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这件事,你千万不可以告诉殷叔叔,知道了吗?”
夜莺有些不放心地再次叮嘱儿子。
天佑闷闷地抱紧了怀里的玩具熊,应了一声。
怎么办,妈妈好像很不喜欢爸爸呢?
难道,他将来真的要有个后爸爸了吗?
唉,真是苦恼。
夜莺看儿子苦着一张小脸,连连摇头的小模样,忍不住笑了。
“怎么了?不过是让你少见他一次,就这么不开心啊?”
“没有啦。”
天佑揉了揉额头,期待地望了夜莺。
“妈妈,我想回A市来读书……”
“嘎?”
夜莺手上的动作顿住,儿子居然想到要回来——
这件事真的让她很为难啊。
她当然知道,儿子是想离殷凌宇近一点,可如果她这么做,却等同于让儿子置身于未知的危险之中……
“天佑。”
她蹲下身,目光平视着儿子,缓缓地说。
“妈妈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有很多事情,妈妈也是没有办法……”
天佑眼中划过一缕失落,不过却很快地掩饰起来。
“妈妈没事啦,就算我到很远的地方读书,想见你和殷叔叔的时候,也不会见不到,能不能回来读,又有什么关系呢?”
“嗯!妈妈一定会常去看你的!”
夜莺心疼地笑了。
她心疼儿子的懂事,更心疼儿子的不得不懂,他这个年纪,本来应该是单纯明媚、无忧无虑的,却偏偏被身处的环境逼得不得不成长起来——
都是那个肮脏的地方,害了天佑啊!
可他们母子俩,却不得不再回到那个地方,回到旧有的生活轨道上去……
“妈妈,你渴不渴?”
飞机上,天佑体贴地问夜莺。
“我帮你要杯牛奶好不好?”
“谢谢,天佑。”
夜莺甜甜地笑了。
“姐姐!”
天佑高高地举起小手。
美丽的乘务员,对着天佑这么礼貌可爱的小男孩,露出的微笑多了分亲切。
“小朋友,你需要点什么?”
天佑甜甜地笑着说。
“可以麻烦姐姐给我杯牛奶吗?”
“当然可以了,小朋友,你等一下。”
乘务员笑了点点头,走回去拿饮料,她刚倒了牛奶往回走,迎面被人撞了一下,吃痛地喊。
“哎哟——”
“真对不起!我撞疼你了吧?”
身材健壮高大的男人,一脸歉意,大手越过托盘上的牛奶杯,扶住了乘务员的手臂。
“哦,我没事。”
乘务员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妈妈,喝牛奶。”
天佑把牛奶递给夜莺。
“你喝吧。”
夜莺笑笑地看了儿子。
“天佑,这次回去以后,妈妈可能要忙很长一段时间,恐怕不能好好陪你了,你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天佑点点头。
“妈妈放心吧。”
“呵呵。”
夜莺心疼地摸了摸儿子的小脸蛋。
“快点把牛奶喝了,休息一下,我们很快就要到了。”
“哦。”
天佑点点头,把杯子举到唇边刚要喝,忽然又放下。
夜莺不解地看了他。
“怎么了?”
天佑神秘兮兮地摸出一根银针,放在牛奶中。
“出门在外,还是小心点好。”
“瞧你。”夜莺忍不住笑了。
但她的笑容并没有持续太久,银针已变黑了。
“呼呼——”
天佑收起银针,眸色复杂地望着那杯牛奶,后怕不已。
夜莺冷冷地抿了抿唇,侧过身把天佑紧紧地揽住,半晌没有说话。
敌人在暗她在明,为今之计,也只有更加小心谨慎些了。
果然不出夜莺所料,她一回去,立刻就接到了新的任务。
临行前,她将天佑托付给组织里唯一的朋友,百灵。
他们的组织里,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分工。
组织名为“凤凰社”,核心人物就是大姐大“凤凰”。
自凤凰而下,又有无数“纤羽”。
纤羽们或司暗杀、或司盗窃、或专门传递消息,倒也自有一套成熟的运作体系。
像夜莺,就专门负责奔赴世界各地,盗取买主们看中的形形色色的东西,或者是名贵的珠宝、或者是稀世古董,林林总总、不一而同。
夜莺的身手,在组织里远不算最好,她并不是个嗜血冷血的女子,实在不愿在这方面用心,好在她不算太笨,以往的任务还都称得上顺利圆满。
像雪雁,则是杀手中脱颖而出的典型,凤凰社四大美女杀手之一,同时也是凤凰的贴身保镖;平时很少出任务,但一旦出手,势必一击即中、从无例外。
她是冷酷的、也是骄傲的,言辞之间,从不掩饰对夜莺母子的轻蔑。
整个凤凰社,清一色的女子。
唯独百灵,是个例外。
他长相俊美,个性温和,精通医术。
每每在那些纤羽受伤的时候,他就会及时出现,帮她们查看伤情、处理伤口。
他说话的声音温和、手下的动作温柔。他一出现,所有的痛苦仿佛都消失不见了一样。
他就像一片白皑皑的冰天雪地里,那一抹含苞待放的寒梅红,那么醒目、那么美好。
那些女子中,会有人爱上他,根本就一点都不意外。
不过,凤凰社却有一个明确的规定——不准动情。
这条规定不知暗中粉碎了多少怀春少女心,不过,却始终没有影响到夜莺和百灵之间颠扑不破的友情。
把天佑交给他,夜莺是无比放心的。
“你这次的任务不同以往,你要格外小心。”
百灵带着天佑给夜莺送行,临别前不忘叮嘱她万事小心。
夜莺笑笑地挥挥手。
“知道啦。”
“妈妈再见!”
