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红郁两人一走,牢里就热闹起来了。
“这黑得暗无天日啊!”不知道是哪个大嗓门的迫不及待地先出了声。
“黄老二,得了吧,别卖弄你文化水平了,忒丢人现眼了,整个牢里都是你的大嗓门。”接着是一个细声的男音,有点尖锐,听着很不舒服。
“在下滨南宗黄家伯,人称黄老二,”大嗓门接着补充道,“我不出声谁出声啊,总不能一直这么关着吧,当然要大家一起思考,讨论讨论出路吧。这里黑得什么都看不见,肯定是靠说的喽。”
“黄道友说得有理,在下癸梵宗陶舒光。”深水听着声音似乎离自己并不近,刚才进来只记得自己是右边的那排牢房里的,没注意位置。
“在下淼凌宗鹿鸣芩。”
“在下问道宗梅普。”
“在下……”
陆陆续续有人报名字,但是发现似乎都离自己不近,刚才进来是全黑的,所以大家都是抹黑前进的,然后没走几步,深水看见那个白衣女子双手又摆弄了一番,他们便在牢里了。
深水皱了皱眉头问道,“有谁知道自己位置吗?”
没有回应。
深水大声地又问了一遍。
还是没有回应。
就算自己离他们远,但也不至于远到听不到自己声音吧?
况且大家都还在讲话,深水听得到不说,还一清二楚他们的对话,但是他们似乎都选择性的忽略了深水的声音。
然后,深水发现自己再怎么喊大家似乎都听不到。
大家还在继续讨论。
“咦,阿水怎么没出过声?阿水?”祁央月忽然开了口。
阮柔也附声,“刚才没听到她报名字。”
“是痂女吗?”黄老二的声音。
深水激动地大喊,“我在这里,我在这里!阿月!阿月!”
但是大家依旧没有听到,祁央月大声喊道,“阿水你应一声啊!”
深水懊恼地踢了一脚墙,咚的一声,“痛,痛痛痛!”深水抱着自己的脚,这墙好像铁板呐。
这时外面人们突然嚷嚷开了,“怎么回事,我感觉到了牢房震了震。”
“我这也感受到了。”
“我也是。”
“这么说大家都感受到了?”陶舒光思索着。
“是啊,这牢房够结实吧,这还是建在水底下的呢,万一不结实,那都得淹死。”黄老二嚷嚷道。
深水却陷入了沉默,看了看自己的脚,又看了看那面被踢得墙。
其实她的视力似乎比常人都好些,她隐隐约约能看清楚浅色的东西,譬如自己脚上这双白色的鞋,大家似乎说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反倒对于她来说是光线太昏暗更合适些。
深水低下身子,轻轻敲了敲墙面。
“又来了,又来了,这回是轻微的震动。”外面立马有人喊了起来,然后立马陆陆续续的有人附和。
深水现下确定了自己这间牢房有些古怪了。
第一,她的牢房可以听到外面所有牢房的声音,这一点和其余牢房应该是一样的,但是别人却不能接收到她传出的声音。她的牢房就是个只能进声,不能出声的奇异牢房。
第二,她的牢房似乎是连接着所有牢房的,一般来说敲一个房间的墙只有相邻的房间才能感受到轻微的震动,但她这边踢一脚就有不小的震动,而且是所有房间都能感受到,并且有时间先后,当然由此,深水可以判断出他们距离自己的远近。
但是这些消息,她并不能和他们分享啊,没有渠道啊,深水无力扶额。
“林道友不会没有被关进来吧,刚才那个女子还抱着她,给她松了绑呢。”鹿鸣芩开口道。
滚蛋,什么叫抱着自己啊,话说得这么引人误会。深水不爽。
“不会吧,师姐也没做什么啊。”这是小白花赵思佩的声音。
“师姐有做什么吗?”这不用说,绝对是赵思忆的声音。
就继续说吧,姐不在,背地里就随便讲了啊。深水靠着墙蹲了下来。
“没有,我有看到阿水被关了进来,不过我记得她那个房间是泛着点银光的。”陈浩倡突然出声打断三个女人。
“你看到?!”鹿鸣芩语气里是满满的不可置信。
“哦,你们或许不知道吧,一般妖的夜视能力都很不错,我就是人修和妖修的混血的呢。”陈浩倡突然很耐心地讲解了起来。
深水摸了摸自己的眼睛,真的假的,自己这情况,难道是人妖混血?也没听说过啊,老爹应该就是人,那个早死的娘难道是妖族,那自己是不是要像林江义一样回母族接受特殊传承呐,那出去后可要好好问问老爹了。不过自己视力也只是一般好,听陈浩倡的意思,他的视力应该是很好了。
