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9年春节刚过。火车还差四十公里,火车就修到了理想国,铁路工人们一天三班倒一刻也不停息的修着铁路,这天林海去拉补给刚刚回来,坐在车上,见几个工人抬着两副担架老远的跑向一个东风车,林海会车厢里的王工喊了句“看看兄弟连出了什么事,
就和几个人风风火的跑了过去,一打听原来是两个工人们,累休克了。林海一行人帮忙抬上车,又继续赶路了。
车刚刚起火,就见一辆吉普车飞驰而来,吉普卡的一声停在了林海的车前,林海骂道“你疯了,多他妈危险!”。
小司机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着“报——告——着火了——火可大呢——”。林海一个箭步跳下车“说清楚——哪里着火了?’。小司机还是喘着粗气喊道“是—隔壁林业局—伐区着到我们这里的——天都烧红了——”。
“不好——马上回去打火——”,林海说着天上车,一挥臂膀,车在蜿蜒的山路颠颠簸簸的开着。
“火场就是战场,同志们,我们一定要排除万难,再苦再累,也要把山火打灭,与山林共存亡——防火办主任,分派任务吧”。林海说着,用力一挥臂膀,噗通一声倒在雪地里。他爬起来连滚带爬的向山上跑去,肥大的羊皮袄在他身上一耸一耸的,又厚又肥的棉裤将他显得又矮又胖。
原始森林里一股刺鼻的烟味,呛得人们睁不开眼睛。工人们一个跟着一个向大山进发。
“救命——有狼——狼来了”。林海朝树林里看看,只见白乎乎的一片,林海又气又急狠狠的骂道“闭嘴——你看好——袍子屁股白白的——那是袍子——再扰乱军心,我就让你带路——”。
大家继续赶路,队伍里有人喊道“不怪人们说傻狍子——这可真是傻狍子——你看看就和缺心眼湿的——那里有人就往哪里专,说着,有人抡起树直奔朝狍子屁股狠狠地打去,只见狍子一个蹶子,钻进了山林。
雪很厚,没过人们的膝盖,山高路陡,路越行越艰难,每个人都汗流浃背,白山白雪,黑黑的树,一群不畏艰难的北方汉子,在雪地上艰难的前行。
“不好,前面有瘴气”,林海朝着一个工人指着的方向看去:只见茫茫雪野,黑树林立,一阵热气升腾,飘飘渺渺迎面扑来,林海喊道“不好,有地下火——”。
话音刚落,只听“扑通一声,两个战士不见了踪影,顷刻之间黑烟弥漫,刺鼻的烟味迎面扑来,热气滚滚,人们七手八脚的去拉两个队员,雪地上除了一个大大的冰窟窿什么都没有,人们喊着,呼唤着——,用树枝在雪地上扒着。奇怪的北方,神奇的北方,就这样活活的吞掉了两个活人,林海下命令“老李,你和老王留下找人,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其余的人继续赶路——”。
原来,这一带是一片燃烧的地下火,树根早已烧得成灰了,而在地面的树干依旧完好无损,甚至地上的白雪一点没有融化,看上去和其他地方没有什么两样。
山林里到处是人,防火指挥部,早已将各单位按人数的多少布置了任务,有的看火场,有的打火,有的打隔离带,有的负责补给,人们忙里忙外不亦乐乎。整个火场仿佛战场一般。山上一片喊声,林海一行人领了任务,负责一片火场,他们只见火光冲天,一人粗的大树,在大火中咔吧咔吧的烧成了木炭,火光烤的人睁不开眼睛,脸上火辣辣的疼痛难忍。
林海指挥者灭火队员向前中锋大火,一面观察着火情。
忽然狂风呼啸,一阵大火迎头扑来,只见有两丈高的火苗,裹着一支巨蟒,排山倒海般向救火队员扑来,林海喊着快跑——,撤离火头,扑火战士们站成一排,朝着一处火势薄弱地带跑去。
一个年纪轻轻的同志喊道“我的灭火器掉在了火里——,我的灭火器掉在了火里——”。林海摸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冲他喊道“活命要紧——,不要管灭火器了——”。
王工程师清点人数,一二三四五——。
他扯下帽子,满脸是水回头对林海道“报告——同志们——一个不少,除了那两名失踪的战士”。
万万令大家没有想到的是,那个把灭火器丢在火场里的战士,见火势转小,没吭一声,箭步飞奔,投身火海,他想拿回自己的灭火器,站在他身边的同志伸手想拉住他,没想到拉掉了他的一块衣角,大家喊着战士的名字“吉林——吉林——不——”。
话音未落,只见火蛇在半空打了个回旋,呜呜——呜呜——呜呜——呜——又杀回了火场,那个可怜的小战士手里在火里,仿佛一节蜡烛,顷刻之间化为灰烬,林海找了个火势小的地方再次钻进火火海,人们看见他时,他浑身是火,两手托着烧焦的同志,人们围上来,扑灭了林海身上的火,费了好大劲,把林海同那个战士分开,林海的双手已经严重烧伤,那个小战士手里死死地抓着灭火器——,人们已经分不出那里是手那里是灭火器,烧化的灭火器紧紧地贴在他身上,黑黢黢的一团。同志们默默的流着泪,摘下了自己的帽子——。这是一九五九年的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