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你是说,我连一个丫头都不如吗?你是说,我连一个丫头都比不上吗?”雅芝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耻辱,大声呵斥着春兰,“我觉得我不够丢人吗?谁让你自作主张去问管家这些事?你怕天下人不知道我的事吗?”
“小姐,对不起,对不起,我是看小姐这样伤心才会想着去问尚府的人,我也是很小心的问着,难敢将这件事到处乱说啊”春兰不知,雅芝居然会发这么大的火。
雅芝慢慢的咽了咽口气,缓缓道,“管家还说了什么?”
“管家说,其实姑爷也不是喜欢霓裳,只是因为姑爷性情古怪,对事物十分挑剔,所以,包括女人,只有自己亲手调教出来的,才会满意。”
听完春兰的话,雅芝皱着眉头沉思许多,双手紧紧的握拳,手中的锦帕也被捏的皱成一团,“难怪我再优秀,他也看不上眼,原来是这丫头在从中作梗,难怪,三番四次在她面前羞辱我,难怪,夜夜宿在她的偏房里?一个还未长大的小丫头,就己学会要与我争宠?还想当妾?妄想”雅芝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
房中的霓裳,早己是听得冷汗淋漓,她知道,此时的少夫人,一定是恨透了自己,巴不得扒了自己的皮吧,她定容不了自己,自己己经成了她的眼中钉,绊脚石,她一定会想尽办法除掉自己,要除掉自己,只需去老夫人那里说一句,自己就可以被扫地出门,不,难怕是命丧黄泉也是轻而易举的事吧。
“正室还未进门,就想着养妾了,小姐,我们只需去告诉老夫人一声,老夫人就算是不愿意,也得赶霓裳那丫头走啊,小姐毕竟是元帅千金啊”,春兰出谋划策道。
“不,赶一个小丫头走,又何需惊动到老夫人呢,这又不是什么光彩事情,难道要我承认,我连一个丫头都不如吗?”雅芝拍案而起,“去给我把霓裳叫出来。”
“可是,姑爷也在她房里啊?”春兰有些顾忌着。
“那又如何,我又不会吃了她,即使尚科想纳她为妾,也总得等她长大了才行啊。”
“小姐,你的意思?”
“我不屑做一个恶妇,折磨小丫头的这些伎俩只会有失我的身份,何不放开肚量,只要这家伙给我老实听话了,她想当个妾也无妨,如若,她痴心妄想,还想做正?我就让她死得很难看,死了一个霓裳,尚科无非是再找一个丫头来调教罢了,识时务者为俊杰,看得出来,那是个聪明的小家伙,好好对她说说,我想,她应该就会明白。”
“还是小姐厉害,我这就去把她叫出来”春兰领命,打算往偏房走去。
霓裳在房里,早就听得清清楚楚,原以为自己今晚要难逃厄运,没想来,却是一件更难办的差事,与其在房内,让春兰来找自己,发现少爷不在,不如自己主动出去。
“不用了,我在这,少夫人。”霓裳小心翼翼的站在门口。
“你偷听我们说话?”雅芝有些反感的皱着眉头,看着霓裳。
“没有没有,奴婢没有偷听”霓裳拼命的摇头摇手。
雅芝看了只隔着一墙的偏房,“这么说,少爷也全听到了?”
“没有,没有,少爷己经睡着了”霓裳解释道。
“既然你都听到了,我就开门见山的说道”雅芝在梨花雕椅上坐下。
“对不起,少夫人,我要霓裳做的事,霓裳做不到”,霓裳跪在地上,十分诚恳的说道,与其骗少夫人惹少夫人生气,不如实话实说。
“你说什么?你说,你做不到?”雅芝似乎不敢相信,这句话是从霓裳口上说出来。
“是的,少夫人,霓裳做不到,霓裳在少爷面前,根本没有说话的份,霓裳也很想少爷和少夫人能够恩恩爱爱的,霓裳明白,只有少夫人才配得起少爷,而我只是一个丫头,一个普通的丫头,你可不能信管家的话啊,他是唯恐天下不乱,当这种谣言传起时,少爷曾经很明确的告诫于霓裳,让霓裳不要痴人作梦,少爷生性古怪,做什么,想什么,没有人能够明白,可是,霓裳没有问的权利,凡是少爷吩咐的事情,霓裳唯有听少爷的吩咐去做事,希望少夫人能够谅解”,霓裳说完话,给雅芝嗑了一个头。
“瞧瞧,说的真感人啊?”雅芝从梨花椅上起身,在霓裳面前蹲下,轻轻的扶着霓裳起来,“你也很委屈,是不是?”
