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自打凌风接了扫把星的活,替他扫七天的地,扫把星可乐坏了,甘当灵汐的奴隶,奉她为主人,成日跟在她身后溜达,一口一个“白大仙”喊着。有灵汐做靠山,扫把星的地位俨然上升了好几格,走路也是昂首挺胸的神气样,与之前的受气模样大相径庭。
这一日,灵汐领着扫把星打算去公主殿,拜访拜访未曾谋面的六位姐姐,刚穿过天湖,途经一处楼阁前,忽见前方无忧亭的柱子上,拴着一只大黑狗。那狗体型庞大,毛色光泽,浑身有股威风凛凛之势。它正坐在地上,一双黑亮透着凶光的眼睛,闲散随意地四处瞅着,偶有仙娥经过身边,便低吼一声,以示警告,不许接近。
乍一见如此神气的狗,灵汐来了乐趣,两眼放光地跑过去,随口说道:“瞧这狗的气势,倒和那冷面门神挺像的。”
刚说完,扫把星忙干咳了几声,拉了拉她的衣角,示意她往亭子后面的花丛边看去。灵汐一回头,才知她口中的冷面门神凌风,正拿着扫把,在花丛边默默地扫着地。
听了灵汐的话,素来冷漠的凌风竟也计较起来,回嘴道:“都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今日看来,果真如此。”他本是暗骂灵汐,哪知被那大黑狗听了去,顿时蹬地而起,恶狠狠地瞪着凌风,浑身狗毛直立,龇牙咆哮。
灵汐倒不怒,好笑地走到那黑狗面前,蹲下身正要伸手摸摸它的头,却被扫把星紧张地拦住,解释道:“白大仙莫要太靠近,此狗是二郎真君的哮天犬,性子又冷又凶,除了二郎神,不近生人。”
“是么?”灵汐眨眨眼,愣是不信这个邪,指尖绕花,灵光一闪,变了个骨头递到哮天犬的面前,甜甜道:“哮哮,来,请你吃骨头。”
那黑狗收了凶相,眼瞅了瞅骨头,又瞅了瞅甜笑嫣然的灵汐,竟乖巧又顺从地摇了摇尾巴,又伸舌轻轻舔了舔灵汐的手,才张嘴咬住了骨头,美滋滋地啃起来。
扫把星见状,对灵汐愈加佩服,都说哮天犬难搞,没想到还是过不了美人关,灵汐仙子也就扔了个骨头再笑了笑,它便摇头摆尾地屈服了,若被爱狗如命的二郎神知道,可不知要多么恼怒了。
等到哮天犬啃完了骨头,灵汐拍了拍它的头,乐道:“哮哮,随我四处走走可好?”
哮天犬摆摆尾巴,任由她牵着绳子往亭子外走,经过凌风身边时,这狗竟使了个坏,前爪撑地,后爪高抬,使劲儿刨了几下,便弄出一阵风,将凌风刚扫成一堆的落叶尘埃给吹散得到处都是。
凌风气结,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忍着怒火,无视这捣乱的一仙一狗。偏偏灵汐却停下脚步,站在他身后,笑嘻嘻道:“看来被道祖罚站几日,凌风神将倒是长进了不少,学会隐忍不发了?”
和灵汐对了几招下来,凌风深知此混世小魔仙的厉害,与之相争,必“死”无疑,便仍旧沉默地扫着地,只是眼睛却控制不住地狠狠瞪着她。
灵汐以手化爪,作势就要去剜他的眼,吓得他连连后退,乐得灵汐笑出了声:“胆小鬼。”就连哮天犬也帮腔着朝他嘶吼:“汪汪!”
惹不起灵汐,凌风只能抑郁地骂哮天犬出气:“狗仗人势!”
