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季妹妹的,请问你是我哪位?季行六很想这么问的,鉴于场合,还是不说这种害人误会的话了。
“哈哈哈……那是谁家的小娘子说话好搞笑。”
“气势端的如此足,铁定世家女郎拉,看着好高贵的样子,你们看她旁边的想跟她攀关系的那个女郎,笨嘴笨舌的连话都不会说,真是笑死人了。”
“哟,你不知道吗?如今笨嘴笨舌的小娘子更是添得一种情趣,那个床上的时候还更就别有一种风姿?你小子不懂吗?啊哈哈。”这郎君白衣锦服,潋滟浮光之姿,单不看这轻佻做派,倒是生的好一张动人心魄的脸面。看这身姿,恰似松柏劲竹,俊秀清举。看着也是个世家美郎君。
“喝,赵子鉴你居然好这一口,真是平常看不出来吗?”
“嘿嘿。”叫赵子鉴的那个郎君眯眼微微笑,一副大好的容貌生在这人身上倒是可惜了,瞧这色迷迷的样子真让人看了想揍他一顿。
“很好笑吗?”被说着端着高贵样子的女郎这时穿过众人,直走到了赵子鉴的身边,面无表情地问道。
“哈哈,当然,当然。季妹妹什么的郎君称呼女郎还差不多,那笨头笨脑的小娘子居然用它来称呼另一女郎,以此表现讨好,真是有够蠢的。”赵子鉴收不住笑,回头看是哪个跟他那么有共同想法的,当然看到身后明媚风流的高贵少女,他收不住口地结巴了,“季……妹妹,呃不知女郎怎么称呼?”赵子鉴适时调转了过来,舌头总算撸直了,说了对他来说很正经的话。
“女郎的名字也能随意告诉人吗?这位郎君好生不知礼数,这般失礼地问我家女郎这种话?”看到这不着调的浪荡子,一花赶紧出来喝声。
“呃,确实失礼了。”赵子鉴愣愣地接口,文绉绉的话由他口中说来听就让人发笑。
所以季行六下一秒笑开,不过临走时她却故意跟这郎君道:“那就叫我季妹妹吧。”嗯,季行六说着这话时十足的冷艳高贵,故作正经。
她这故意忽视一旁的姜琳,演的那一出情愿跑边上跟碎嘴的浪荡子搭话的画面,很是霸道无理地羞辱了从刚刚起就一直站在胭脂铺边上的姜琳,之前对她那般热忱表现亲切结交意愿的姜琳。
“季行六,你真是好得很。”等到季行六彻底离开了西市,站在原地被众人早就忽略的一干二净的姜琳才发狠地说了这么一句。不过旁人都在笑闹刚刚世家女郎和浪荡子俊俏郎君的笑闹之语,谁管她。
“女郎,恕奴婢多嘴问一句,刚刚女郎为什么这么对那个姜家女郎?”回府的途中,丫鬟一花忍不住了,她刚看着胭脂铺遇到的姜家女郎对女郎表现很友好啊,为什么女郎却要故意不给那位好脸看。
“就说了是多嘴,就不要问了。”季行六闭上眼,明显不想多谈刚的问题。
一花见状,也只能不再吱声。
女郎说得总有道理,她一做奴婢的确实不该多问。
即便初次见到那个姜家女郎,那位也是没有那般好说话,那日里拦在她们车驾前的女郎虽然看着爽朗,也能感觉出这女郎的霸道凌厉。今日胭脂铺因为跟她选了一样的胭脂而对她突生亲切,亲昵态度信手拈来的作态,俩之前还是不怎么认识的陌路人,这微笑亲昵的这么熟稔却让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俩人早认识了八百年。而这女郎看着她时热切的眼神,仿佛要即刻生吞活剥了般,她要是位郎君,倒会以为这姜家女郎是喜欢的她,可她同是一女郎,那姜琳要不是好女风者,这热切表现得就更是让人毛骨悚然了。当然,好女风的话,对于她来说,也同样得远离。
啧,她喜欢郎君的,所以姜家女郎喊她季妹妹作甚?这等诡异娘子,哪凉快待哪去吧,她可受不起这姜琳的诡异恐怖。
所以,那突然出现的浪荡子真是出现的好生及时,真是救了她这小女子的命。万幸,万幸。
一花和其他几个丫鬟是不会懂她心里想的,所以她闭上眼不想回答。