霓裳看着雅芝锐利的眼神,发现自己的话,并没有能让雅芝消气,反倒更加激怒了她。
“啪”,一个巴掌刮过去,声音响彻了整座沁香斋,霓裳的脸上留下了一个红红的手印,肿了半张脸,嘴角都打出血来了,雅芝似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去打这一巴掌,她有多恨,力量就有多重。
“别以为,少爷在偏房里,我就不敢打你了?看来,是我小看你了,小小年纪,胃口倒不小,你吞得下吗?”雅芝咄咄逼人,步步跟近霓裳,霓裳吓得频频后退。
“你吞得下吗?”雅芝咬牙切齿,霓裳感觉此时的少夫人,几乎疯了,目光锐亮,像是要将霓裳吞噬。
也许是太过生气,到达了身体的极限,雅芝的双手也是气得微微颤抖。
“春兰,去把少爷给我叫出来,今晚,我要他把话说清楚,在他眼里,我就当真不如这个丫头吗?”雅芝猛得一个转身,回到那张梨花雕椅上坐下。
“是。”
“别,别,不要”,霓裳见春兰要进偏屋找少爷,吓得直扑过去,挡在偏房的门。
“你这是干什么?”春兰厌恶道,“你不是说,你跟姑爷没什么吗?为什么拦着门口不让我进去,你还真敢跟小姐争啊,妄想独霸姑爷?”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少爷己经睡下,要是硬叫醒他,他一定会,一定会打死我的?”
“是吗?那我现在就先打死你”比霓裳大了好几岁的春兰,一脚将霓裳从门口踢开,却看到空空如也的房间,在房里转了一圈出来,鄙视的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霓裳,转而告诉雅芝。
“小姐,姑爷不在房中?”
“哦”雅芝起身,亲自走近偏房,甚至点了灯,“果然不在房里?”
“这丫头还真够厉害的,还想骗我们,以为姑爷真的有多在乎她呢?原来姑爷根本就不在她房中”春兰嗤鼻道。
“少爷去哪了?”雅芝像是有些有气无力般,这样的折腾,那是既累人,又累己吧。
“奴婢不知”霓裳的声音,低如细蚊,冷不防又一个耳光刮来。
“大声点”雅芝再也不是霓裳眼中那个和颜悦色,亲近可人的少夫人,现在她,像个无理取闹的泼妇,“你不是说,少爷己经歇下了吗?你不是说,吵醒了少爷,他会打死你吗?那怎么现在他不在房里,你说你不知道?”
霓裳知道事情己经瞒不住,不如照少爷吩咐的说的,先哄骗过去再说吧,一切就等少爷归来再说。
“少爷因为与少夫人刚吵完,心情不顺,说自己出去走走,不让奴婢说出去,就让奴婢撒谎,骗少夫人?”
“果然是忠心耿耿的好奴才?少爷半夜三更的去哪里走走啊?”
“少爷说是,烟花巷柳。”霓裳知道,以这位少夫的脾气,如若不问出个所以然来,她是不会罢休,与其如此让她把老爷夫人都叫来沁香斋,不如先老实招了。
“哼,烟花巷柳?你以为我会信?或许,拿这招去骗骗老爷和老夫人,他们会信吧?”雅芝苦笑道,“像尚科这样的人,会看得上烟花柳巷的女子?如此美艳之舞在他面前,他都可以无动于衷,你说,他会是个喜欢问花寻柳的花花公子?霓裳,你真当我是人傻瓜吗?”