二人一狗正互看不爽之时,忽听前方传来急急地马蹄声,还有来人的大喝:“让开,让开!”因为马匹跑得太快,刮起的大风吹起地上的落叶、尘埃扑面而来,令人睁不开眼,只能因这气浪而感受到来人越来越近的嚣张气势。
天宫中不可以驰马,这个规矩连灵汐都懂,到底是谁这么大胆子,竟然敢在深宫中御马飞奔呢?灵汐所有的心思都在这上面,又只顾着捂眼睛,以至于骏马已至跟前她还不自知,幸亏凌风反应快,左手迅速揽过灵汐,抱着她往后飞跃,右手将扫帚往那马肚子上一扫,惊的那妈前蹄高抬,嘶鸣急刹,才没有从灵汐身上踏过去。
那驰马之人险些自马背上摔下来,因此刚用劲勒住了马,便气急败坏地张口骂道:“哪个不长眼的东西,竟敢阻挡本官去路,耽误了本官呈报军情,你吃罪得起吗!”
被吓得一懵一懵的灵汐本不想计较,听他这么一说,也火了,不顾凌风的阻拦,当即冲上前两步,双手叉腰回骂道:“你又是哪里来的小毛神,在天宫中驰马,还有理了!”
“小毛神!”那人不可置信地伸手指着自己,气得发抖,一副要将灵汐吃了的凶恶模样:“瞎了你的狗眼了,睁大眼看清楚,本官乃是堂堂的武德星君。”
他一骂完,灵汐还没开口,一旁的哮天犬可不干了,龇着牙就扑上前,咬着那人的衣袍,将他从马上拖下来,摔在地上。灵汐这才冷笑道:“武德?我看是无德吧!瞧你这德性,还不如狗呢!”
这时,正好有一位仙女路过,见此情形赶忙走上前,要去搀扶武德星君,哪知武德星君却不领情,一脚将她踢倒在地:“滚开。”
“简直不可理喻!”灵汐见罢,气得跺脚,朝哮天犬使了个眼色,那狗立马又跑上前,再次将正要起身的武德星君按倒在地,又冲他咆哮了一通,才摇着尾巴回来。灵汐本要去扶那仙女,刚准备伸手,已有人抢先一步,将她搀了起来。
这个仙女灵汐还有些印象,是瑶池弹琵琶的碧影仙子,一见灵汐关切地看着她,她忙轻轻一笑,点头致意。
灵汐转而去看搀扶她的男人,他穿着和凌风当值时差不多的铠甲,看样子应是一位神将,不过在她脑海中,没什么印象。这神将显然颇为担忧碧影,一双眼凝望着她,眉头皱的紧紧地,轻声问道:“你可还好?”
武德星君的这一脚,想必踢的不轻,碧影的脸色有些苍白,但在大家的注视下她还是强撑着点点头,带着一丝慌乱地挣脱开他的手,退开一步,回道:“多谢啸龙神将关心,碧影还好。”
灵汐打量着他们,总觉得什么地方怪怪的,而一直站在身后没吱声的凌风走了过来,拍了拍那神将的肩膀,神色复杂地笑了笑。灵汐终于想起来,这个啸龙神将自己来天庭的第一日见过,他和凌风一样,值守南天门,看样子,二人的交情倒是不错。留意到了灵汐的目光,啸龙转过脸来,视线与灵汐撞在一起,里面的担忧还未散尽,而灵汐也没有忽略,他眼底来不及掩藏的怒气。
被三人暂时遗忘的武德星君兀自狼狈地爬起来,怒火中烧地拂了拂衣角,指着灵汐咆哮道:“你…你是哪一宫的小仙娥,竟敢这么对本官!”
灵汐白眼一翻,伸手安抚着还在生气的哮天犬,没好气道:“你问我便要答么?凭什么告诉你!”
“该死的贱婢,竟如此无礼!本官今日非要好好教训你不可!”武德星君本是气量狭小之人,被灵汐如此无礼对待,他怎会罢休,当即想也没想地一甩手中的缰绳,就朝灵汐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