熟悉的鼻子发酸的感觉,让天佑的笑显得有些勉强。
“再见!”
夜莺再次挥手,不回头的离去……
百灵望着夜莺的背影,长久之后,叹了一口气,笑笑地牵了天佑的手。
“来,天佑,我们回去吧。”
天佑耷拉着脑袋,没精打采地叹了口气。
“好了,小男子汉,别垂头丧气的了。你妈妈很快就会回来的!”
百灵偏头看了天佑,温和地笑了。
“你上次不是说,想看看我研制的生长药对于蕨类植物有没有效吗?走,叔叔带你去看看。”
“好啊!”
天佑的眼中,重新燃起神采。
两人有说有笑地来到基地的另一端,却看到雪雁正站在百灵的房门口,她的右手,正有鲜血一滴一滴的滴落下来。
她百年不变的冷艳脸孔上,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
“你回来了。”
“嗯。”
百灵含混地答应一声,视线落在雪雁的右手上。
“你受伤了?”
雪雁抬起右手,飞快地看了一眼。
“刚才不小心划了个小口子,不碍事的。”
“进来吧。”
百灵不置可否,牵着天佑进了屋。
雪雁跟进来,看百灵拿出碘酒、纱布,目光在天佑身上顿了一顿。
“夜莺走了?”
“嗯。”
百灵熟练地给雪雁处理着伤口。
“这两天注意别沾水,饮食清淡些,忌下口。”
“好。”
雪雁轻快地抿唇笑了。
“你啊,每次都这么说。”
“我每次都要说,你却每次都不听。”
百灵摇摇头。
“等下伤口发炎溃脓了,可别来找我哭。”
“那都多久以前的事了,你还拿来取笑人家。”
雪雁微微脸红,突然吞吞吐吐起来。
“其实……”
“其实什么?”
百灵不经意地随口问。
雪雁恍惚地笑了笑,摇摇手。
“没什么。”
“好了。”
百灵站起身来,招呼天佑。
“我们走吧,天佑。”
雪雁看着大手牵小手的百灵和天佑,犹豫了一下,还是叫住了他。
“百灵!”
百灵停下脚步看向她。
“你还有事吗?”
“也没什么事了。”
雪雁表情淡淡,嫌恶地看了天佑一眼。
“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你最好还是离夜莺母子远一些比较好。”
百灵一惯温和的脸上,浮上一抹冷意,嘴角虽还挂着淡淡的笑,但语气却是不悦的。
“这件事我自有分寸!”
有些事,他可以假装不知道,也可以不去计较,可有的事,绝不是雪雁之流能够干涉得了的!
“我也是为了你好……”
雪雁脸上一白,恼地顿了顿脚,气鼓鼓地走了。
为什么,为什么他永远都不明白,她的心意呢?
她越想越委屈、越想越郁闷,走到无人处,忍不住对着路边的一棵树发起气来。
“又去找他啦?”
尖细的嗓音里,带了丝毫不掩饰的讥诮,一个容长脸的女子从旁边走了出来。
“哼。”
雪雁停下蹂躏树叶的动作,冷下脸来。
“你来干什么?”
“啧、啧——”
女子轻声笑了。
“我看你啊,恐怕是痴心错付了,都这么多年了,他的心就是块石头,也该被你捂热了……”
雪雁皱了皱眉,把一抹伤痛藏进心底。
“我的事,不要你管。”
“我才没有想管你,我只是想提醒你,千万别引火****。”
女子并不生气,反而越说越来劲。
“万一被凤凰姐知道了,你可就惨了,到那时候,你再后悔,可就晚了……”
雪雁烦躁地挑了挑眉。
“画眉,你不觉得,你今天说的话,有点太多了吗?”
“好了,你不爱听,我不说就是了。”
画眉看了看四周,小声的询问。
“那件事,你准备怎么办啊?”
雪雁皱了皱眉,冷冷地说:“还能怎么办,找机会让人下手除掉她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