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纯粹是个尽责的男人而已,只是偏巧上天给他太多责任,所以他不轻易向人许诺,而一旦许下了就会去做到,所以他当初给了她那样诺言——你若不离我便不弃!
那应该是他的角度立场而言,他给得起的最有保证的承诺吧,可既然这么累,他当初又何必把她揽在身边增加负担?哪怕随便换一个女人,恐怕都比带着她轻松……
赫连靖斜了她一眼,直接起身扔她回床上,自己吃饭去,直到吃饱喝足碗碟撤下,他躺到她身边眯眼休息时,才甩她一句:“说不清楚。”
水云冉本已不抱希望,哪想他竟又提起,却给个有跟没有一样的答案……
“还不如不说。”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却挤进他怀里,拉了他的手当肉枕,八爪章鱼似的缠住她。
薄唇勾起,赫连靖侧眸瞥她,笑便愈发的深了,眸光也柔和似水,一翻身便将她压在身下:“那我就不客气了。”说着就去扯她裤子。
水云冉白眼一翻:“你客气过吗?”却是没有拦他,只提醒:“差不多就行了,别闹太过分,晚上还……”
话没说完,就被他的嘴给堵住了,惩戒般的侵占,不留余力,疼得她皱眉,他却眉飞色舞,瞧他那样她就好气又好笑,没好气的赏他个白眼,嗔怪的捶他,却是挠痒一般根本不疼不痛,倒是他的笑软了,吻也柔了……
不愿跟他纠缠太久浪费他的气力,水云冉死活不肯再来一次,赫连靖除了瞪她之外,倒也没有太勉强,拥着她睡至傍晚又起床吃晚饭。
傍晚要的是鲍鱼,水云冉本想自己吃,毕竟下午那顿他用塞的她实在痛苦,反正那顿不也没吐出来吗?可事实却是……
真自己吃的时候,水云冉的脸又发绿了。
她知道这只是心理作用,其实只要不去想就好,可那些血肉模糊的画面总是跳入脑海,让她肠胃翻涌恶心不止,可她还是卖力的不断往嘴里塞,因为她怕赫连靖这一去危机四伏,却还要想着她这些事而分心……
赫连靖坐在一旁看她吃,眉没一会儿就拧了起来,但始终没吭声,只是默默的看着她一口一口的往嘴里塞,每每想吐出来就捂住嘴,而后用力的咽回去,那滋味肯定不好受,要不怎么那双漂亮的眸子,没一会儿就满布了充血的红丝。
两个鲍鱼,水云冉硬是折腾了大半个时辰,第三个是绝对不敢再塞了,她已经随时都会吐出来,继续可就真要吐了。
屏息凝神咬紧牙关抿牢嘴,双手还随时准备搭一把,那模样,强韧得都让人心疼……
“云儿……”
大手轻轻捧住她的脸,唇微勾,眸弯如月,出声却沙哑低沉仿似恳求:“不要舍我而去。”
水云冉正努力跟自己的肠胃作斗争,一时半会还真没反应过来,茫然的看着他好一会儿,猛的身心俱颤,双眼都瞪大宛若铜铃一般看着他,不知所措,不知如何回答,心思整个被拔了去……
她不答,许久不答,只是瞪大眼睛看着他,又惊又慌,不知所措却又无处可逃,极力掩饰却又无法掩饰,他微勾的唇不禁跟着失去了浅浅的弧度,仅剩双眸还弯弯的,重复着:“不要舍我而去。”
“云儿,不要舍我而去。”
“不要舍我而去,云儿……”
不断重复的低语,震得水云冉大脑嗡嗡作响,数不清他究竟说了几遍,只知很多很多遍,多到她身不由己就脱口应了,许了不知究竟能否坚持到底的承诺:“嗯。”
只是如此一个单调的音符,却换了他勾唇而笑,默默,却难掩的高兴,甚至隐隐松了口气,她连想象都想象不出来会在他脸上出现的表情,就那么赤裸裸的摆在他脸上映入她瞳孔……
太不可思议,水云冉都不禁恍惚了,总觉得看到的是错觉,不由就瞪大了眼去看,却被他搂进了怀里,大掌牢牢扣住她的后脑压在他的胸口上,就是不让她抬头,不许她再看。
“我也不会舍你而去,绝对不会。”
水云冉微讶,继而便勾唇笑了,又忍不住贱贱的来一句:“说到可要做到,否则,哼哼,保证多的是人替你疼爱我。”
说完她就后悔了,之前他们不就是为了差不多的话而怄上气的吗?这回……
“嗯。”
他竟应了,同意了她这个说法。
水云冉大吃一惊,不禁想抬头去看,却被他的大手紧紧按住,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
眯了眯眼,她冷不丁就问:“庄主大人,你在害羞吗?”
他果断回答:“没有。”
“没有你干嘛不撒手让我看看!”
话才落音,赫连靖便松开了她,反倒是让她一下没反应过来,而回过神看去,他已面色如常的扭过头去吃起东西来,但是……
水云冉挪椅子蹭贴过去,两眼紧紧盯着他的脸:“靖,我爱你。”
“我知道。”他神色如常吃得慢条斯理,抽着空应了她一声,却斜也不斜她一下。
“我很爱很爱你。”
“嗯。”
“那你呢?爱我吗?”
赫连靖淡定吃菜,全当没听到。
“有多爱?”
继续吃菜,继续当没听到。
“好吧,我换个问法……”水云冉不再盯着他的脸不放,而头却枕靠上了他肩臂:“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万一有个不可抗逆的天灾人祸,我不小心比你先走,你会怎么做?”
“我在吃东西。”
他嫌弃的抬了另一只手推开她脑袋,一气呵成,却还是让她察觉到了,他曾僵了一瞬,虽然很短很短……
“上穷碧落下黄泉不离不弃,怎么样?”水云冉笑着为他指点,却语气轻快,明显说说而已。
说说而已,便是其实心里不希望他那么做,非常不希望……
赫连靖定在了那里,半天没再动。
水云冉不禁觉得这玩笑有些过分了,张嘴正要岔开话题,他却开口了:“我会亲手把你的内脏全部挖出来,连同你的皮囊一起放在烈日下暴晒成干,而后再缝回去,赤条条的挂在房里当摆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