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午餐是什么?”她刚想走开,他突然问。
“牛扒,”她回答,“火鸡,两样选一样。”
他喝了口酒,皱了皱眉头。“这马丁尼还可以吗?”她立即在旁边问道。
“还可以。”
“我照足分量做的。”她带些讽刺的口吻,“不应该不对味的吧!”
“酒总是自己调的好喝。”他还是很傲慢的回答。
上官熏风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正要走开,他突然说:“——给我午餐!”“还有十五分钟。”上官熏风看了看手表。“不要当做动物园动物那样喂我!”他一字一字地说:“——我现在要午餐。”
上官熏风气得眼睛发红。“是的,先生,——那么你是要牛扒还是要火鸡呢?”她只能说好。
“我讨厌牛扒!”
“我替您拿火鸡,请稍等。”
上官熏风转身回来,小小莉站在一边,悄悄地向上官熏风吐了吐舌头。“哗!问题人物!”小小莉噤声说。
“一架飞机上有两个这样的乘客,整批侍应生去照顾他们都不够!”上官熏风拉开炉盖取火鸡。
“什么人物?”
“叫淡洋鹤。”
“你怎么知道?”小小莉感到很惊奇。
“这样的客人我怎么会忘呢?看过乘客名单了!”上官熏风放低声音:“永生难忘!”
她把火鸡取出来,放在托盘中。她仰起身,双手托着盘子。“你等我一会儿,服侍了这畜生,我就回来和你谈天。”上官熏风回头跟小小莉说。
“好。——嗳!为什么不在里面放些泻药?泻死他!哈哈哈....”小小莉咧嘴玩笑。
“真要再给我添麻烦,我就真的要放泻药了!”
上官熏风把托盘拖到那个叫淡洋鹤的前面,发现他手中酒杯的马丁尼已经喝掉一半了。她看看他,把托盘放好。又看看他,她什么也没有说。不过从她的目光,她要让他知道他是一个令人讨厌的人。
他看了看前面的火鸡,举起刀叉来。上官熏风已转身回去,走到小小莉身边,摇摇头。
“让他吃饱了,也许他就会打瞌睡。这样世界就太平了!“小小莉低声说。
“他会太平么?”上官熏风无奈的摇摇头,“今天不知道走的什么运,碰见这种客人!唉!”
“记住!星座上说让你工作小心!”小小莉提醒她。
“叮,”的一声响。有人按铃召唤空中小姐。上官熏风回头一看,又是他。“我的妈妈咪呀!”上官熏风大叹一声,向他走了过去。
“又有什么事?先生。”她又再次问。
“这火鸡是不是冻着的?”骤地,十分审慎的问。
“啊?”上官熏风双目瞪呆。
“航空公司不应该用冻鸡制餐!“他好像吞毒药似的大叫。
“先生,我只负责机上工作,至于餐饮,您可以跟厨师商量。”上官熏风沉下脸。
“厨师?”
“厨师在香港!”上官熏风冷漠地说,“有机会回香港再跟他吵把!”
他把餐盘推开到角落。“吃冻的鸡会让我皮肤过敏!”他对她说。
上官熏风立刻把托盘拿开。
“牛扒呢?”他跟着问。
“牛扒当然也是雪藏的!”上官熏风回头瞥了他一眼,讥讽地说:“——难道立时为你去杀一头牛不成?”这个叫淡洋鹤的男子目瞪口呆,半张着嘴,一时说不出话来。上官熏风推了盘子到舱后去。她把托盘放下,小小莉摇摇头。
“这个人怎么如此态度,”小小莉忿忿不平地说:“——真要对他放泻药了!”
“泻药?毒药才对。”上官熏风叫了起来。
“哎哟!”小小莉望着外面,暮的叫起来。
“什么事?”
“你看他!——他在填那张纸片!是乘客对空中侍应生服务态度的意见表!”小小莉轻声紧张地说。
上官熏风一望,果然见这个年轻乘客拿着笔在填写那张侍应生意见表。
“一定是在打小报告!”小小莉说,“你忘记了么?慧慧就是这样子给人打小报告,接过被开除了的。”上官熏风默然。
“也许我顶撞了他几句!”上官熏风只好说,“但是,我实在忍无可忍了——也许......算我倒霉吧!”
“对不对?我最相信星座的了!”小小莉说,“今天你的星座上面说你工作上有点麻烦,一点不错!”
“你少说几句废话吧!回去工作吧!”上官熏风说,“——如果我被解雇,替我快些找一份工作!”
小小莉耸耸肩,走回到她的普通舱去了。
上官熏风看了那位可恨的乘客一眼,叹了口气。
飞机在东京国际机场降落了,一阵轰轰轰的引擎余声后,飞机稳稳的停了下来。
上官熏风走到机门,看着自动梯慢慢衔接在机门口。接着,她把机舱的门钮开了。那对美国夫妇率先走了出来,“再见,先生,夫人。”上官熏风礼貌的微笑送走乘客。
“再见。”
跟着那个黑黑皮功的乘客也走到门边来。跟着是另一位也走到门边来。“再见,谢谢,下次见!”上官熏风点头笑着。
到了最后,那位淡洋鹤也走到门边来,他是最后一个了。他的手里只提着一个公文包,扁扁的,显得十分的轻松。他走到上官熏风身边时,上官熏风把头偏了过去,没有作声。他却停住了脚步。“小姐。”他突然开口。上官熏风不得不看他一眼,只见他手里取来那张‘意见表’!“请代交给贵公司。”他把那张纸片递给了上官熏风。上官熏风一怔,只好将意见表接过。
这时他已经闪过她的身边,说了声:“再见。”
上官熏风取出那张意见表,好奇的低头看了一看。表格上什么也没有填写,只在“侍应生服务”那栏下,写了四个字:....“服务优异!”上官熏风意外地抬起头来,赶忙望向机门外。只见他已经提着公文包走了好远了。她带了半天,听见小小莉跑过来的脚步声。
“咦?你呆在这做什么?”小小莉叫道。
“你看!”
她把意见表递给了小小莉,小小莉看了一是一阵意外。“唷,倒是个奇怪的男人,”小小莉低嚷,:“——这是什么意思嘛!”
“真是个怪人。”
“好了,你逢凶化吉了,还要怎么?快整理机舱下机吧!”
“是的.......”上官熏风立即应声,却莫名其妙地仍然忍不住望出舱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