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信已率军将营帐团团围住,在陆上战神的统帅下,这群从未上过战场的银落城军士如同久经沙场的老兵一般,数千人围着营帐却无一人发出声音,反而安静的鸦雀无声。
营帐内,徐雷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这个外表斯文儒雅势力却拥有着最狠辣属性的山大王,和那个手无缚鸡之力但有着一个无比强大内心的师爷。
他仅仅是个只会打算盘拿笔的普通人而已,莫说是战魂者,就算一个体形稍微健壮些的普通人都能将他轻易打倒。
可是现在,他却要在最后时刻去保护一个五星战魂校,只要他活着,就不会让人伤到他,除非他死!
“贺师爷,你这是何苦。”年轻的山大王终于轻轻叹了一口气,打量着这个跟了他好几年,年纪大的可以当做他父亲的师爷,在他的眼里他只看到一样东西,坚定!
贺师爷不紧不慢的给这名年轻的山大王倒了一杯茶,然后小心翼翼端到他面前,只是笑了笑,却并没有过多的言语。
这个浑身皆是斤斤计较商人习性的师爷,内心深处懂得忠义二字,当初他被人害得家破人亡企欲轻生之时,是这名年轻的大王帮他报了血仇,滴水之恩自当涌泉相报,他是商人,他无利不起早见缝插针,但他同样也是忠义之人。
看着这患难见真情的二人,徐雷叹了口气,说道,“二位这又是何苦,若想要你们的性命方才我就不会手下留情,何不跟随我一齐征战天下,开创一番霸业,岂不快哉?”
那年轻的山大王轻轻抿了一口茶水,茶是上好的野山茶,入口之后满口皆是清新的茶香。
“我的师爷手无缚鸡之力,尚且懂得忠义二字,我手下的弟兄们既然认我这个大王,我岂能弃他们不顾而独自苟且偷生?”说道这里,这名年轻的山大王俊朗的面色竟然闪浮起一丝悲伤,仰天叹了口气,道:“既然我无力为他们报仇,那只好随他们而去,到了冥界,我依然会带着他们,不让他们过着饿肚子的生活。”
“冥界?”徐雷一愣,“你去冥界干嘛?”
那贺师爷狠狠瞪了一眼徐雷,厉声喝道,“你少在这里装疯卖傻,我寨里上千号弟兄皆惨死在你手里,现在就剩下我家大王和我二人,你可以杀死我们,但不要妄想让我们屈服。”
徐雷一头雾水,看着那气呼呼的师爷叹了口气道,“跟我来,你们看看便知。”说着自顾走出了营帐。
那师爷愣了愣,见那年轻的山大王点了点头后,连忙扶着这名山大王跟着徐雷走了出去。
营帐外,数千士兵铠甲森然队列整齐,个个昂首挺胸,手里的兵器闪着寒芒,纪信立于前端威风凛凛。
“城主万岁!万岁!”见到徐雷后,这些士兵整齐的呼喊着,势若奔雷,声势滔天。
徐雷转身看着那山大王二人笑了笑,将手一挥,“带上来!”
数千军士立即整齐的朝两边散开,露出了队伍后的一群早被缴了械的俘虏。
“你的兄弟我尽量没有下杀手,大部分都在这里,至于死去的那些我也很惋惜,只不过这是战争,我的弟兄也损失不少。”徐雷对那年轻山大王说道,“现在你有两条路,第一,以后跟我征战天下,你的这群兄弟任然由你统领,第二,和你的这群兄弟一齐去冥界,我会亲自送你们上路。”
“大王,我们不怕死!”一名被反绑着双手的俘虏大声喊道,想要挣扎着向前却被几名士兵拦住。
看着这年轻的山大王犹豫不决,徐雷笑了笑,“没关系,给你一天时间,若是想通了就到山下的银落城来找我。”说完之后,一挥手大声道:“集合,撤退!”
呼啦啦,数千士兵迅速列队,然后井然有序的排着整齐队列沿着下山的道路走去,却并没有将那些俘虏带走。
那年轻的山大王嘴角动了动,大声叫住徐雷,“等一下!”
徐雷转身,“想通了?”
那山大王道:“你现在不灭掉我们,就不怕我们再次与你们为敌?”
徐雷愣了愣,忽然哈哈大笑,随后盯着那山大王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记住,我能灭你一次,就能灭你第二次,无论是用兵还是单打独斗,你都不是我的对手,你只有一天时间,如果明天我没有得到我想要的消息,那下一次,就不会再有那么幸运了。”说着,扭头扫了一眼那群已被松绑的俘虏,冰冷道:“我敢保证下一次,这里的人一个也活不了!”说完后,哈哈笑着朝下山的路走去。
见徐雷等人走远后,这群松了绑的俘虏才呼啦啦一下朝这名年轻的山大王围了上来,“大王,这次是我们轻敌了,只要重新部署,我们一定誓死追随你!”
