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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三天后,铁甲银兵没有带回任何消息,拿着小炳和桔梗的画像到处寻问,无一人见过,迦那罗也详细了解到,倪少和霓裳是何原因才会离开稷国逃到冷月国的。他如今己经不是威震四方的倪将军,而是稷国通辑的人犯,他为了霓裳,放弃了几乎到手的江山,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他是爱美人不爱江山了。如果是明岚抓了小炳和桔梗,无非是想作为人质逼他与霓裳回去。

房内,三人对坐,一时沉默,好不容易逃出了稷国,现在却又要回了,而且这次回去,必定凶多吉少。

“你这个皇上,也太阴险了吧,居然抓人质来危险你,这江山都给他了,还不放过你,何况弟妹又不喜欢他,一点男人气慨都没有”迦那罗气得在房间里咆哮,“你回去,带我的铁甲银兵去,杀他们个片甲不留,把这个皇位给我抢回来,你当皇上,肯定比那小子强几百倍。”

“大哥的心意,小弟心领了,有些事情,错过了机遇,就是错过了一生,大哥铁甲银兵虽然威猛,可努尔哈赤有百万雄兵,终是寡不敌众,小弟更不能挑起两国战事,连累冷月国的百姓,这不是明智之举”倪少推托着迦那罗的好意,“有些事情,该面对的,终究是要面对,逃不掉。”

“你不能回去,回去不是自投罗网吗?明岚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霓裳真的很想在自己身上扎几十刀,一直是自己的犹豫不决,摇摆不定,才会害了他们。

“霓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小炳和桔梗在他们的手里,就算我放得下,我也知道,你心里一定放不下,如果让他们的鲜血,来成全我们,我们这一辈子都无法安心吧”倪少在内心己经作出了一个决定。

“我跟你一起回去,不管什么,我们都一起面对,这辈子,都不会再分开,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霓裳也下了决定,如果上天真的如此不愿成全他们,那就让他们一起做对亡命鸳鸯吧。

“呸呸呸,你们就不能说点吉利的,好听点的,又不是去断头台,咱们偷偷回去,把人救出来,不就好了,我还等着弟妹,把我那几个爱姬都教会飞天舞,好跳给我看呢”迦那罗倒是十分乐观,也给了他们信心。

霓裳和倪少,稍做些准备,就出发了,没有到,刚出了稷国,以为幸福就要开始,没有想到,这么快,这么快就要回去面对灾难,两人深情对望一眼,骑着骆驼,离开了冷月国,背影萧条,有种凄凉之意笼罩着他们,迦那罗在城门上目送着他们离去,连他这个粗犷的大男人,都己经感受到,他们之间爱的有多辛苦,有多难,看来自己要想办法帮帮他们。

有没有剩下回望的时间,再看我一眼,我分不清天边,是红云还是你燃起的火焰,哪一世才是终点,彻悟却说不出再见,有没有剩下燃尽的流年,羽化成思念,是尘缘还是梦魇,是劫灰还是升起的炊烟,哪一念才能不灭,是涅磐还是永生的眷恋,羽化成西天星光是你轮回的终点,寂灭到永生沙漏流转了多少时间,你在三途河边凝望我来生的容颜,我种下曼佗罗让前世的回忆深陷,多少离别才能点燃梧桐枝的火焰,我在尘世间走过了多少个五百年,曼佗罗花开时谁还能够记起从前,谁应了谁的劫,谁又变成了谁的执念。

明岚站在凤凰山顶上,看着倪少赫然刻着的爱妻霓裳之墓,看着光秃秃的凤凰山山木稀少,稀稀疏疏长着几棵没几个年头的树,仿佛可以想像到,当年那场包围着凤凰山的火,到底有多大,这里就是他们刻骨铭心的开始,这场轰轰烈烈的劫,让倪少心中的爱,死灰复燃,让霓裳心中的爱,毫无掩饰,他们的一切,在这里开始,那么是否也应该在这里结束。

