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亓宁将丁小柔的手轻轻握住:“孩子,咱们换个地方谈吧。”
跟着亓宁走出医院,绕过好几条街道,终于来到了一座清雅的茶楼前。
亓宁径自找了一个包间,直到被她拉着在同一张沙发椅上坐下,丁小柔还是没有想好对策,只得任她握着手,在那热切的目光中,心虚地低下头去。
亓宁却兀自沉浸在激动的情绪之中:“珂儿,你这几年到底跑到哪儿去了?他们说你回了F城结婚生子,但是我偷偷回去打听过,却没有得到你的任何消息……”
见她久久不语,亓宁又红了眼圈:“你,你是不是还在怪妈妈?我……唉,这件事我无话可说,确实是我狠心抛下了你,让你白白受了那么多委屈……”
说完,她的泪水簌簌而下,丁小柔再也无法忍受,向后挪了一点,嗫嚅着说道:“阿姨,我,我不是黎珂……”
亓宁听了一惊,见她说得郑重,松开手细细打量半晌,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嗯……似乎确实有些不一样……可是……”
丁小柔向包间外张望了一下,严肃地说道:“阿姨,我知道我接下来要说的话有些难以置信,但是我向您保证,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听丁小柔讲完她重生的经过,亓宁先是一脸震惊,反复思索之后,凄怆地点了点头:“我相信你。虽然珂儿没有在我身边长大,但她毕竟是我生的,而且,其实我一直都在偷偷看护她、照顾她,她喜欢什么,讨厌什么,爱去什么样的地方,我全都知道……珂儿失踪之后,我足足找了她半年时间,如果她还活着,我应该早就找到她了……”
见她潸然泪下,丁小柔心中难过,忍不住开口问道:“那……她知道您其实一直在她身边吗?”
亓宁缓缓摇头:“我入狱前烧掉了自己所有的照片,我服刑的地方离F城很远,我父母也从来没有带她来看过我,所以我想,她应该连妈妈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看她更加难过,丁小柔搜索枯肠,想找些安慰她的话语,思来想去,脑中忽然灵光一现:“阿姨,您的出生年份是不是1961年?”
亓宁诧异地点点头,丁小柔苦涩一笑:“我拿到了黎珂的一个银行密码,打头的数字是61,我也是刚刚才想到,这可能是她重要的人出生年份的组合……”
亓宁听了掩面而泣,丁小柔也不禁感慨起来,按照这个思路,“76”指的应该是杨礼文,那“82”代表的大概就是靳晨星吧……
过了一会儿,亓宁稍微平静了一些,擦着眼泪说道:“小柔,你父母知道这件事吗?”丁小柔难过地低下头去:“他们都已经不在了……”亓宁安抚地拉住她的手:“孩子,你和珂儿这样,应该算是不浅的缘分了,你要是不嫌弃,以后遇到什么事就来找我,我现在孤身一人,除了多看几个病号,多救几个孩子,也没什么别的心思,好歹也能帮你出出主意……”
丁小柔感动地与她相握:“阿姨,您也一样,以后有什么事就来找我商量,我一定尽力帮忙。”
亓宁点了点头,随即有些黯然神伤:“我观察了珂珂很久,那孩子青出蓝而胜于蓝,在学医方面很有天赋,真是可惜了……”
丁小柔见了,便把她继承了黎珂医学才能的事讲给亓宁听,亓宁听完颇为欣喜:“怪不得你总来图书馆看书,即是如此,我找人帮你推荐推荐,S城除了一中心,人民医院和几所部队医院也都很不错的。”
丁小柔不好意思地笑笑:“还是先不要了,我本人对医学一窍不通,到现在还是总觉得心里没底,所以打算先去一家体检中心上班,要是实践证明我真的能行,到时候再找医院也不迟。”
亓宁听了连连点头:“你做得对,从医最重要的是严谨,要在不断提高自身能力的前提下量力而为,你自己好好把握吧。”
说到这里,亓宁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急忙站起身来:“抱歉啊小柔,下班前我还得去病房转转,今天咱们就谈到这儿吧。”她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你手机号码是多少,我存一下。”
两人互换了手机号码,在茶楼外挥手作别。回家路上,丁小柔一直在琢磨密码的事,如果提箱的密码遵循的也是这个规律,那就意味着对黎珂来说,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的人,他(她)又会是谁呢?
晚上冯茜回来,丁小柔把密码的事讲给她听,冯茜得知宁主任就是亓宁,不免也唏嘘了一阵,随后忽然激动地叫道:“哎,试试我的生日啊,没准那个人就是我呢。”
丁小柔暗自汗了一把,她本来想拒绝,却拗不过兴高采烈的冯茜,只得拿出提箱,在密码轴上输入“61768285”,不出所料,箱子果然纹丝未动,冯茜愣了一下,随即不满地撅起嘴巴:“什么嘛,珂珂这家伙,重色轻友……”
丁小柔却仍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冯茜姐,你注意到没有,那个六位密码是根据这三个人出现的顺序排列的,也就是说,在靳晨星之后,黎珂又遇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人,这样的话,那应该不会是个男人……你好好想想,她平时跟哪个女人走得比较近?”
冯茜听了却不以为然:“我觉得不能这样武断吧,你说是按照他们出现的顺序排列的,但也有可能是按照年份大小排列的啊,而且也许就是碰巧而已,没准里面其实根本没什么规律呢。”
想想也对,丁小柔忍不住皱起眉头:“你说咱们是不是太循规蹈矩了,其实,要想打开这个箱子,除了猜出密码之外,还有很多办法啊。”
冯茜却严肃地摇摇头,拍着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我始终认为,珂珂选择你是有原因的,小柔,你可不能让她失望啊……”
第一天到体检中心上班,丁小柔过得颇为轻松,她的主要工作内容是帮人检查视力并做好记录,当天正好赶上某银行新进员工入职体检,他们的年龄大多在二十到三十岁之间,除了有几例高度近视之外,大部分人的视力情况都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