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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农历的八月,已经有了浓浓的秋意,“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秋景固然美丽,可是,空气中也弥漫着萧瑟气息。

冷月的建筑规模、样式、布局都是严格按照礼制建筑,等级差别十分明显。分为三六九等,如果逾制建宅要论罪,甚至会被处以死刑。九五之数为楚王专用,官吏平民的房屋都不准建九五开间。歇山转角、重檐重拱、绘画藻井、朱门红窗等也都是王宫专用。

但是,楚枫的王府却是九五开间,可见他身份多么尊贵,另外也表现出,他丝毫没有把当今楚王放在眼里。楚枫为人处世怪异,不依常理办事,他骁勇善战,为冷月打下半壁江山,几乎所有将领皆为他的下属,先王封他为丰王,意思是只要有楚枫在,冷月子民便可丰衣足食,并赐予楚枫免死金牌,所以当今楚王对他的邪魅颇为忌惮,即使反感他的狂妄,却也奈何他不得。

丰王府单正殿就为九间,又分为前厅,中堂和后堂;后殿五间,寝宫两重,各五间。皆是雕梁画栋、圆斗拱门、檐角用彩色绘饰,门窗房柱用黑漆油饰,华丽高贵,气势磅礴。

楚枫的侍妾并不多,想必是被他杀光了,要不就是送人了,也没有正妃,所以他的寝宫只有三个院落住人,一个菊园,一个梅园,还有楚枫的住处枫园。

菊园内栽种各种各样的菊花,秋天,正是菊花争奇斗艳的季节,远望去简直就是一个大花圃,进了此园,便觉“秋容圃外淡,春意眼前旋”,这个秋天绚烂夺目,眼前并不逊于春天百花烂漫的景象。菊园的主人便是水音儿。水音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深得楚枫宠爱。

枫园和菊园相呼应,一片火红的枫树赶散了秋的萧瑟。

两园建在一起,看似无意其实有心,让人想起长相思“一重山,两重山,山远天高烟水寒,相思枫叶丹。鞠花开,鞠花残,塞雁高飞人未还,一帘风月闲……”这满园的枫叶又是为谁相思?

梅园住得是另一名侍妾。

小雨则被楚枫带到枫园后堂,她好奇地欣赏周围的摆设古玩。卧室布置简单,并没有王府外表那么奢华,除去几件价值不菲的古董,便是墙上挂的几副字画。

“王爷,吴将军求见……”楚枫刚带小雨进来,便有一个下人在外通报。

“你先在这里等会,我去去就回。”似乎是有什么急事,楚枫一听是吴将军,嘱咐了小雨一句,便匆匆离开。

小雨朝旁边几个丫鬟笑笑,并没有人理她,小雨自讨没趣,揉揉鼻子,开始在房间转悠。

楚枫的卧室充满男人特点,一张大得不能再大的床,一个紫檀香木衣橱,衣橱旁边是一张碧玉案桌,桌上面还放着一副未写完的字,小雨俯身一瞧,原来是一首诗“寒夜孤单谁相伴……”小雨一惊,他这么霸道的人也会孤单吗?不禁动手磨墨,把试句补充完整“寒夜孤单谁相伴,雨意绵绵情难断。枫醉未到清醒时,情落人间恨无缘。”

小雨吹吹未干的墨迹,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虽然毛笔字写得歪歪扭扭,不过也还勉强入目。早知道会穿越,小时候真该好好练练毛笔字,不至于现在写的字像是鸡爪子刨出来的。

“哎呀,谁让你随便动王爷字画的,这下可坏了……”端茶过来的丫鬟看见小雨拿着字幅,大惊失色,急忙抢过字放回案桌,一叠连声埋怨小雨。

“不就是一幅字吗?有那么严重吗?”看着吓得面无人色的丫鬟,小雨觉得也未免太夸张了。

“这……怎么办?王爷还不得把奴婢的皮扒下来……”丫鬟吓得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扒皮?太夸张了吧!你别怕,那个变态要是怪罪下来,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不会连累你,放心吧。”小雨拍着胸脯,信誓旦旦保证着,大不了再被绑起来。

“你?”丫鬟狐疑地看眼小雨,心里想,不过是一个新得宠侍寝的女人,能保全自己的小命就不错了,怎么可能帮得了别人呢。历来侍寝的女人没几个有好下场,想到这里,丫鬟又低头哭起来。

“你现在就去原来的位置呆着,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你什么也没看见,字是我写的,墨是我磨的,王爷问你什么,你都说不知道不就行了?”小雨好心地安慰着丫鬟。

小丫鬟一听,有道理,冲着小雨破涕为笑。

“行了,擦干眼泪,去门口候着吧。”小雨笑咪咪拍拍她瘦削的肩膀,柔声说。

等了足足一个时辰,仍然不见楚枫回来,小雨哈欠连连,无聊的很,只好搬了个坐墩抱着一盘葡萄,坐在丫鬟旁边。

“哎,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小雨朝嘴里扔了颗葡萄,仰脸问刚才那个胆小的丫鬟。

“奴婢叫闭月,今天刚满十六。”丫鬟恭恭敬敬回答,心里暗想,眼前这个女人不仅十分美丽而且很特别,怪不得王爷会把她带到枫园,真希望她受宠的时间长一些。

“你也坐下来,咱们聊聊……我仰着脖子怪累的。”小雨拽拽丫鬟裙角,挪挪屁股给她腾出一点空位。

“奴婢不敢……”正在发呆的闭月急忙回过神,摇摇头拒绝小雨的邀请。

“唉,我在这里无亲无故,一看到你就想起家里的妹妹了,可怜她……王爷喜怒无常,万一我触犯了他的禁忌,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小妹妹,你说我怎么这么命苦哇?”小雨作势抹眼泪,双手捂住脸,透过指缝观看闭月的脸色。

