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起精神上了两天班,丁小柔终于发现,原来全心投入工作、尽力解人危难,真的是一件能令人忘却烦恼的事情。
到了与秦家安约定的时间,丁小柔还是没有想好对策,只得硬着头皮只身赴约。
再次见面,秦家安更加气定神闲,他坐在宽大的皮质办公椅上,信心满满地问道:“说吧,你打算提什么条件?钱都是现成的,如果你就是想当医生,我也可以帮你安排,Q城人民医院的院长跟我交情很深,我看你不如就回Q城去吧,那儿不是还有个傻乎乎的皇甫臻吗?”
听到“皇甫臻”的名字,丁小柔忽然镇定下来:“你不要以为人人都会任你宰割,我现在就正式答复你,除了S城,我哪儿也不去。”
秦家安微微一怔,随即笑不可仰:“原来你还是什么都不明白,真是可笑,小宁、黎珂和你都是一样的,自恃聪明,其实却糊涂得很!”
收住笑容,他冷冷一笑:“看来亓宁并没有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这也没有办法,她不想说的时候,你就是拿刀逼着她也没有用。小姑娘,我劝你不要逞强,路都是自己走的,苦也只能自己吃!”
说完,他抄起桌上的电话:“韩秘书,帮我送客人出去。”
莫名其妙地走出院长办公室,丁小柔百思不得其解,她越想越烦,便又戴上口罩,来到了一中心的图书馆。
她在馆里待了整整一天,却并没有见到亓宁的身影。闷闷不乐地回到家里,冯茜正嚼着薯片看电视,两只脚还高高地翘在茶几上。
丁小柔颇为惊讶:“咦,平常是谁总教育我说薯片热量高、盐分多,而且吃了会上火……”
冯茜嘿嘿一笑:“但是确实好吃啊,今天本姑娘心情好,就放纵这一次吧。”
丁小柔饶有兴趣地在她身边坐下:“有好事?说来听听。”
冯茜顿时来了精神,她坐起身来,捏起一大块薯片塞进丁小柔嘴里,神秘兮兮地说道:“你猜猜,今天谁到我们科来了?”
嚼完薯片,丁小柔心里也大概有了底,她淡淡一笑:“你怎么买这种烤肉味的,还是原味的比较好吃。别卖关子了,还能有谁,准是秦若桐吧,她去你们科也算近水楼台,还能享受贵宾级待遇,这有什么稀奇。”
冯茜撇撇嘴:“人嘛就算你猜对了,你再猜猜她来是为了什么事。”
丁小柔想了一会儿:“做产检呗,要么,是去做胎儿性别鉴定?那你也不至于美成这样啊,莫非她怀的是个女孩儿?冯茜姐,我还真没看出来,敢情你这么封建啊。”
冯茜连着“呸”了两次:“什么男孩女孩,难道我不是女的啊?不跟你逗了,告诉你吧,秦若桐是来住院保胎的。”
丁小柔闻言一惊:“保胎?怎么都五个多月了还要保胎?”
冯茜冷哼一声:“心术不正呗,报应。”随即正色道:“听说她孕酮指标总是上不来,从知道怀孕起就开始打黄体酮,一直用到满三个月,本来以为应该稳当了,谁知现在又见了红……要让我说,这个孩子恐怕质量不会太好。”
丁小柔却摇摇头:“依我看孩子应该没什么问题,现在孕酮值低的人太多了,有人整个孕期都偏低,孩子不也好好的吗?至于这次,我想可能跟她情绪波动太大有关系,大概是跟她爸爸起了什么冲突……”
冯茜一下被碎薯片呛到,咳了半天才可怜巴巴地说道:“你又知道了?神医,您既然是眼科的,就专心搞眼科好不好,麻烦您高抬贵手,给我们这些小喽啰留点活路吧……”
回到自己的房间,丁小柔踌躇良久,还是放弃了给杨礼文打电话的念头。万一被秦若桐知道,难免又是一场风波,对一个已经年过三十的女人来说,怀孕生子不是件轻松的事,现在的她,确实不能再受任何刺激了。
第二天是周末,冯茜不知哪根筋搭错了,非要丁小柔陪着她去城郊泡温泉。丁小柔刚想拒绝,就被冯茜一句话闷了回来:“要是秦家安真辞了我,我爸妈肯定得让我回家乡找工作,到时候咱俩桥归桥路归路,再想见面可就没这么容易了,你还是好好珍惜跟我在一起的时光吧。”
不知夏天泡温泉算不算比较奇葩的行为,反正她们一大早赶到温泉度假村的时候,四下无人,停车场也空空荡荡,只能听到偶尔的蝉声和鸟鸣。
丁小柔在旅行包上坐下,一边擦汗一边抱怨:“冯茜姐,哪有人大夏天的来泡温泉啊,白雪、火锅和寿司什么的不才是温泉之旅的标配吗?”
冯茜也有些沮丧,却仍嘴硬地坚持道:“照你这样说,那杀人事件还是泡温泉的标配呢!夏天泡温泉更能排毒好不好,而且换池子的时候还不容易感冒……”
因为游人稀少,度假村里的两家宾馆都只开着侧门,其中一家的前台根本没有人值班,冯茜站在大堂里叫了半天不见回应,便拉着丁小柔气哼哼地转投另外一家,这次倒是颇为顺利,大感意外的老板娘乐颠颠地领着她们来到二楼的一个房间,殷勤地介绍道:“这是我们这儿风景最好的一间房,旺季时每天要八百块呢。现在没什么人来,两位美女今天又算帮我开了张,这样吧,我只收你们两百,也就是个辛苦钱。”
看看房间还算干净,各项设施也确实精良,冯茜满意地点点头:“行,那就这样吧。对了,这儿的温泉是全天开放吗?”
老板娘笑得更加灿烂:“是,是,我们这儿的温泉都是24小时开放的,只不过现在是淡季,以前一开就是五六个池子,现在只剩下两个温度低一些的池子了,你们先收拾收拾,一会儿我找人带你们过去。”
果然,十几分钟之后,她们的房门被人轻轻叩响,接着传来一个悦耳的女声:“两位客人,请问你们准备好了吗?”
冯茜拎起装着毛巾和泳衣的背包,丁小柔走过去打开房门。四目相对,她不禁微微一怔,对方却毫无察觉,莞尔一笑,脸上露出两只小小的梨涡:“老板娘让我过来给你们带路,现在可以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