马车行驶很快,一会儿季行六就到了府里,她从后门偷偷进入,再换了衣裳到前厅吃宴。
在前厅喝了点甜甜味道的酒,有点醺然,季行六才起身到院子里四处走走,因为心里郁闷,季行六还打发了丫鬟别跟着她,她一个人走走停停,累了就随处找石凳歇息。
这样走着走着,居然走到了府中最偏僻的一个院落,这院落一处还通向府中酒窖,一处通向冰窖。
季行六本来是往酒窖那走的,她今日喝的那甜甜酒虽然味道也不错,不过到底比不上府中酒窖里藏着的那些来自其他三国的别具风味的酒。
平日清醒时,季行六是不会跑到这府中明令规定的禁地来的,可是今日喝醉,季行六就管不了那么多了,她想着那美味的酒,人就有了动力一步步往酒窖那走去。
可她迷迷糊糊地,竟是转错了方向,她那方向哪是往酒窖走的,明明是平素郎主下令谁都不能踏足的冰窖之地。
通往冰窖的道路,越往里走,越感觉冰冷,季行六不满意地挪动着脚步嫌弃地往前走。
这一步步走了老半天,忽然听到这冰窖里细细微微的人声。
好奇怪,也有人来偷酒喝吗?真是跟她一样聪明的家伙。趁着爹爹不在,大家一起来偷酒喝。季行六五六分的醉,脑子转着的念头都是傻兮兮的。
嘿嘿。让她看看是谁在这?季行六偷偷摸摸遮掩着过去,看仔细了。
这怎么好像不止一个人,是两个人喝醉了躺倒在地了。不对,这是——
有人跑到这地窖来偷情?
可是总觉得有什么怪怪的?
明明很美的男俊女俏的养眼画面。面貌俊美的郎君解了外袍扔于地上,脱了内衬去撩床上娘子火红烈焰的绸衫,扯了腰带,衣裳丝滑露出娘子美好的胸型,气息压抑得很苦的郎君这时从喉头发生如困兽般地嘶吼,一边口称着“阿颜,我的阿颜。我好痛苦,你为什么不在我身边,为什么你要离开我?”一边热烈地用唇摩挲着娘子一动不动的前胸,似乎感觉不够,搂着娘子吻了前胸一会,这郎君就托着这娘子的后背把这娘子搀扶起来紧紧靠在他胸口热烈厮缠,空着的那只手爱恋地在女子的后背温柔抚摸,一点点游移感触,似乎这娘子醉了,所以这半天了也没听到这女郎一点的呻吟。
不,不对,听不到不是因为醉了,是因为那女子不是活人,是一具尸体?!
季行六这回的酒是完全醒了,所以她完全看清了,那抱着和她长相七八分相像的女子的郎君是她那太师爹爹。而这女子,不对,是女尸,爹爹怎么会跟一具尸体?
看到这骇人画面,季行六震惊惶然,惊惧地捂住自己的嘴巴,以免自己惊骇过度尖叫起来。这个时候她可不敢让爹爹发现她的存在。她发现了这个恐怖的秘密,爹爹若是知道,会杀了她吧。会吧,会的,一定会的。脑海里有个声音一直在这么回答她。
对的,爹爹是个谁都不爱的人,冷血又残忍,自母亲因生她难产死后,爹爹对她根本就一点都不喜欢,所以肯定会杀了她的。她不能在这个时候出声,不能。她要小心。
可是好呕,看着那个如恶魔一样的爹爹在那具尸体上驰骋,她要吐了。那尸体,等等,跟她七八分像?
“六妹妹长得最肖先夫人,喏,就因为六妹妹这一张跟先夫人长得好像的一张脸,人北雍容氏的就相中了六妹妹,六妹妹你真是好运呐。”刚宴会上,季兰月这么说。
很久以前,二姐也说:“我家六六是长得最好看的,嗯,跟母亲一样好看。”二姐说的母亲即曲颜。
连那北雍容四也说:“我听闻季氏三个嫡女,只阿姝是最像你娘亲的。”
所以那个冰藏于这里的女尸是她的母亲曲颜?
她的母亲,爹爹怎么可以,爹爹是疯魔了,为何连母亲的遗体也不放过?季行六好想大声跑过去喝止这荒唐的一切,可是最终她还是什么都没有做,只能在这一直等啊等,等到变态的父亲走了,她才麻木地走出这个鬼地方。
心里好恨,好怕。可是她没有办法,没有办法。也不知道对此她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