出来。一边拍掉她脸上,身上的雪,一边斥责道:“真不知道你怎么那么笨,都七岁了,还不会走路,老是摔倒,还有跟你说了,下雪天不要跑出来,小心滑倒——”

小女孩正是才七岁的西门亦轻,其实她并不是不会走路,而是她的怀里包着两朵刚采摘下来的千红花。

看着地上两朵已经被压扁了的花,她嘟着嘴怨道:“我怎么那么笨,花都压烂了”

说着说着,眼里泛起了泪花。

慕容清源一下子慌了手脚,连忙说道:“轻儿都怨我,是我不好,不要哭了”

但西门亦轻还是在伤心,豆大的泪珠滚落下来,眼睛一直在看着雪地上那两朵已经压扁的花。

慕容清源只好又说道:“轻儿,乖,不要哭了,我再摘两朵回来就是了。”

不料,西门亦轻却哭得更大声。那花是她在雪地里找了近一个时辰才好不容易发现的两朵,因为她发现它们是那里面最完美的,完美得每一个花瓣都是无暇,所以特地摘来送给慕容清源——她心目中的清源哥哥。

于是,慕容清源一个人神色紧张地走在漫天雪地里,经过一株又一株的千红花,直到他找到了两朵连花瓣都是完美无暇的千红花,他才露出了笑容,急忙飞奔着要把这两朵花赶紧拿回去。

一想到那小人儿开心的笑颜和那甜甜的一声“清源哥哥”,他就不自觉地加快了步伐,简直是心急如焚了。

可是,在宫门外等候着他的却是一个伤心的泪人儿,她一直在盼着,心急地说道:“清源哥哥,你怎么还不回来,再不回来,你就你就”

“你就什么?”慕容清源从门里走出来,笑着问道。

他老远就见她站在门口,垫着脚张望着。于是他想给她个惊喜,故意改变路线,从侧门进雪宫。

他说完就突然趁她还没转过身来,赶紧将怀中的花从她身后绕过,摆在了她眼前。

但并没在他意料中,她并没有高兴得跳起来,大呼“清源哥哥”。反而一动不动地站立着,抖动的双肩泄露了她此刻的心情。

慕容清源这才感到不对劲,吞吐地说道:“轻儿,你——”

“清源哥哥”她转身,哭着说道。

“轻儿,花给你,不要哭了。”他以为她还在为那两朵被压扁的花伤心。

“清源哥哥,花已经不重要了,我——-我要离开这里了。”

他微微一怔,笑道:“轻儿,我知道是我错了,不要再戏弄我了。”

她泪如雨下,颤声说道:“真的,我爹——-来了。”

说完她扑进他怀里,抱着他,痛声大哭起来。

慕容清源身子僵直了身子,四肢都失去了知觉,手里依旧握着那两朵完美无暇的红艳花朵,他目光呆滞地看着花瓣被风吹落,直到他眼前的红色花瓣不断地放大、放大,他才麻木地眨了眨眼,酸痛的泪水低落在花瓣上,承受不住负荷,又落入雪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时,他才知道原来常年在雪地里风吹雪打的千红花也是脆弱的,一旦离开了根,它就会随风片片飘散。

她就如他的根,失去了,那凋零的就是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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