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叶瞳用双手环住自己的肩膀，整个人安静下来。
玄夜狭长的凤目微眯，慵懒的盯着叶瞳，毕竟还是个孩子，不过真是有趣的紧呢。
“真是个不可爱的孩子，你不觉得你应该先把衣服穿上再和我讨论这个问题吗?”
“衣服?啊，我的衣服呢?”叶瞳仅着一身淡粉色的里衣无言的望着玄夜，眼里带着一丝殷切，用试探的语气小声问，“玄夜大哥，你带我的衣服了吧?”
“没有。”玄夜碧绿的眸子里闪过恍然的神情。“我忘了。”
“那我怎么办?不是说今天陪你游玩吗?我现在这个样子能出去吗?”叶瞳彻底无语了。
“我们现在在西湖上。已经在游玩了。”玄夜不知从哪里取出一把折扇，拿在手中把玩着。象牙做的扇骨随着玄夜的动作闪着玉质一般的光华。
“那我就一直待在画舫里吗?”叶瞳突然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觉得自己和玄夜说什么都没用，他好像根本听不懂你的意思，和他说这些话就像鸡同鸭讲一样。
“小丫头，你好像从没担心过你的处境啊。不怕我把你卖了么，毕竟你虽然还没长大，但已经可以看出将来是个美人了呢。”玄夜收了手里的折扇，突然起身凑到叶瞳耳边。
“你不会的。我能感觉出来你要陪你不过是无聊罢了。”叶瞳忽然不复刚才少女天真的模样，眼角挑起清浅的笑意，眼神确是带着微冷的寒霜。“你笑的时候，眼中的笑意从未达到眼底，连目光都是冷淡的。就像我，面具带多了，都分不清哪个才是真实的自己了。”叶瞳闭上眼微微扬起头，透过窗子照射进来的阳光落在她的脸上，泛起淡淡的光芒。好一会儿，她转过头来说，“你不过是拿我当成一件有趣的可以打发时间的玩意儿罢了。我说得对么?”
“是啊，真的是很有趣的新玩具呢。”玄夜绽开温和的笑容，碧绿的眸子不知为何颜色渐渐转深，变为墨绿色。
“你的人生一定很无趣吧?”叶瞳微笑着，目光清澈。
“是啊，活得太久了，我自己都记不得自己多少岁了，确实很无趣。”玄夜轻笑着回答。
叶瞳并没有拿玄夜的话当真，毕竟不管怎么说玄夜不过是一个看上去二十多岁的男子，二十多年的人生，从出生到即将而立，这样的日子真的很长么？
“要不要跟我走？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一切。”玄夜微笑着，丰神俊秀的面颊上闪过一丝扭曲的渴望。
“我不要一切，我现在只想要一件外袍。”叶瞳淡淡的拒绝了玄夜的诱惑。世家里长大的少女还不能懂得玄夜这一诺里究竟包含了什么，是怎样的惊动天地的一个诺言，就这样简单的毫无迟疑的回绝了。
这是玄夜第一次对别人许诺。如果叶瞳应了，想必自己真的会给她一切吧？玄夜微证。心魔陡然间不可抑制的生长，在他的内心深处扭曲着。一个细小的声音在他的脑海里生根发芽，一定要得到这个的孩子。
“就要一件衣服么？”玄夜淡淡的问。“嗯，然后我就陪玄夜大哥游玩一下西湖。西湖这边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得到叶瞳的回答，玄夜打了一个响指。像是不知对谁发出的指令一般，只是，叶童环视整个奢华却的一目了然的画舫内部，除了他们两人，画舫里再没有任何人了。
只不过过了一小会儿，一件红色的长裙在叶瞳惊讶的目光中突然出现在玄夜苍白的大手里。
看见手中妖异的火红色长裙，玄夜嘴角微微上扬，“穿上吧。？说话间，长裙已放在叶瞳手中。叶瞳的眼神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惊讶，盯着手中的长裙，”怎么会突然出现一条裙子？”
“以后再告诉你，快穿上吧。玄夜说完起身修长挺拔的身影走出舱内。”
叶瞳目送玄夜离开后，用手抚摸着怀里大红色的裙子。是上好的云锦织缇花缎子，大红色的料子妖娆逼人，细密的金丝在红色的缎子上蜿蜒攀爬，交织成一朵朵漂亮的金色的不知名的花朵，做工精细的拷边上有同样的金色花纹缇线，华丽又诡异。这样火红的颜色。
叶瞳起身穿上长裙，站在屋内的铜镜前。略微模糊的镜面上映着一个妖娆的红色身影，金红交织的长裙像是一团燃烧的火焰将叶瞳紧紧地包围。叶瞳一时间怔怔地站在偌大的铜镜前。
“穿好了么，好了就出来吧，待在里面不闷么。”玄夜探进头来，碧色的眸子里光华一闪而逝，眸子的颜色不禁更深了。“额，我的头发怎么办？我不会自己盘发鬓。”叶瞳走到舱门口，略带尴尬的说道。
玄夜看着少女满头黑发自然柔顺的披散在胸前，白皙姣好的脸庞上浮现浅浅的红晕，如同染上胭脂一般。“等下找人帮你梳，先出来吧。”
“嗯，好。”此时的叶瞳又恢复到原来少女天真无邪的样子。乖巧的走出来，站在玄夜身旁。
叶瞳四下打量着，这才看清原来两人是在画舫的二楼。整个画舫一共上下两层，装饰奢华大气，仔细看去，眼前的每一件器物上都有一个红色的花朵印记，连柱子上都雕刻着红色的花朵。叶瞳看着眼前的花朵印记，觉得好像在那里见到过一般，猛然抬起宽大的衣袖，看了一眼袖口金色的花纹，正和那些器物上的花纹一模一样。
“玄夜大哥，这是什么花啊？”叶瞳一脸天真的抬头问到。玄夜看着小丫头晶亮的眼神，顺着她手指着的方向望去，是柱子上的曼珠沙华，火红的标记像是一团燃烧的火焰。
“那是曼珠沙华。传说中生长在三途河边的接引之花，开在三途河两岸，远远看上去就像是鲜血所铺成的地毯，是漫漫黄泉路上唯一的风景与色彩。死去的人在花的指引下通向幽冥之狱。曼珠沙华花开时见不到叶子，有叶子时见不到花，花叶两不相见，生生相错。”玄夜淡淡道。
“那就是说世上其实没有这种花了？”叶瞳想了想说道。
“有，西域就有。”不过三途河就真的只是传说了。微风吹过，带起玄夜的一缕发丝打在叶瞳脸上，痒痒的。
“真想看看真正的曼珠沙华是什么样子。”叶瞳拨开散落在面颊上的发丝，“喃喃低声说道，好美丽的传说，花叶两不相见，生生相错，就和无缘的情人一样呢。”
“你会看到的。”玄夜苍白的脸上奇异的神色一闪而过。
一时间无言。两人就这样矗立在微凉的晨风里。
往远处望去，清晨的湖面泛着浓淡不一的白雾，随着时有时无的晨风翻滚游离.偶尔大雾深处传来一声清脆的鸟鸣，初时颇为清晰，慢慢又渐渐远去直至消失。凝神侧耳倾听，整个湖面再无其他声音，静悄悄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