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当时为了保护我树妈妈不停的运水,扬水,可是火越来越大。我死了,安然的抱着我的树妈妈死了。我很清楚自己怎么离开那个身体,怎么走上那个黑暗的黄泉路。我仿佛被一个很大的力量拉扯着,醒来就到这里。我感受不到树妈妈的气息,却找到已经疯掉的真人。”我低头看着躺在我膝盖上熟睡的女子,心里好痛好痛。
“桃儿,她本来是一个幸福的女孩子,她钟爱桃花。也有她心爱的男子,为什么李世民要抢她进宫?为什么进宫之后,不给她幸福。他是万民敬仰的皇帝,但是不是一个好相公一个好爹。”孟岳欢手掌紧握,青筋爆出,浑身颤抖着。
“娘她为什么会这样……”我摸着树妈妈的青丝,这些青丝记载着她多少少女的心事。
“这个是她要给你的东西,生你的时候,天上花瓣飞舞,整个长安城可以说是奇景。白天的举国同庆和晚上轩然大波形成鲜明对比。因为你的眼睛变成紫色,那个深紫色,只有黑天才能看到,”孟岳欢轻轻的笑着。
“紫色的?晚上……为什么是轩然大波。”我激动地说着。
“那天晚上,还在昏迷的桃儿被一阵经文的梵音弄醒,你还那么小……”孟岳欢望着我眼中写满了怜惜。
那天白天晴空万里,晚上也是相安无事,只是当宫女把小公主抱出桃儿的殿外,一道月光照着新出生的小公主。
美丽漂亮的大眼睛居然是耀眼的紫色,那个宫女吓的妈呀一声,小公主摔在地上,居然没死,还在大哭不止。
昏迷的桃儿仿佛预知一样,拖着沉重的身体找寻女儿的哭声。可是走出千秋殿时,她看到了李世民,看到那个穿着龙袍的男子抱着自己刚出生的女儿。身后跟着一大群和尚。
“把女儿给我,皇上。她哭的好厉害。”桃儿颤抖着身处双臂接她的女儿。
“来人啊,把桃妃给朕拉回宫休息。发生任何事情,都不能放桃妃出来。”李世民冰冷的说。
小公主在他怀中吱吱呀呀说着她的婴儿话,李世民眉头紧紧皱着,眼眶里浸着泪。那张俊脸紧紧贴着小公主的额头。
“皇上,我女儿怎么了,你让我看看啊。臣妾求你,求你了啊。”桃妃在里面拼命地怕打着门。
“皇上,这是天上灾星啊。所以为了稳定大唐江山,此等妖女一定要杀之而后快。”说话这个人是高僧普智。
“皇上,不要听他说。她是您的骨肉,一个英明的皇帝是不是能拿自己的骨肉去稳定大唐江山的。”长孙皇后紧紧地盯着皇上怀抱里的小公主。
“辛苦大师了!”李世民把怀中的小公主交给了普智大师,然后狠狠闭上眼睛。
那是宣武门最高的高台,此时一个刚刚出生的小公主在中心的平台上大声的哭泣着。她不知道,她得罪谁?她不知道犯了什么错,为什么就这样被他们仍在这个冰冷的台上。
高台下面是禁卫军那么高傲的站立在他们的皇上身边,也许心里在慨叹这个小公主的红颜薄命,却不敢表现出来。
长孙无忌和岑文本也一脸严肃的站在那里,没有声音。他们平时朝堂彼此看不惯的人,现在却异常的安静。
站在他们中的男子,一身龙袍,两只双手紧紧握着。一张俊脸因为巨大的悲痛和伤心而变得扭曲。
广场上的十分安静,只有高台上那个小公主在撕心裂肺的哭喊着。震荡着每个人的心里和那根脆弱的感情神经。
“皇上,时辰已到,这不是您的公主,是妖孽。”普智和尚过去安慰李世民。
“大师,难道没有别的办法吗?她是朕的女儿…”李世民轻声的说着。
“皇上,这是李建成和李元吉的怨力投胎而来的。她不是你的女儿,是你的劫难。皇上你要三思而后行。”普智看到李世民动摇了连忙说着。
