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傲绝·无双(二)
命运?
玄而又玄的词汇。
但受命运指引的人,总是在冥冥中在自己的命途中愈行愈远……
王远征如此,秦剑心亦如此……甚至于,傲尘亦然。
故事,总有着各种各样的巧合,而巧合是由无数必然所组成。正如如今再次对峙于紫山之巅的两位少年剑客,。
唔,不错,秦昆与傲尘。
……………………
三轮冷月清冷的月光,落在紫山之巅上,月华之下,伫立着一位仗剑不语的灰发少年,独自感受着屹立高峰的孤寒。
依旧是在等待。
等待着宿命所定的敌手。
因为,剑,在告诉他,他的夙敌即将到来。
倏然,凌乱的脚步声随风而来。
乱,并非来者急躁,而是因为来者众多——但,混乱的脚步中,唯有一人至始至终,似铁般沉稳不急。
是何人,早已不言而喻。
是了,他,来了。
“你,终于来了。”脚步一顿,但静候之人已然知晓即将拉开的序幕。
“……”
来者沉默无言,唯是步步前行,本身淡漠的眼神愈渐锐利,直视着眼前背对的人儿。
他,也感受到了彼此宿命的呼唤。
“呵。”
勾起一抹好似笑尽尘世的孤高冷笑,傲然的少年剑客缓缓转身,与身后之人遥相对视。
依稀间,好似回想起了命定的初见,亦是这般。
“剑,告诉我,你在此等候我。”莫名的话语,但唯独对峙的两位少年剑客却分毫不觉奇异。
“剑,亦告知我,你不会辜负我的等候。”回答,亦是这般不知所云。
但,两人却早已了解彼此的话外之音。
“……呃?”徐东旭、林雪姬、林婉儿三人匆匆赶来,见得对峙的两位剑客,亦听得这莫名其妙的对话,皆是一时愣神,两位少女更是全然猜不透这二人话中之意。
唯有徐东旭皱眉沉默,隐约已猜到友人为何急匆匆赶来此地……不曾想,到头来,仍旧是来不及阻止这两人所谓的“宿命”。
但,今次,便是两人生死分晓之刻?
不,自然不可能。
他们还有着各自的信念,还不能在此倒下。但,无论如何,今日,必要印证彼此谁能在这孤高的剑道之途上,愈行愈远……!
“……小尘。”蓦然,秦剑心如是一问,“你我相识多久?”
“几近半载。”
“那你,可有必胜的把握?”
“没有。”回答,一如既往的干脆。
剑心少年紧握手中之剑,无形的剑意卷动四方气海,体内真元早已蓄势待发:“你曾言,无必胜之机,绝不会出手。”
“可我的剑,早已迫不及待。”傲然英气的面容,此刻却勾起那一贯的戏谑冷笑,但其眼神却是愈渐犀利,流露一丝诡异的目光——如同凶兽一般阴森可怖的眼眸。
不,或者说,是紧盯“猎物”的猛兽。
是的,他等不及了,等不及与眼前这位注定自己“无可超越之敌”再一次交锋较量。他的眼,此刻只容得下夙敌;他的心,正被最求剑道极峰的执念所催促。
傲然剑气分毫不让,竟在瞬息间自傲尘体内宣泄而出,与秦剑心所散发之无双剑气分庭抗礼,毫不退让!
再一次的交锋,仍旧是一触即发。
没有多余的前奏,亦无太多的理由,这两位剑道之途的未来之光,就这般毫无缘由的选择以手中的剑来印证彼此的未来。
“……?!?”不可理喻,亦不可思议。在旁的三人面面相觑,却是愈感压抑惊愕。唯独到了这一刻,他们方才愕然惊觉,这两位少年的心中,除了对“剑”的执着之外,似乎已然再无其他。
但,对于置身这场战局中的两位少年剑客而言,一切皆是这般顺理成章。
铮——
一声悦耳剑鸣,锋芒惊人的青锋宝剑铮然出鞘,似镜般光滑的剑身,倒映着这三月之华清冷的月光。
好剑!着实是一柄上佳的东陈之剑,千金不换!
