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倪少离府,小炳良久才开口道:“姐姐,请你将这个谎言继续圆下去,好吗?”
桔梗不解的看着小炳,“难道,你不想霓裳和倪少能够团圆吗?”
“事己如此,只要知道姐姐平安无事,我就心满意足,如今,她己是高高在上的帝夫人,她与姐夫,早己成了不可能,好在姐夫仍未发现帝夫人就是姐姐,与其让他知道真像,伤心难过,不如,不要让他知道,你也爱他,不是吗,你会给他带来幸福,快乐,不是吗?”
“是的,我爱他,我也希望,我有能力可以给他带来幸福,让他的脸上,多些笑容。”桔梗又看着己插入瓶中的画,画中人,真的是若兰吗?倪少啊倪少,我多想知道你的心在想什么。
风卷起,即使盛夏,深夜的风仍是有些凉,尤其是心凉时,风袭过,更是寒意阵阵。
“早些回房休息吧,此事,也不是我们担心就所能解决的。”桔梗缓缓道,便回屋了,小炳吹灭了烛灯,也回屋去了。
养心殿内,明岚靠在案上深思,皇后在旁亲自侍候着,点香候茶,亚父和倪少在侧候旨,他俩是唯一有兵权的人,深夜,后宫妃嫔们,倒是高枕无忧得,香睡着,却唯独养心殿的四个,毫无倦意。
“刺客掳走帝夫人,究竟所为何意?”明岚越想越气,突然拍案大吼道,惊动了养心殿。
“依臣所见,定是想将帝夫人做为人质,对皇上,有所要求吧”倪少淡然道。
亚父别有深意的看着倪少,“安王爷今晚的话,老臣也以为有理,帝夫人无非是一名弱女子,刺客冒险前来,定是想将帝夫人作为人质,以此来看,帝夫人现今定是安全,望皇上不必太过忧虑,以免操劳过度,伤了龙体。”
“是啊,皇上,城己封了,刺客也一定逃不出京城,说不定,明日一早,帝夫人就安然回来了。”皇后也劝慰道。
“世上,能有你我般武艺者甚少,刺客身手,定在你我三人以上,这世上若有人武艺高如此般,实在可怕,竟可自由在宫中来去,岂不可以随时要了朕的性命。”明岚道。
“臣该死,老臣未能保护好皇上安全,是老臣的失职,老臣请职,以老臣项上人头担保,七日之内,定将帝夫人寻回,倘若老夫寻不回帝夫人,七日后,老臣愿提人头来见皇上”亚父如此请旨,倒让倪少心中暗暗吃惊,他这是在逼自己将霓裳交出来。
“继然亚父如此请旨为朕为忧,朕便准旨,尽力而为,宫中侍卫一事,安王爷,你另行安排,定要加强防卫,从今日起,皇宫四门,每日只开一门,时辰轮流而换,进去宫内,定要一一记下,还有,将今晚进宫参宴的人员奏表让我过目一番,所有可疑的人,都不可以放过。”明岚也只能无奈的如此安排。
“臣,遵旨”亚父和倪少纷纷领旨。
“都退下吧,速战速决”明岚有些焦虑,更是想到霓裳被掳时,衣裳不整,如此天姿国色似她,刺客对她,是否会轻薄,一想这里,便气得抓起桌上的茶怀,狠狠的往地上扔,吓坏了在旁的皇后。
“八年了,从未见你像今晚如此生气过,你一直对任何事,都是很淡定,能够冷静处理,往往激动,心浮气燥,会遗忘掉许多细节漏洞,反而不能将事处理好”皇后一边心平气和的说着,一边亲自去拾摔成碎末的青瓷怀。
“八年来,从未如此想得到一个女人,对于海棠,总是有些按奈不住,打从第一眼看到她起,我就知道,我想得到她,得到的不只是她这个人,更想要得到她的心,她与你们不同,没有饱读诗书,出身贫寒,却善解人心,与皇后一样,有颗善良的心,她与后宫的那些妃嫔不同,在她眼中,没有权势这两个字,朕真的爱上她了。”