“大哥和四弟………”李世民脸刷一下子变的十分苍白,他每天做着玄武门那场战役的梦魇。李建成李元吉披头散发,伸着长长舌头来找他。不要,不要。
“来人啊,点火。”皇上的一声令下,周围的御林军拿着事先准备的火把,快速的像那个高台扔去。
火光冲天,烧的四周暖暖的。高台上的公主,哭声已经变的十分沙哑。
“皇上,不要啊,那是生命啊?不是妖孽,不是怨气凝结的。”长孙皇后苦苦的哀求着。
“皇后你冷静点,朕还会有很多女儿。都怪她,为什么是紫瞳。”李世民歇斯底里的大喊着,双手握着长孙皇后的双肩。
“皇上,我们只是父母啊?父母不是爱自己的孩子吗?”长孙皇后泪眼朦胧问着李世民。
“朕对不起桃妃,对不起我的安宁。”李世民的眼角已经流下了眼泪。
“让开,让开。你们谁敢拦我魏征,好大的胆子。”一个破锣嗓子打破了场内的平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来者,他是让李世民又爱又恨的魏征。那个倔强坚持真理的谏臣。一个平凡的男人,却充满了不平凡的智慧。
“皇上,难道你想在历史上写上你的昏庸吗?你们楞着干什么啊?有人性的都给我灭火。”魏征说到做到,跑到平台下面用他的脚用力的踹着已经燃烧的木棍。
“皇上,这……”普智脸色惊慌的跑到李世民面前大声求救,仿佛他要是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
“普智大师,魏征的行动连皇上都无法阻止。你不要在说了,退下吧。”长孙皇后大声的怒斥。
尉迟敬德和程咬金带着他们的金斧和金鞭,不理李世民的惊讶。快速的提气飞上高台,把哭的脸色青紫的小公主抱了下来。
尉迟敬德望着小公主失望的望着李世民,这个和他出生入死的兄弟。程咬金握着手中的金斧,咬着牙,忍着很大的怒气。
“咬金,尉迟,我………”李世民和尉迟敬德,程咬金,秦琼,还有死去的罗艺从来不说朕。因为他们都是李渊册封的一字并肩王。
“皇上,小公主我抱走了,桃妃在紫霞宫上吊自缢。即使发现,现在已经神志不清了。”尉迟黑着他的脸抱着小公主消失在人群中。
程咬金随后跟上走到李世民身边,举起自己的金斧头砍向普智。普智当时就躺在血泊中,喊了一句皇上,就不甘心闭上眼睛。
“皇上,我程咬金是一个粗人,但是我知道什么事情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这次真太过分了。”程咬金冷冷的笑着追着尉迟敬德而去。
长孙皇后看到小公主平安无恙,转身离开了李世民身边。其他人也不约而同的离开了那个广场。
空空的广场,李世民仿佛还能听见小公主求救的哭声。大雨突然降临了,黑暗突然而至。
“我错了,我错了吗?我为了大唐,我错了吗”李世民向天怒吼着。
一个悲伤的故事,多么狠心的父亲。多么无辜的娘亲。我轻轻的搂紧了我怀中的女人,当她知道她的女儿被她心爱的男人活活烧死的时候,她是怎么的疯狂,是怎么样的无助。
“安宁,你那个锦囊里是你这一生的批文。是那个普智大师留给你的,我们谁都没打开过。你也不要打开。不知道自己命运的始末,难道不是一种幸福吗”孟岳欢轻轻说。
“这是娘送我护身符,我怎么可以轻易打开?我给娘带来了灾难,她不恨我吗?”我摸着怀中女子柔顺的头发轻轻的问。