外面突然又没了声音,倒是陈浩倡懒洋洋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我进来的时候看到房间是有颜色区分的,就说我自己这个吧,就是泛着红光的。”
“师兄那个房间是我讨厌的绿光。”
“我旁边那个是好像是位姑娘吧,是紫光的。”
“是我的房间,阮柔。”
“其余人进的什么房间我就没注意了,不过我记得还有黄光。”
“还有你开始说的银光。”梅普接话道。
“不,不,不,”陈浩倡说了三遍“不”,悠悠吐出几个字,“只有阿水那个房间是泛着银光的。”
“独一无二?”祁央月犹豫着开口。
“独一无二。”陈浩倡肯定道。
“是不是她房间有什么特殊性,那个女子不是对师姐特别关照嘛。”赵思忆出声,似乎想带动众人的想法。
但是熟悉深水的人都没有多想,阮柔甚至还点了点头,“所以没听到阿水的声音,可能是那个房间的问题喽。”
“那阿水会不会有有什么不测了。”祁央月着急了。
“你关心则乱,看样子是不会,”梅普安慰道,“那女子还给阿水松了绑呢,态度挺友好的。”
“对哦,还抱了抱阿水呢,”陈浩倡轻笑,“妖类,素来是男女不忌的。”
怎么又提这茬,深水无奈,还有那真的是你们脑洞太大了。
“胡闹,”陶舒光开口追问,“还有别的东西么?”
“师兄我说的也有可能是真的啊,我们那边就有一位世伯的道侣是男的呢,哦,还有我姑姑还养了一个小姐妹呢。”
“越说越不正经。”
“好啦,好啦,她应该不会口味这么重的,阿水那脸,不说也罢,”陈浩倡见师兄有了恼意,便识趣地打住了声,“我们的房间应该是会动的。”
“会动的?”有别的弟子开口,“诶,陈师兄你讲的详细点啊。”
看来也是癸梵宗的弟子啊,深水注意继续听。
“我看到房间之间都有巨大的链条连接,不过有两种链子,一种是细的,有弧度,一种是粗直的,没有弧度。”
“这位道友,在下荆门夏继子,可否请教下它们是如何连接的?”
“对,这位道友,可否详细些?在下荆门白冰河。”
“拜托了,在下荆门素绪。”
接下来就是深水听不太懂的荆门之间的学术探讨了。
大约过了很久,深水都一觉睡醒了,猛地听到外面一人兴奋的声音“妙,妙,实在是妙啊!”
“什么妙啊?这位道友?”有人开口问道。
“此处的机关设计的实在是巧妙,据陈道友的描述,若是我等没有搞错,这里便是留有一线生机的。”夏继子开口。
听到生机,大家的心思都活络开来了,都纷纷让对方快点说。
这下也不嫌弃荆门是个不入流的小门派了。
“我们所处的房间都被一条巨大的移动滚轴给环绕上了,也就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们的房间也在不断变化位置,”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似乎在想举个例子说明一下,“大约三刻以前我的房间不处于那条滚轴上,我旁边都是姑娘的房间,现在我也不处于那条滚轴上,可是我左边那位姑娘不见了,我想她应该是移动到了某个部位,甚至是滚轴上。”
“什么,这么说老子是换了个位置,我说怎么感觉刚刚有震动了,你不说我还没发现,刚才我边上的声音和你差不多。”这是他左边那位的话,明确了夏继子的话不无道理。
“那滚轴有什么作用?”鹿鸣芩开口,“其实我之前也感受到了震动,我确定刚才我旁边不是你。”夏继子刚才边上的是祁央月和阮柔俩人,到目前为止都没听到两人的声音。
“你是我右边的是吧,”夏继子思索着开口道,“那我大胆推测是这样的,中间是一条直行滚轴,它的终端就是我们出去的地方。”
“什么!”
“那我们怎么上滚轴?”
“大家静一静,听夏道友继续说完。”陶舒光开口维持了下场面,听他的声音,似乎是离深水近了些。
夏继子清清嗓子继续讲道,“我们大约是几人固定的围成一个圈,每个圈之间都有一个交界处,并且不断自转,就像齿轮之间贴合互转,最边的那个圈上的房间和滚轴相连,每运转一定时间,就有一个房间从圈的范围移动到直行滚轴上,然后下一个圈补上上一个圈的房间数,直至所有人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