“霓裳不敢,可少爷的的确确是跟奴婢说是去寻花问柳了。”
“春兰,看来,我真是当了一个大傻瓜?竟让尚科他蒙混过去了,居然真的会相信,他会喜欢这个黄毛丫头?哼,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她不过是尚科的一个障眼法,挡箭牌罢了。”
“小姐,春兰不明白啊?”
“不明白”雅芝转首看着春兰,“不明白,小姐就分析给你听,他定是在外面有了一个心上人,或许这位小姐的身份并不是十分珍贵,比不上我们元帅府,而我非要嫁入尚家,定是拆散了这对苦命鸳鸯,尚科才会那样的对我恨之入骨,而老爷夫人包括管家,定是为了隐瞒这件事,才让这个丫头出来作了个障眼法,让我以为,阻碍我的,是她”雅芝用食指指着霓裳,而少夫人的猜测也着实吓了霓裳一跳。“所以,新婚之夜,他就说要去霓裳房里睡,无非是拿霓裳当幌子,自己偷偷跑出去跟人幽会去了。”
一字一句,泪水不止从雅芝眼里涌出,“我是恶妇,在他眼里,我是拆散了他的恶妇,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即使我再美,也让他对我恨之入骨。”
“可是,姑爷是喜欢上哪家小姐呢?”春兰着急的问道。
雅芝和春兰的眼神同时看见霓裳。
“我,我不知道呀”霓裳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她没想到少夫人会事情的前因后果串成这样一个故事,倒也被她想得合情合理,合理的就连霓裳几乎也相信这才是事实,可是,少爷真真实实喜欢的是若兰小姐,一个永远不在世上的人了。
“霓裳,对不起,是我错怪你了”雅芝走至坐在地上的霓裳而前,居然给霓裳下了跪,“我知道,你对你家少爷,忠心不二,甚至连我这个主子也不认,我知道,少爷一定千万交代过你,不要告诉我她的身世名字,可是,你也不想少爷这样与心爱的人两地相居,苦苦相思,而这边,我又与少爷整日吵吵闹闹,哭哭啼啼吧。”
“少夫人,你别这样,霓裳受不起啊,折寿啊”霓裳扶不起雅芝,也只能回跪于她。
“折腾了这么久,我累了,你也累了,不是吗?也不能平白无故的让你受这么多委屈啊”霓裳看到雅芝的眼中,终于有些妥协,看自己的目光也不再尖锐。
“霓裳没有受委屈。”
“只要你告诉,她是哪家姑娘,我一定不吵不闹,更不会为难于她,我会亲自去找老夫人,让她做主,纳了这位小姐,难怕不做二房,也为正妻,平起平坐也行?我只要,只要尚科不要那样恨我,我愿意,我心甘情愿的愿意成全他们,只求能在他心里,有一点点的位置,难怕只有那么一点点,我就够了,足够了。”
多么感人的一番话,霓裳知道,少夫人并不是在说谎,她是认真的,她真的爱上了少爷,而且很爱很爱,爱得什么都可以放下,包括她的自尊心。
“少夫人”霓裳感动热泪盈眶,一时间,沁香斋内,三个女人哭成一团,霓裳几乎要将若兰说出了口,可是,她是皇上的妃子,又是逝去的人,怕这话一说出口,就是大不敬之罪,更何况,雅芝认定,少爷心中的人,定存活在世,霓裳她,不能说,不能说哇,少爷说过,他的事,己经最后紧要关头,要是让少夫人知道,少爷并非出去幽会,又会作何猜响,是否会坏了少爷的大事呢?
“对不起,少夫人,霓裳当真不知啊”霓裳低头,不再去看雅芝,她不忍心再去伤害这个被爱情伤得遍体鳞伤的少夫人。
“你”雅芝气急败坏,用力的将霓裳推倒在地,“你以为我在骗你吗?”
“不,不,不,霓裳知道,小姐是说真的,是在很认真的说,并不是霓裳不告诉少夫人,是霓裳真的不知道,少爷出去,是寻哪家小姐啊”或许这样说,霓裳才觉得自己不是在说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