但,回应着这般宝剑的,却是一柄好似早在岁月中被腐蚀尽锋芒的锈剑,唯独剑尖隐约闪耀的微微青光,好似在述说其昔日的盖世神锋!
“好剑!”
称赞的方式,千端百式。但此刻,傲尘的称赞却是这般直接明了。只因,这柄名为“虹方”的古剑,便是经受时光侵蚀,亦依旧是万剑之皇,赘述式的赞叹对这般“完美”之剑根本毫无意义。
亦唯有这般的绝世之剑,方可配得上自己的对手!
“……自然是好剑!”这是多余的话语,但独独面对傲尘,秦昆绝不会吝惜言语。
两柄剑,两位剑客。
静默的遥相对峙,浓烈的战意于眼眸中闪烁着异芒,手中的剑早已蓄势待发。
徐东旭三人依旧是颇感突兀,暗道这一天变化实在太过突然,亦太过跳跃。
恰在此时,一抹悄然而至的身影,幽幽伫立在紫山之巅石阶前的剑字石碑旁,居然是此前久久不见踪影的漠北剑客仇子期。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到来,正如置身战局的两位少年剑客眼中再也容不下起他。
或许,身为剑客的本能,让他莫名来此,等待这这两道未来之光的碰撞。
“……这,这是要切磋么?”一时哑然过后,林雪姬迟疑问道。但话虽如此,但眼见友人眼眸中全无先前的淡漠,反是专注与锐利,这份疑问亦没了底气——显然,真绝非是甚么友好的“切磋”。
“……这?”至于清理少女自然是忧心忡忡,所谓刀剑无眼,这稍有闪失该如何是好?再说,友人手中的那柄破破烂烂的锈剑实在是难以信任。
倒是徐东旭颇有些冷静,劝慰道:“安心,此地是天下第一剑王远征先生的道场,想必不会出差池的。”毕竟,秦昆如今乃是紫山少主。
当然,话归如此,可少年亦无多少底气。
……………………
紫山栈道之上,叶可凡漫步登山,忽见得今夜的三月之华,不免有些愣神。
先前满心杂念,居然未曾发觉今夜的月色如此惊艳。
“好美的月。”
三轮明月,是此方世界的独特之处,犹记得身处砂门关惊变的那一夜,甚至出现了四月同天之景。
但,曾经失散的好友今日重逢,可自己却莫名的感到一种无法释怀的落差感,而正是这种感觉让自己亦莫名的感到孤独……
然而,心中杂念为尽,却倏然感到些许怪异,说不清,道不明,只是本能的望向月空,凝视着天外天的月夜……
“好像,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临了,只得挠了挠自己的头发,颇有些茫然。
与此同时,仍在六剑楼中的那位绝世剑宿,品饮着茗茶,独自欣赏着难得的三月之景。
但,他的眼神,他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漠。
紫山之巅上即将上演的对决,他早已觉察,然则,却并无阻止之意。
他曾说过,秦昆的路,由他自己决定,同样,傲尘这般杰出的剑道后辈,他的选择,王远征亦不会干涉。
正如他所预料的那般,这两道未来闪耀的“光”,终会因这无法逃避的命运而激烈碰撞。
但,今夜便是分晓胜败之时?
不会,亦不可能会。
他们的命运,超已超越了王远征所能预料的未来。
若说,秦昆适合成为一名苦修者,那么,傲尘则应是一位霸者。纵然,两位少年剑客皆是相同之人,但命运注定他们所走的路截然不同。
但,究竟谁会在未来永远的闪耀至尽头?
“昆儿剑心如铁,剑求其实,攻于其技,正如一盏微灯,纵然灯光微微,却足可将黑暗驱尽;小尘傲比天高,剑求其势,胜于其奇,恰似通明火把,烈火雄心。”
好似总结一般,紫山的主人将自己的弟子,与故友之子的剑性逐一道出,似乎仍在尝试预测着两位少年的未来。
“……罢了。”然而,最终这个无情的男人还是打消了思索,将杯中茗茶一饮而尽。
因为,两位少年剑客的再次交锋,已然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