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此处,幻境之外的凌风不由大惊:“不好,苍邪已看破幻觉,就要破阵而出了,我们得赶紧走!你一定要跟紧我,千万别走下长生桥,否则会再被困于幻觉阵中。”说罢,拉着灵汐飞快的往前跑,待到走到长生桥的尽头,眼前竟出现了九条路,令凌风一时无法抉择。
灵汐见前方迷雾重重,只看得见九个路口,只好问道:“九条路,怎么办,该选哪一条?”
凌风摇摇头,面有难色:“师父说过,进入太极图后,只有一条生路混于其余八条死路之中,不时变换,难分真假,纵然是师父也不能识别,能不能挑到生路,全靠天意和造化。为今之计,我们只能赌一赌了。”
不自觉地往后瞧了一眼,见苍邪没有跟上来,灵汐把牙一咬,道:“要赌也不能毫无头绪的赌。进入太极图前,我扯了根白丝带绑在装蟠桃的竹篮上,现在就指望它引领我们出去了。”
凌风讶然:“白丝带?”
“对,那是我的雪莲根。我这就化出元神,你闭上眼,什么也不要想,跟着我一起寻找出路。”言罢,摇身一变,果然化作一朵洁白无瑕的雪莲花,落在凌风摊开的掌心里。
凌风如她所言,闭目静心,跟着她向前飞跃,也不知飞了多久,身边是何光景,只感觉浑身被烈火烤得火辣辣的疼,他担心灵汐会支持不住,赶忙以神功相护,自己却备受烈火煎熬,越发疼痛。就在他即将支持不住的时候,眼前忽然一道亮光刺眼而来,然后是一阵阵的惊呼声,似乎还听到冰魄在说:“姐姐总算出来,可吓坏冰儿了。这蟠桃只剩最后一颗了,姐姐若还不出来,那几位元帅可都要逼着焱坤大人启用盘古幡了,哼。”
凌风有些不敢相信,慢慢的睁开眼,惊喜的发现自己已然出了太极图,面前站着一队队的天兵天将,已恢复人身的灵汐,正站在不远处,笑望着他。
纵观整个黑山战场,到处尸骸遍野,而妖兵魔将与天兵天将们早已默契地休战,均望着太极图,惊惧地等待着最后从太极图中出来的人。眼见出来的是凌风和灵汐,妖魔们顿时斗志全无,即将丢盔弃甲而去。
凌风念动咒语正要收了太极图,不想就在此时,一道黑影忽地从太极图里往外一闪,然后“刷”的一下身形便移到了灵汐背后的黑水魔兽边。凌风惊慌细看,那人可不就是苍邪!
众仙将见凌风一脸惊恐,疑惑地转身一看,顿时大惊失色,只见苍邪面目狰狞,青筋暴露,气极道:“好个灵汐仙子,我倒是小看了你!原来你才是我成就霸业最大的绊脚石,既是如此,我便先除了你!”话音未落,乌金刀已朝着灵汐的心口砍杀过来。
“灵汐小心!”凌风边惊呼着,边拼了命地朝灵汐飞掠过去。
所幸灵汐身边的冰魄眼疾手快,将手中的篮子往他一扔,令苍邪一怔,攻势稍减,给了灵汐往后飞掠躲闪之机,但还飞出去不到三丈,苍邪已再度攻上来。只一眨眼,灵汐已然看到了乌金刀的刀尖上森冷的光,她逃无可逃,任命地闭上了眼睛,等待着刀插进心脏的那一刻。
“去死吧!”伴随着苍邪的怒吼,眼前人影一闪,灵汐只觉身上一重,便听到利器刺进血肉的“噗呲”声音,她还来不及睁大眼,又是一道刀光剑影,又是一声“噗呲”声。
“战神!”
“帝尊!”
灵汐被这两道惊呼震懵了,只觉脸上热乎乎的,伴着刺鼻的血腥味,等她眨眨眼睛回过神,才看清了挡在自己身前、被乌金刀刺中心脏的凌风,她木然地伸手抱住缓缓下坠的他,跟着他一起跌在地上,也不觉得疼,只觉得心刹那间似乎被掏空了。
同样被凌风的离剑穿心而过的苍邪,已被手下的弟子和护法接住,护在身后。原本匍匐在地的黑水魔兽忽地醒来,见主人苍邪重伤,痛苦地哀鸣了一声,飞身至苍邪身前的半空中,巨口一张,大口大口的黑水便朝着灵汐及一干天兵天将倾泻而下,等到天兵们纷纷中毒,哀嚎无力之机,与苍邪及妖兵们迅速消失在天际,再无任何踪影。
浑浑噩噩的灵汐被黑水一泼,立马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看着本已身负刀伤的凌风再被黑水顺着心口的伤渗进体内而毒伤,她顿时惊惧得六神无主,浑身颤抖得厉害,一边哭一边喊:“凌……凌风,求求你不要吓我,快……快醒过来……”
可凌风的气息越来越微弱,焱坤和几位元帅纵然有心施法为他疗伤,无奈他身中黑水之毒,不敢靠近。就这么喊了许久,他终于勉强睁了睁沉重的眼皮,视线却已模糊不清了,只好一声声喊着灵汐的名字。
“我在这儿,凌风,你快睁开眼睛看看我,我在这儿……”将他抱得更紧了些,灵汐哭着应道。
他听了,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嘴唇又动了动,声音却小的可怜,灵汐便贴近他,听他断断续续的说:“灵汐,你可知道,自你回到娲皇宫的……那一日起,我……便开始想你、念你、等你、盼你,你可知道,再见到你,我有……多么兴喜……”
“我知道,我全都知道。”听到这里,灵汐更加泣不成声了。
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抬手为她拭去不断涌出的泪水,笑了笑,却说不出的苦涩:“我愿孤独千年,只为等你一人,可惜……我再也等不下去了。”
他的双眸陡然放大,似乎想将灵汐看得更清楚些,可是再怎么尽力,仍旧是徒然,那一张令他思念了几百年的俏脸,明明靠的那么近,感觉却又隔的那么远,他只能无助的喊:“灵汐,再靠过来一点,让我再……看看……你。”
灵汐赶忙再往下俯身,将脸贴着他的脸,让他感受到自己的存在和贴近。强压着心里不断涌上来的恐惧,她毫无血色的嘴唇哆嗦着:“求求你别离开我,这么多年了,我们好不容易再见面,你怎么舍得走……”
“我舍不得。”他肯定道,摩挲着灵汐的脸颊的手轻晃了晃:“灵汐,只要能护你周全,我无悔,只是好遗憾,我终究……没能等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