“我还记得我刚来的时候,你娘很暴力,看到我就又杀又砍的。我来这里已经八年了,你长大一天,我就在这里呆了一天。这么多年,我第一次看到你娘睡的如此香甜。”孟岳欢摸着我的头。
“不要摸着我的头,会长不高的。”我狠狠打下孟岳欢的手,握着我自己的小拳头向他示威。
“我的小安宁,现在是个小老虎呢。看谁不怕死,娶了你哦。”孟岳欢满心欢喜的捏着我小巧的鼻子。
“好温馨的画面,让朕真是感动呢。”这时候一个很不和谐的掌声打断了我和孟大叔嬉闹。“父王,您怎么出现在这里?”我惊讶的望着这两个剑拔弩张的两个男人。怀里的树妈妈早就醒了。
因为她已经习惯了孟叔叔和我的气味,对于久违的气味露出危险的气息让她害怕的浑身颤抖。
“安宁,你还知道叫朕父王,你还不给朕过来。”李世民怒气冲冲的对我嚷着,后面跟着长孙无忌和岑文本。
“让娘和我一起住绮云殿,父王,你对不起娘,你不能这么错下去了。”我跪在了这个决定生杀大权的皇帝面前。
“安宁,他跟你说了什么?你怎么知道她是你娘?她不是!”李世民指着孟岳欢大声的说。
“她是我娘,我们血脉相连。父王,你不忍杀我,但是你想让我恨你吗?放过娘吧。”我什么都不要想,什么公主的骄傲不在乎了。
“长孙无忌,带安宁走。”李世民轻轻的说着,目光却看着孟岳欢紧紧抱着树妈妈,那种目光仿佛暴风雨,随时准备吞噬着他们。
我惊恐的望着长孙无忌的大手,因为现在我只是八岁的孩童,没有挣扎的力量。我拼命的挣扎着可是没有用。
岑文本用力打了一下我的后脑勺,我晕了过去,任凭长孙无忌把我带到哪里去。
此时的冷宫之中刮着冷冷的风,落叶在风中翩翩起舞。耳边响起那段美轮美奂的古乐,好像是秦王破阵乐。李世民走过去看着孟岳欢怀中的女子,眼睛红了眼眶。孟岳欢拍了拍桃妃告诉她不要怕,他不会离开。
孟岳欢放开了桃妃,把她交给了李世民。转身不再看他们,想着自己的心事。
“不要离开我,你不要碰我。……我怕。”桃妃害怕的退后着,小声的说。
“孟大哥,这么多年辛苦你了。”李世民很挫败的对着只给他后背的男子说。
“李世民,你要是当时的秦王,我一点都不后悔把小桃让给你。你得到了,你是怎么对她的,你在惩罚我吗?”孟岳欢轻声的说着。
“不是,我没有惩罚任何人。是桃妃她根本不爱我,我知道,我知道。”李世民叹了一口气。
“不爱你,那安宁,那是她跟鬼生的吗?我现在真不知道除了跟你断绝兄弟情义,我还拿你这个皇帝怎样。”孟岳欢拎着李世民的衣襟怒吼着。
眼前浮现着他们三个人一起快意恩仇,纵横江湖,不次于风尘三侠。可是为什么桃儿在百花间那场迷人的舞步,扰乱了两个男人的心,打乱了本来安定祥和的景象。李世民亲眼看到她和孟岳欢的相拥,孟岳欢亲手把他最心爱的女人送到自己好兄弟的花轿上。
“离开这里,离开我和安宁的视线。这个秘密就能留住,对谁都好。”李世民留下这一句话深深的看了一眼桃妃,大步的走了。
当李世民走出这个冷宫,回头看的时候一种可怕的戾气浮现出来。他要销毁这个关于他三女儿的秘密。
当天夜里,住着树妈妈的冷宫火光冲天,大火烧了三天三夜。风一吹来好像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个关押一个苦命妃子的冷宫。也没有一个酷爱桃花的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