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一个声音在我耳边不停的回想,你还不能休息,你还有一些事没有处理完,这样心是会不安的。
我不能肯定,如今的困境,是不是也和我有一点关联,因为我的存在,迫使那个没有诚信、借钱不还的人远遁他乡?而在这个因素的限制下,他从一个起点逃离出来,却踏上远行的火车来到了另一个未知的中点站,而在这一路上,我偶尔间想起,也会对他带有一些怨恨与憎恨,再然后就真的恰巧有了一场意外的出现..
但真要寻根问底,其实我也知道一些别的内情,他去的那个城市也是他高中的女朋友留在的地方,而那是他两三年以来犹豫很久才做的决定吧?
但那个初识时娇艳清秀的小花,在多情也好滥情也罢的他的心里,又算是怎么回事呢?而我,置身在他们之中,是不是还扮演者一个为虎作伥的帮手角色呢?说到愧疚,我最对不起的人,应该只有这个女孩了。
我已经有好长时候没有追寻过小花的行踪了,也不知她过得有没有比我好,但应该会有一个更适合她的人在为她守候着吧?
因为我没有加她好友的缘故——更确切的说,是她很早就把我的好友取消了。在我并不算多的朋友列表中,她设置的卡通图像不可能再会显现了。我先去我们的班级的人建的那个群里逛了一圈,并没有什么发现,有的也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闲聊罢了,还有人在问有谁能带自己一下的,好像也刚刚换了工作的样子。我在群里选择了担任过几年班委的那个女同学,临时向她请求把我加入她们的同乡闲聊群,那个里面也有小花的账号。
这位同学跟我的关系并不太好,以前在处理班务的时候,甚至还有几次顺便处理过我——因为我和飞机一起“患难”,犯过不守纪律的小错误。现在有求于她,她显得有些不耐烦,回复了一句“知道了,我问问。”就没话好说了。
别人这样我也不好太不识趣,也不敢再得罪了。在焦急的等待中,一两分钟的时间,在我看来好像是半个世纪那么的漫长。
我平时也不是太多话的人,既然别人没有兴致交谈,我也不能一个劲的发消息过去,通讯软件对于这个信息交流权限是让我们自由选择的,如果不体谅对方执意要这么做的话只会让对方更没有耐心,甚至适得其反。而她,是不可以轻易得罪的,她和相对来说较为文静内敛的小花的性格很不一样,那样的后果是直接或者立马就能看得见的。
我突然也很好奇,这个能力超强、做事果敢的女班委,很多男同学见了都要谦让几分的女孩子,这几个月都没见了,是不是依然还是印象中的那个大大咧咧、雷厉风行,强势中还有些不常见的多愁善感的女孩,和现在隐忍郁闷、谨小慎微的我相比,就是两个极端明显的人生对照,在生活中恐怕是不会有任何交集的可能。
可真要点滴细数,说起来我和这个女同学还有过一点小小的交情,实习之前还在学校的时候,正因为她给人的感觉气场有些强,几乎很少有男生主动做她的同桌。而我并不是习惯争座位的主,为了在看书和思考时更有效率和效果,更喜欢一个人在课堂上安静的呆着——不少时候,因为担心我的抵抗力不够强大,我不得不把经常不认真上课的飞机他们与我隔离,也就很荣幸的坐在了她的旁边。
刚开始他们还颇有微词,小飞明面上只是随口带过,飞机则喜欢东拉西扯瞎猜测,说不好和我距离不远的女同学就会在他口中遭殃了。可时间一长,大家也就彼此适应这种局面了。但在隐隐之间,我察觉出大家之间的关系也有了一些微妙的改变。
虽然说不是总在一起坐,但次数多了,我们也就如同习惯了按课程安排机械的上课一样,变得成为了非常自然的互不打扰,和平共处。我只是有时听老师讲课听烦了,或者心里有点不宁静,会偷偷的瞄她两眼,转移一下注意力。时间也就眨眼间的事,不可能长得了,毕竟几十双眼睛都和我的一双贼眼同在,万一被捕捉到就可能会被人笑话了。而最喜欢开我玩笑的,我闭着眼睛也能想到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那当然是非飞机莫属了。
“我记得你不是我们的同乡,加群是有什么事?”她办事很有效率,做事也挺有原则的,我以前早就领教过了。
我后来看看聊天的记录,才知道我当时有多么的紧张与不安,从我发出加入她们的群的请求,到她回复我的这段时间,也只是几十秒的间隔而已。
我立马就发了一句:我是有点私事,不好意思跟你说。我知道她不仅是班级群的管理员,也同时是那个群的管理,我也不敢说太多,只想蒙混过去就行。
她没有对我的敷衍太在意,继续说道:不说就算了。现在你在干什么?群里你也很久没露面了,就算没事也可以聊的。
“我知道。”我老实的回到,可心里却希望我都申请快点得到她的同意,“以后有机会,我还想和你聚聚的!”打出了这几个字,在发送前略一检查,急急在“你”——之后加上了一个“们”,心说好险,差点就出问题了。
“你真的没事吗?”她又问了一句,好像是想确认什么情况似的,这下我不免更紧张了。
在我还没打算好该选择回复“没事”还是说“有点小事”的时候,软件系统的提示信息已经比我反应快许多的冒出来——我终于加进了那个小花在的群了。
我想可以不用说谎的情况下,我更愿意选择保留最后一点的诚实,或者说退而求其次,默认就行:“我听说你留在学校里当老师了,还不错的吧?”
“嗯。”这下她很干脆,也是和我一样不愿多说。
我盯着手机屏幕,目光定格在最后的这个字上,突然发觉这是我们惟一一次讲话最多的一回,即使彼此心里都有些不便说出的话,有些事即使说了也没用,别人也帮不了什么,可至少,我们都曾经并不是那么违心的关心过对方——哪怕每个人走的路都不同,面临的挑战也不一致,甘苦也只有自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