闭月听小雨这番可怜兮兮的话,也勾起了自己的身世,心里一酸便要安慰小雨,可是想起以前惨死的几个侍妾,又是一个激灵,狠狠心肠不再理会小雨。

“哦,对了,王爷快回来了,那幅字,我该怎么说呢?”小雨作出沉吟状,似乎在自言自语。

果然,闭月吓得一哆嗦,“扑通”给小雨跪下,不停磕头,要是让王爷知道她没有阻止小雨碰那幅字,恐怕她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小雨偷偷乐了一下,跟她斗,小丫头还嫩呢,果然不禁吓,“坐下吧,来吃颗葡萄”小雨拉起闭月,把她强行摁到座位上,又朝她嘴里塞颗葡萄,得意地说:“现在坐也坐了,吃也吃了,给我讲讲王府的规矩吧。”

“其实王府也没有什么成文的规定,只要别犯了王爷忌讳就可以……”闭月嚼了下葡萄,便被酸得眯起眼睛,伸伸脖子,艰难地咽下葡萄。

“比方呢?”看着闭月翘着半个没坐下的屁股,龇牙咧嘴的滑稽样子,小雨“咯咯”笑出声。没想到自己还真有整人的天赋,也不知道烟霞现在怎么样了,想起烟霞便又想起鹰王,心里一痛,急忙揪颗葡萄大嚼起来掩饰自己的表情。

“王府四处都可以走动,只有梅园不能靠近,据说里面住着……反正你知道不能去就行了,里面住着梅妃,刁蛮凶悍,被她害死的女人数都数不清。”闭月满脸惶恐,似乎说起梅妃就像谈到女鬼。

“王府有没有住着叫什么静的?”小雨装作无意问道,心里却紧张不已,期待能从小丫头嘴里套出点什么。从楚枫胸有成竹的样子看来,静妃肯定在他手中。

“名字中带静的?没有。”闭月歪着脑袋思索片刻,摇摇头。

“这个葡萄太酸了。扔了怪可惜,不如做成醉葡萄。”小雨捂着腮帮,恨恨地说,估计牙齿连豆腐也咬不动了。

“什么是醉葡萄。”闭月惊讶得看着小雨。

“找个干净的坛子,把葡萄洗干净擦干水放入坛子,然后倒入半坛好酒,放些白糖,放在冰箱三四天,就可以了。”

“什么是冰箱?”

“哦,对了,没冰箱,把坛子浸在深井中也可以。”小雨揉揉快要爆炸的脑袋,回答闭月。“你吩咐厨房照着这个法子给我做一坛葡萄”

“是谁要吃一坛子葡萄?”传来低沉磁性的声音,原来是楚枫回来了。

小雨仍然坐着没动,倒是闭月迅速跳起来,站立一旁。

“你的下人见了你跟见了魔鬼一样,你做人也太失败了。”小雨从鼻子里哼口气,不屑地说。

“真的吗?”楚枫转头问闭月。

“没……没有……王爷……爱民如子……对下人好得不……得了……”闭月吓得跪在地上,上下牙齿直打架,语不成句。

“你看看,把她吓得直哆嗦,还要言不由衷。唉,有个这种主子,可怜哪……”小雨啧啧几声,摇头说道。

“看来,我还真是失败……”楚枫挥挥手,让丫鬟退下,自己径自走向小雨。

“这个房间很好,你太客气了,不过你大老婆小老婆那么多,不会没地方住,那我暂且在这里将就着住几天吧。”看着出现在眼前的深紫衣袍,小雨头也没抬。

楚枫挑挑眉毛,紫色的双瞳浮现一抹笑意,看着聚精会神剥葡萄皮的小雨,他忽然有种恶作剧的冲动,一俯身,连坐墩带小雨一起从地上端起来,走到紫檀大橱边,手一抬,便把坐墩放到橱顶上,不理会“哇哇”大叫的小雨,自己走到案桌边坐下,拿起一本书看起来。

“楚枫,放我下去!”小雨气得鼻孔冒烟。看看两米多高的橱子,腿向下伸了几伸,也没勇气跳下去。

“咦?”楚枫眼角一瞥,发现桌子上完成的那幅字,轻念出声“寒夜孤单谁相伴,雨意绵绵情难断。枫醉未到清醒时,情落人间恨无缘。”好诗,他心中暗暗叫绝,不用问,这房间里除了小雨没人有这么大胆子,只是这字,写得实在不怎么样。楚枫皱着眉头,端详一下,又把诗重新抄写一遍。

小雨声音越来越小,折腾了半天,浑身乏力,头一歪,竟然靠着墙壁在橱顶上睡着了。

冷月京城的百姓,最近发现了一件怪事,家里喂养的鸡鸭鹅常常莫名奇妙失踪,报官也抓不到偷鸡的贼,这点小事情又不能汇报给楚王,所以丢鸡的百姓只能自认倒霉。

一家客栈里,一个容貌靓丽的姑娘正在叉腰瞪眼教训一只老鹰,“鹰儿,你真不乖,怎么老是偷东西。”瑶瑶和孙三救过鹰王,所以鹰儿对他们比较尊敬,此刻犯错又被抓个正着,只好耷拉着脑袋,放下嘴里叼的鸡,朝瑶瑶低鸣一声,似乎还有些不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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