“你是霓裳的亲弟弟?”明岚沉默许久,背对着小炳问道。

“是”小炳由两名侍卫看守着。

“那也就霓裳家唯一的血脉了,得好好的活着,给你个爵位吧”明岚城府极深,不知心里在寻思琢磨着什么,淡淡的说道。

“皇上,你要知道的,都己经知道了,求求你,放过姐姐他们吧,在姐姐心中,他一向很敬重你,这点,皇上心中应该也很明白,他们是经历了许许多多,好不容易在一起,就求皇上成全他们吧”小炳试图说服明岚。

“能给你姐姐幸福的,不只是倪少一个人,还有朕”明岚此时的脸上,阴气沉沉,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得不到一个人的时候,勉强是没有幸福的,皇上,如果爱她,你应该成全她”桔梗不满的接道,这种感受,她深有体会,得她得到倪少时,却没有得到他的心,那么他这个人,也迟早会离她而去,如若苦苦勉强,只会因爱成恨。

“你怎么知道就没有幸福?如果真是这样,你当初为什么要冒充霓裳,骗走倪少呢?你以为朕会像你吗?朕要的,从来没有得不到过,霓裳是朕的,永远都是”明岚的脸有些扭曲,“是倪少花言巧语的拐走了她,她会回到朕的身边的。”

小炳和桔梗不再说话,此时的明岚,似乎像个走火入魔的魔鬼,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霓裳和倪少回到稷国,就发现城中贴满了告示,告示上写着,明岚撤销了追兵,料定了他们会回来,也明示了小炳与桔梗在他的手里,引他们去凤凰山相见,一路上倒是畅通无阻,倪少更是联络了先前跟随于他的部下,暗中布署着如何救人,倒是免不了一场斯杀,但恐怕就算是救出了人,也逃不出这个稷国,如果明岚愿意用霓裳作人质,放倪少,小炳和桔梗离开,虽然少了一场硬战,但是霓裳己经逃过一次,想从明岚手中再逃一次,怕也是天方夜谭,怎么会到如此被动的地步,一时陷入两难之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后悔吗?在白帝城放了明岚?”霓裳如今回想,对自己是又懊恼又可气,什么情义两难全,如今她是既无情又无义了。

“你呢?”倪少看着霓裳。

“觉得自己好可笑,以为你牺牲了江山,放他一条活路,就是对他有情有义,就不亏欠于他什么了,结果却将我们置于死地,反倒是对你无情无义了,亚父说的没错,我就是个祸水,天真的自以为是,但让我再选一次,我还是会选生生世世与你在一起”霓裳言词恳切,“害你丢了江山,就连我们的未来都岌岌可危。”

“傻瓜,我又怎么舍得怪你呢,丢了江山,并不可惜,我就怕会丢了你”倪少抱着霓裳。

“不会的,没有什么力量可以将我们分开,明岚如果坚决不肯让我走,那么,我就把尸体留给他”霓裳己经做了必死的决心。

“我要你活着,只要活着,才会有希望,为我活着,我们都不要轻言放弃”倪少紧紧的抓住霓裳的手。

“走吧,凤凰山一别后,我就再也没有来过了,事过境迁,再来凤凰山时,竟会是此时此情,不管是去还是回,这凤凰山,是我们命运中注定的凤凰劫”霓裳倒是释然的笑了,“至少,现在,我可以这样牵着你,一起走上去,还有什么不知足呢。”

微风吹过,扬起他们的长发,丝丝缠在一起了,衣袜裙飞,内心反倒豁然开然,一路而上,回忆也一路在脑海中回放着,就像回到了六年前一样,一切事,都鲜活的映在眼前,也让他们内心的感情活跃到极点,如血般红烈浓郁。当年霓裳为倪少,付出生命,而今,倪少为霓裳,付出一切。这段感情不只是缠绵,更是刻骨铭心,荡气回肠。

