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嫦娥收好了药碗,欲要出门,却又停下,踯躅片刻,才缓缓开口道:“焱坤帝君在门外立了好久,你可愿见他一面?”见灵汐眉头一皱,却不回答,她又继续说道:“焱坤帝君已被召回天庭,暂时代为打理战神司一切事务,今日玉帝下了旨意,要他率三军诛杀三界之内的苍邪余孽,临行前,他特意请了旨,想看看你。”
再听到焱坤的名字,灵汐的脑海里忽然想起太上老君的话,是啊,老君说的对,若不是出手阻挠,她早已投胎为人,又怎会被幽禁于此,不可如愿?说到底,她到底是有些怨他的,便侧过脸,避开嫦娥的探视,淡淡道:“灵汐病痛未愈,不便见客。他若有话,便在门外说吧。”
嫦娥只得依言转告,焱坤纵然早已猜到她不会见自己,却在听到这番话时,依旧失落不已。他明白,眼前这一道门,就如他与灵汐之间的鸿沟,再也跨越不了。
失神地望着那紧闭的房门,他静静说道:“我知道,你在怨我,可是,若时光倒流,再让焱坤选择一次,我依旧会这般阻拦于你。”
焱坤多想透过那厚厚的门板,望见她俏丽的身影,可是,她却连一句绝情的话也不愿对他说,他哀叹一声,悲怆而诉:“灵汐,不要怨我,你可知我无法忍受再也见不到你相思,正如你无法失去凌风的坚持?不管将来你会被压禁天山多少年,我都会守在你身旁,永远不离!你好好保重,我走了……”
他的声音越说越小,话里的痴念却越发深沉。灵汐静静地听着,直至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才恍然默念:“我所思所想唯有凌风,你何苦如此。”
门“吱呀”一声开了,灵汐一看是嫦娥,敛了敛神色,挤出一丝笑容,道:“现在还不到送药的时间,姐姐怎么进来了,这可是抗旨的。”
嫦娥回以一笑,顺手将手中捧着的锦盒放在桌上,回道:“偌大的广寒宫就只有你我二人,谁管我们是否抗旨。”
灵汐拿起桌上的茶壶,给嫦娥倒了杯,递给她,道:“姐姐,凌风他走了多久了?”
“算算日子,也有快十日了吧。”仔细算了算,嫦娥回道
“天上十日,地下十年。”灵汐算着日子,忧虑更甚,叹道:“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姐姐,我快等不下去了,你说我该怎么办才能唤回莲心石?”
这倒问住了嫦娥,想了想,她劝道:“莲心石乃是神石,颇有灵性,只要你坚持召唤,它一定会很快回到你体内的。”随即将锦盒推到她面前,道:“这是焱坤帝君走之前,让我交给你的东西,打开看看吧。”
灵汐稍稍有些迟疑,在嫦娥眼神的催促下,犹疑再三,终于动手将盒子打开,却在看到里面的东西时的那一刹那,神色惊惧,痛哭不止。
锦盒随着灵汐无力垂下的双手掉落,“嘭”的一声着地,嫦娥慌忙去看,也是震惊无比,那里面装着的,赫然就是那日灵汐交给扫把星的白丝带!她秀眉紧拧,无比恼怒,既怨自己糊涂,不该替焱坤转交东西,更暗骂焱坤狠绝,令灵汐连最后的一点念想也没有了!
一条白丝带,寄托了灵汐所有的希望,如今,却被焱坤送了回来,这意味着什么,自然不言而喻。灵汐担忧着扫把星的安危,无比自责,眼见着最后的希望也没有了,更是肝肠寸断,哭倒在嫦娥的怀里:“为什么,为什么要这般对我?!我只求与凌风在一起,为何就这么的难?嫦娥姐姐,我该怎么办,我终究是连累了扫把星,连累了几位姐姐……”
嫦娥轻拍着哭得快踹不过气的灵汐,也是又心疼又无奈,却实在不知该如何开口安慰她。正焦急不已之时,却听门外一道低沉的人声传来:“仙子若是一意孤行,连累的人只会越来越多。老道已来求见两次,这一次,灵汐仙子可愿见见老道?”
闻言,灵汐如雷击一般,止住了哭泣,可整个人却呆掉了,倒是嫦娥怒气冲冲,腾地直起身,大步走到门外,冷睇着太上老君,道:“有无上修为的道祖天尊,也要在此时落井下石么?”
嫦娥带着敌意的质问,不免让太上老君面上有些挂不住,便肃然道:“老道只是来提醒仙子,再这么下去,天庭的牢狱可就要连一丝空隙也没有了。”
话音刚落,脸上泪痕未干的灵汐已冲了出来,惊道:“还有谁?!”
太上老君却没有回答还有谁被关进了天牢,眯着眼,淡淡道:“还有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今只有仙子你能救他们。”
抹干了眼泪,灵汐一脸清绝,终于如他所愿,接话道:“道祖究竟想说什么?”
“老道只想给仙子讲一个故事,仙子愿意听吗?”微微一笑,太上老君瞟了一旁的嫦娥一眼,捋着花白的胡须,回道。
嫦娥会意地对着灵汐点了点头,将太上老君让进屋里,然后退出来关上了房门。
等到坐定,太上老君方开口道:“情之一字,既是幸福之所在,亦是灾祸之起源。灵汐仙子,你可知原本与玉帝平起平坐的苍邪大帝,为何会堕入魔道,与天庭为敌,祸害苍生?”
太上老君一开口便提苍邪,却不说她与凌风之事,这倒令灵汐有些不解,听他这么一问,她便摇摇头,等着他的下文。
顿了顿,只见太上老君右手掌心一摊,一卷泛黄的书册便随之显现,他递给灵汐,示意她翻开看。
灵汐结果,只见书册封皮上写着“白芷女神”四字,她总觉得白芷这两个字很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于是继续往下翻,第一页上赫然写着生平:白芷女神,上古大神,玉帝昊天之义妹,美貌绝伦,智勇无双,素有“三界第一女神”美名,于三界战乱之时,追随玉帝麾下征战无数,因善谋而得“女军师”之称,后嫁于苍邪大帝为妻,了却苍邪部落与玉帝之间的争斗,助玉帝登临宝座,一统三界,造福苍生无数,受封为柔风帝姬。
对了,白芷!灵汐终于想起来,当年黑山之战,她与凌风被困太极图中时,曾进入过苍邪的幻境,里面有一位美丽的女子,苍邪便是唤她“白芷”。再往后翻时,记录的皆是白芷立下的赫赫战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