“是啊大王,亚斯城几万军队都不能奈我们如何,何况这区区几千人马,只要大王你一声令下,弟兄们这条命还是你的!”
这年轻的山大王环视了说话这二人一眼,微微叹了口气,说话这二人原先是这座山头的另外两伙山贼的头子,几年前被他打败后便心甘情愿的跟了他,无论是自身实力和统兵能力都是上乘,今天却没想到会输得这样惨,被敌人直接活捉。
徐雷方才对他说的话虽然有几分威胁的意味,但这名年轻的山大王也知道对方并不是全然危言耸听,让这名山大王感到无奈的并不仅仅是这个面貌普通的年轻人的实力,而是惊讶于不到一天时间,自己的三道固若金汤曾经让亚斯几万军队都无可奈何的关隘被人连续攻破,他自己手下的兄弟和这两名将领的战斗力他十分清楚,对方军中到底还有多少个势力深不可测的良将?也像他那般拥有着强横的实力?若真是这样的话,就算再灭自己十次二十次也不算什么。
“给我说说吧,你们是怎样丢的关隘。”年轻山大王叹了口气,轻轻说道。
那两名将领长了长嘴,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有些惭愧的低下了头,半响后,其中一人才叹气说道:“对方似乎早就知道我们想要干什么,本来眼看着就快钻入我们的圈套,谁知道最关键的时刻对方却突然变了方向和阵型,我和手下弟兄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围了起来。“
另一名将领也跟着叹了口气说道,“我那边的情况也差不多,明明是自己布下的计策,最后却把我们绕了进去,我打了这么多年杖,从来没吃过这样的亏啊,几乎没怎么还手就被对方活捉,哎——”
二人和手下几名小头领你一言我一语的将如何丢掉关隘的情况一一道出,那年轻的山大王只是静静的听着,但眉头却微微皱起。
“大王,丢了关隘是我们的错,你下令处罚我们吧,按照规矩,丢了关隘是死罪!”两名将领说完后,突然跪了下去,自始自终他们都只说自己技不如人,却没有去找其余原因,关隘丢了就是丢了,无论什么原因,丢了就要认罚。
那年轻的山大王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似在思考着什么,半响后,才伸手将二人扶起,轻轻为他们拍去身上的尘土。
“罢了,我们不是人家的对手。”说完,长叹一口气,无可奈何道:“明日,随我下山,归降吧!”
说最后三个字的时候,这名年轻的山大王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什么?归降?大王,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我们宁可战死也不投降!”一旁的喽啰们听见要投降,立即激动起来。
“不必多言!”他突然加大了音量,“愿意的明日随我下山归降,不愿意的……”说道这里,这年轻的山大王眼里闪过一丝落寞,“不愿意虽我归降的,去师爷哪里领安家费,离开这里吧。”说完之后,径自转身走入营帐,吩咐几人守在门口不让任何人进入。
进了营帐后,他站在一面巨大的铜镜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笑了起来,笑的苦涩,笑得悲哀。
其实投降二字对他而言,绝对看得比任何人都要重,只不过他知道如果不这样的话,这里的兄弟们都会死,虽然他知道他们并不怕死,但并不意味着他们的命就如同草芥那般不值钱,他是他们的大王,就得对他们负责,至少投降以后他还能继续带着他这群兄弟,不让他们受人欺负,不让他们饿肚子,没有人天生就是山贼,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也包括他自己,选择做山贼,也有着自己的无奈。
他就这样在那块铜镜面前站了一夜,看了一夜镜中的自己,一头灰白色的长发格外触目惊心。
天已亮起,他鼓起勇气,走出了营帐。
他害怕看到的是一片荒凉,但是他错了,他的弟兄一个没走,整齐的列队站在营帐面前。
队伍里还多了一个人,那个昨天打败他的人,正笑盈盈的看着自己。
“我在这里站了一夜,我诚心诚意的邀请将军下山助我。”徐雷一脸真诚的笑道,“我知道我可以打败你很多次,但却永远不能让你的内心屈服,所以我在这里站了一夜,现在摆在你面前只有两条路,一条是接受我的邀请随我下山,另外一条,杀了我,我保证不还手。”
山大王笑了笑,“如果我两条路都不选呢?”
徐雷笑道,“那我就一直站在这里,给你看门护院,直到你做出选择!”
那山大王突然笑了,笑得酣畅淋漓,扫了一眼他手下那些站得笔直整齐的兄弟们,道:“我的这些兄弟脾气我再清楚不过,看来你这一夜做了很多事,竟然将他们都搞定了。”
徐雷哈哈大笑,“那将军可以做出选择了吗?”
年轻山大王用力将手一挥,“所有人立刻收拾好东西,随我下山!”说完之后,看着徐雷道:“末将秦广,愿誓死追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