“你们终于来了”,明岚看着站着眼前的这对人,倒是从容淡定了。

“放了小炳和桔梗,我们由你处置”倪少的双眸英气逼人,直视明岚,即使自己此时的生死掌握在他人手中,但气势也绝不能输于明岚。

“放了他们?你认为,今时今日,还有你说话的余地吗?你们四个人的命,都在朕的手里,朕要谁生,谁就能生,朕要谁死,谁就得死”明岚冷声冷语的,在他们面前握拳,告诉他们,自己主宰他们的生杀大权,四条人命,在他眼前,就像蝼蚁一样渺小。

“那你就将我们四个一起杀了,不必再兜圈子,我们既然回来,就抱着必死的心,小炳和桔梗,也绝不是贪生怕死之辈”霓裳心中对明岚的那点愧疚,在此时,己经茫然无存。

“想死,可没那么容易,朕要的,是你们生不如死”此时的明岚阴险,毒辣,完全像变了一个人,他缓缓的朝霓裳走近,“你们知道,那种被背叛的滋味吗?”,明岚低头,看到他们一直紧牵着双手,眉头微皱,有些醋意。

“一个是与朕多年并肩作战,笑谈风生,出生入死的好兄弟,结果,他是潜伏在朕身边多年,意图朕的江山和生命的刽子手,一个人是朕册封的帝夫人,与朕平起平坐的枕边人,结果却心系他人,与朕的好兄弟联手私奔的薄情女子”明岚每字每句,都像针一样刺在自己的心口,他本身就是帝皇,天下唯他独尊,却遭到如此的背叛,情何以堪。“你们给了朕这么大的耻辱,何不在白帝城就一剑杀了朕?竟然让朕如此痛苦的活了下来,如今,你却想朕放了你们?”

霓裳与倪少并未作声,似乎也有些体会到明岚此时内心复杂的心情,他的苦,他的恨,他的怨,可他为何不换个角度的去想想,明岚走到倪少立的霓裳墓前,蹲下来,抚摸着那几个字,“知道为什么要你们来这里吗?”

“这里是我与霓裳历经生死的地方,是我们终生难忘的地方,是我们生死相许的地方”倪少神情复杂,这里的一切,依旧让他内心澎湃,想起霓裳从这里掉下去的情节,那种以为天人永隔的悲剧,心还是会莫名的痛。

“这里是我嫁为倪少为妻的地方,是我成为倪夫人的地方,天地可证”霓裳眼眶里掺着泪水,他本是名叫尚科,却因为自己,就在此地,就在崖前,决心要做她一个人的少爷,成为一个新的倪少,一个为她而生的倪少。

“很好,既然一切从这里开始,那么一切就由这里结束吧”明岚起身,眼神犀利,杀气凛然,“当年,霓裳为了尚科从这里跳了下去,己经死了,你如今是海棠,是朕的帝夫人,那么,倪少,你就从这里跳下去,去祭奠你的霓裳,还她恩情,从此霓裳与尚科一笔勾销。”

“不,不可以”霓裳挡到了倪少的前面,“他跳下去,我也会跟他一起跳下去,他在哪,我便在哪,他生我生,他死我死,六年前就是这样,六年后也是这样”,霓裳说的斩钉截铁。

明岚微微皱眉,“你们可以不怕死,难道,要他们两个也陪你们殉葬吗?”

“我们不怕死”桔梗和小炳异口同声的说。

明岚用眼神示意看守他们的侍卫,侍卫拿出锋利的小刀,“啊”桔梗一声惨叫,在桔梗手上划出一条长长的刀痕,鲜血涌出,浸湿了衣袖。

“你”霓裳没有想到明岚会这么卑鄙,“早知如此,何不在白帝城一刀杀了你,就算不杀你,就应该让你永沉于江底,是倪少冒着生死将你从江底救起的,念在这份情义上,你不放过我们,也该放过小炳和桔梗。”

“哈哈哈哈,你后悔了?”明岚冷笑,“你就应该知道,放虎归山,后患无穷,谁让你这么喜欢同情弱者,却不知道,从始至终,自己才是真正的弱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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