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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梦之碎(1)

我是顾荆。

有一个叫瑾小景的女孩子在我的生命里住了两个月,然后就再也找不到她了。

我在梦境与现实之间游荡,那个热烈地像木槿花一样的女孩子是不是真的存在过,又或许说,那只是我的一场梦。

梦到了最后还没有醒来。

说好了要等我的,明明说好了的,只是一场雨,就冲刷掉了所有。

她还是那么美丽,就像不会消逝的神话,只是苍白如雪,安静地躺在冰棺里,黑色的发如墨晕染。

没有呼吸,没有温度,微微发青的唇色,就像很多年以前母亲死亡的样子。

触眼可及全是血色,一把利刃贯穿胸膛,血液汩汩而流,她说

“小荆,你要好好活着。”

我至今都没有弄明白母亲为什么要自杀,还要用那么决裂的方式,又或者说,其实我什么都知道,只是不敢面对。

在母亲死的半个月后,父亲迎娶了现任的妻子,他拽着我,让我叫她妈妈。

我记得我当时很听话地叫了一声妈妈,并且附带了一朵大大的笑容。

因为我知道,我无处可去,无枝可依,父亲是我的依靠,是我那么多年的信仰。

他们都对我很好,只是我开始学会沉默,学会一个人孤独,学会在黑暗里看着自己清醒地沉沦。

后来的后来,我得了自闭症,就像游魂一样,父亲抱着我哭,我面无表情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继母慢慢悠悠地修剪指甲。

怎么会痛呢,早就不痛了。

一个人的心脏能够承受多大悲哀,失望攒够了攒绝望,等到绝望攒够了终于没有退路的时候,他就会变得百毒不侵。

我拒绝一切联系,拒绝一切电子产品,背着黑色的书包在黑色的荒野里穿行,度过了黑色的高中。

没有在意我到底想要什么,也没有人看到我的孤独,那些女孩子总是用千奇百怪的方式给我各种各样的东西。

我笑着收下,虽然觉得很弱智,可还是背回了家,倒出所有的东西,用粉碎机碎掉。

后来啊,那个自闭的顾荆就像死了一样,开始在这个凉薄的世界变得冷漠,将所有的事情都划归为理性的一阶段,似乎要忘掉所有的记忆。

可是我碰到了瑾小景,明媚的干净的像是火一样的女孩子。

那天的夕阳格外好看,她用平静的语调说

“爱情不是他喜欢我我就要回报他,就像有些有些公式未必适合于任何问题。”

莫名地苍凉,就像一望无际的原野泛起冷冷的寒霜,她眉眼清澈,红色的花上沾染了露水。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爱上她的,感情这样莫名其妙,在不知不觉间就把你拉向漩涡,却甘之如饴。

我焦躁,我不安,我的心脏不受自己控制,我想见到那个女孩子,我感觉到身体里只有恋爱时才会产生的激素在疯狂地分泌。

我想克制,我无法克制。

没有人知道我给瑾小景说出“和我在一起吧”那句话时时是怎么样一种感受,呼吸都压到了最低,心跳变得好慢好慢。

她说

“好”

她说好啊,她答应了啊,我多想把她捧在手心里,带回去,哪怕流离失所至少我有她在。

我等待着,忍耐着,在电话告诉她要等我,我是如此迫不及待,想守在有她的地方。

是啊,我得偿所愿了,我终于回来了,只是看到了一具尸体,冰冷的毫无温度的尸体。

可奇怪的是我竟然没有一滴眼泪,空洞的心脏就像静止了一样,怎么可能!

小景明明答应了要等我的!

小景,小景,小景,你怎么能不守信用?

小景,肯定很疼吧?流了那么多血,你说,我要怎么补才能给你补回来。

这样吧,我一辈子守着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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