“帝夫人,是幸运的,多少年来,有几位妃子,能够得到皇上的爱,即使有宠,也只是宠罢了”皇后听到自己心爱的皇上,诚心诚意的对自己说爱上别的女子,即使碎了心,却连吃醋的权力也没有,谁让她是一国之后,母仪天下,她的职责,便是帮助皇上,得到他想要爱的人,即使皇上不爱她,但是,她爱皇上便足够了,爱是包容一切的,因为,爱就是付出。
进京这么久来,竟只有昨晚睡得最香最沉,或许是闻了刺客的迷跌香,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又软又舒服的圆床之上,身上披着薄被,被下的自己,竟仍是赤裸裸的,突然惊醒般,回想起昨晚的惊心动魄,看着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地方,侧首,看着阁楼上的纱帐随风漫天飞舞,竟还有燕鸟栖息在楼板之上,叽叽喳喳,像是在嘻闹乘凉。
用被捂着自己的身体,轻轻的从床上下来,脚踩着木板,发出微微的吱声,这里的一切摆设,竟会那样的熟悉,似乎来过这个地方般,看着阁楼前,有一个水晶制的浴池,竟有些微微出神,环顾整个房间,竟无一人,一阵大风卷过,吹起了案上的画,轻轻的飘落在霓裳的脚前,小心的拾起,定晴仔细一看,不禁有些慌乱失色,画中的自己,不正是昨晚在太掖池边舞霓裳吗?
“排云接虬盖,蔽日下霓裳。”霓裳虽不识画边的字,可是,画里的人,却己将这两句诗意画出来的。
心中有些微微刺痛,这样的一幕,为何会感觉如此熟悉,像是曾几何时,发生过般,究竟是什么人,将自己带来这里,是为何事,将画放回到桌上,用纸压石压住,却闻到桌上的琉璃杯中,飘来阵阵玫瑰花香,竟无法受控制般,轻轻的饮了一口花茶,芳香沁人心脾。
为何呆在这里,没有一点想离开的感觉,为什么,呆在这里,会让自己有一种很舒适的感觉?走至阁楼,才发现,整座房子座落在水池之中,池与屋之间,并没有石廊接通,离岸距有几十米,霓裳知道自己是困在这里,出不去了,也不知道明岚怎么样了,是不是会满城风雨的找自己呢?
傻傻的在屋里转悠起来,发现衣柜里,有女用的衣裳,便赶紧换上了,柜边,竟有一面与人同高的铜镜,看着镜中的自己,柳眉杏眼,绿裙上身,映得皮白,腰柳细裙荡,己然是一幅美画,看着宽敞的屋子,像是个练舞的好地方,竟不知觉的在镜前舞起,似乎自己以前,一直都是在这里练舞般。
“霓裳。”一个深沉浑圆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心像就是停止跳动般,缓缓的慢下舞拍,转身,抬头,看着眼前的这名男子,那双含情脉脉的双眼,波动流动,看得自己心辕意马。
“安王爷,怎么是你?”霓裳淡淡道,十分的意外。
“霓裳,你当真不记得我了吗?”倪少不解,为何这里只有他们二人,她为何还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身份。
“安王爷,我是海棠”霓裳睁着杏眼,看着倪少。
倪少抿着嘴,也不强求,手中提着食篮,“来,吃饭吧,你应该也饿了。”
“干炒河粉,肉丝藕片、、、、、、”霓裳望着安王爷,从食盒一道一道取出个个都是她最喜爱的菜,有些微微出神。
“应该都是你爱吃的菜”倪少淡淡的回头看着霓裳,从她的眼神中,他知道,他是对的。
霓裳讶异,原以为只是凑巧罢了,没有想到,这位安王爷竟会如些熟悉自己的口味。
“是安王妃说的?”
“你在天涯海阁,那个老鸨会天天给你吃这些菜吗?”
霓裳并未作答,即使是桔梗,也未必知道她喜爱的口味,倪少将沉香木制的筷子递给霓裳。
“来吃吧,昨晚宴席上,也未见你吃过什么东西”倪少在霓裳面前坐下,他竟是如此的注意自己。
那着这一道道精致可口的小菜,倒是的确让霓裳觉得胃口大增,拾起筷子,夹了一口,却发现自己的手,有些颤抖。
倪少看到,有些呆滞,轻轻握住霓裳的手,“一直以为从不关心你,却没想到,脑海却异常清楚的记得,你曾经喜欢吃什么。”
“安王爷,我不是霓裳,我是海棠”霓裳再一次淡淡道。
“你不承认没关系,或许你有你的苦衷,但是我知道,你就是我的霓裳。”
“安王妃才是你的霓裳。”
“这不是我们要争执的问题,快吃吧,吃完,我想让你听我讲一个故事。”
这样安安静静平平淡淡的一直吃完饭,却饭菜一点都未剩,倪少起身拾盘,却被霓裳制止。
“让我来,少爷”话竟是这样不禁意间脱出口,两个人却都因为这样简单的一句话还忤在原地对望。
霓裳突然觉得自己的头好痛,痛的用手捂着额头,紧紧的闭上双眼,连她自己都奇怪自己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话,而且说的那样的自然。
“霓裳,你还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身份吗?”倪少有些欣喜,他己万万的肯定她是霓裳,否则她不会说那样的话,她对这一切一切都是熟悉的。
“对不起,安王爷,我有些头疼?”
“怎么了?”倪少或许有些猜到,霓裳有可能是真的失了忆,才会不记得自己。
“安王爷,如今我己是帝夫人,你更是我闺中好友的丈夫,在我册封之夜你将我掳来,虽然不知你所为何意,但确是犯了大不敬之罪,念在你在南城曾救我一命,你现放我回去,我只当从未在这里见过你”霓裳一句话,好不容易感觉拉近的距离又被生生扯远。
“你若不适,那里有床,先休息一下,你要回去也可以,但是,我只想让你听完我给你讲的故事,倘若听完我的故事,你仍坚持要离开,我决不留你”倪少说道。
霓裳看着倪少的眼睛,四目相望,感情像是湛入心底交会般,霓裳像是默认了,动手拾盘。
“还是让我来吧,这里己不是尚府”倪少说道,将盘放入食盒之中,望着霓裳朝圆床走去,原先布置这个像似尚府的房子,是为桔梗准备的,想唤起桔梗失去的记忆,确未想到,真正需要的,却是帝夫人。
清风微微透过纱帐吹进屋内,感觉不到一点夏日署气,反倒觉得丝丝凉意,躺在床上闭目养身,刚才那一刹,头像被千万根针同时扎住一样的疼痛,为什么,这位安王爷,会给自己特别不一样的感觉,为什么这里,会给自己一种特别熟悉的感觉,为什么,脑海翻寻着千万个为什么。
或许是想得太多,何时入睡,连自己也不记得,一觉竟会睡得如此深,再醒来时,己是傍晚时分,晚霞映红了半边天空,染红了一池的水,抬头,再见安王爷,正在桌案边提笔,确迟迟无法落笔,“情字何解,怎落笔都不对。”
霓裳坐在床上,清清楚楚听到他的叹息声,竟会有些心痛。
“情何以解,回眸一笑婉约”霓裳应声道。
“你醒了,可有吵着你。”倪少温柔轻声道。
“这么多年来,也奇了,竟会在这里睡得最香最甜。”
“因为,你把这里当成了你的家。”
“我的家?”
“现在可以听我讲个故事吗?”倪少道。
霓裳微微点头,算是默认,倪少则往阁楼上走去,阁楼上早己摆了小木桌,黄酒小菜一碟,两人对立而坐,倪少为霓裳满上一小杯酒,举怀向霓裳示意,一饮而尽,目光缓缓转向丽池之上,思绪慢慢飘远,眉头有些微皱,像是心在作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