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请大夫!”姬离跟着跑了好久,才反应要去请大夫。
“不用,她房里应该有药,去打盆水来。”说话尽是颤音,姬离和锦銮也是照着他的话去做。
火修铭发觉手上温热扩散越发迅速,眉头也是皱的厉害,几个剑步直往顾思南房间去。
顾思南此时觉得背后都没了知觉,只是全身无力,眼睛怎么都睁不开。只听一声踹门声,自己便被反身放在床上。隐隐又听见几个人的脚步声,说话中带着哭腔。“火公子你快救救她!”锦銮一双美目都红了,哀求道。火修铭没有说话,洗了把手就紧抓顾思南衣裳的后领,硬是把她的衣服撕开来,露出顾思南鲜血横流的后背。接过姬离递过来的湿毛巾,便开始为她擦拭身上鲜血。自她左肩头有一条刀口斜下,大约四寸长短,半寸大小,模糊可见血肉。姬离她们看着眼泪直往下掉。待背上血迹擦完,火修铭拿过一瓶止血药就往伤口上倒。这止血药一接触到顾思南伤口,就听她叫疼。火修铭不予理会,把她身上的衣服全部撕烂,只剩下肚兜掩体,接过纱布就绕着伤口把她缠起来。姬离与锦銮也未觉不妥,紧要关头哪里还顾什么男女之别。
“帮她处理一下,我去开药方。”没顾上擦脸上的汗水,吩咐完姬离她们就出去了………………
顾思南醒来已是几日后日的黄昏,昏黄的光从未掩的窗户进来,她有慢慢张开了眼。却发现自己身上盖了被子,只穿一件内衫。又觉得身上湿湿的,竭力挣扎着要起来。“嘶——”又觉背后和手臂一阵剧痛,重新倒了下来。才回想起自己受了伤。真是要命!大热的七月,竟然给她盖这么厚的被子!欲张嘴唤人,喉咙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顾妈妈!”端着药的锦銮进了门,见她醒了连忙把药放在桌上,过来扶她。“顾妈妈你可算醒了。”顾思南示意她把桌上的水拿过来。“好些没?”锦銮问道。“嗯。我睡了几天?”
锦銮把桌上的药端了过来,坐在床边一边喂她喝药一边说道:“三天了,自留仙会那晚已经三天了。顾妈妈你都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我从来都没见过一个人流那么多的血。”说着锦銮又想起当晚的情景,不免有些后怕。“姬离夏苓她们都在后边给你煎药,桃子在前边照看生意,这几天我们都是轮着守夜的,生怕你醒来没人照料。”顾思南看她眼圈都是一层青,也真是没睡好。问道:“阁里除了你们几个就没人知道我受伤了吧。那些刺客怎么样了?”“没有。我们都知道怎么做的,跟姑娘们说你累坏了,这几天乏得很。那些刺客都被关进了牢里,白家也被抄家了,这件事在帝都传的沸沸扬扬的。紫域那边也是有了动静。可能又要打仗了。唉~”说着锦銮也是叹了口气。“尹公子也来看过你一次,火公子是每天都要来。他们这几天忙得跟陀螺一样,整日都在处理这些细作之事,但火公子还真是有心啊,每天来都会带很多药材。话说你那天受伤都是火公子抱上来的,连大夫都不用叫,他自己就把你身上的上给处理好了,药方都是他开的。然后就守你守到半夜才回去的呢。”顾思南明显从锦銮语气中听出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无奈这小妮子调皮至此,斜看她一眼:“怎么说本妈妈这伤都是替他受的,是个人都会过意不去吧?”
顾思南比锦銮大了四岁,别说寻常人家姑娘都成亲好几年了,顾思南这个红鸾阁的老,鸨当得甚是舒坦,向来是见了有钱的公子哥就扑上去,却对人家一点意思都没有。她和顾思南好几年的交情了,而且从小就认识了,能不为她急么。终是把药给她喂完了,用手绢替她擦去嘴角残汁。看这时辰,也是差不多了,起身把药碗端起就往门外有去。
“诶,锦銮,本妈妈可是三天没吃东西了!”怎么这般好记性!?顾思南叫了她她却当做没听见,径直出了门,罢罢,等下夏苓她们来再说吧。无奈顾思南只好又侧身躺下,睡了这么久,现在也是没有睡意,只是睁着眼睛盯着床帷发愣。
不知这样发愣过了多久,房门又被推开了,还以为是夏苓她们,欣喜看去,却见火修铭端着一碗东西进来。当下就扯过被子遮掩自己。“你来做什么?”
火修铭不语,见她醒了脸上一阵喜忧交替。那日她替自己挡刀,失了不少血。虽这几天也是让她喝了不少补药,却也是这般苍白面色。搬来一张凳子坐在床边,示意她坐起身来。手里端的药粥冒着腾腾热气,用勺子舀了一勺送到她嘴边。见这一举动,倒是顾思南受宠若惊起来,忙推开嘴前的勺子,慌道:“这要是怎样?替你挨了一刀,你还要这般作我?”“呵,”闻言火修铭也是嗤笑一声,当他温柔相待是在作她?好笑!不过转瞬挑眉轻笑:“顾妈妈怎么这样想,在下不过是想报答您老的救命之恩罢了,这点绵薄之力想必您是……看不起?”这分明就是挑衅!敢学自己模样说话。顾思南看他这样真是哭笑不得,又想他还欠着自己人情,既然他主动伺候自己,又岂有不乐之理?
粥再送到嘴边的时候顾思南‘勉强’张嘴吃了下去。火修铭不敢笑出声,“小绵绵吵着要来见你。”“她自己的娘亲呢?”“嗯……很忙,所以把她丢在我家。”
顾思南一听就不悦了,再怎么忙也要照顾孩子啊,“好笑!自己的孩子都顾不上,生来干嘛?”
“她在……忙着生孩子。”顾思南不说话。火修铭也注意到她不好意思,一边喂粥一边转移话题,“对了,锦銮她……”
哼!原来这才是重头戏,“尹公子想娶锦銮是不可能的。”
顾思南断言。“锦銮不也喜欢千澈么?”火修铭不解,手上却未停。顾思南又吃一口粥,缓声道:“锦銮喜欢尹千澈我自然看得出来,可你有没有想过,锦銮是青楼女子,虽说是卖艺不卖身,她的名声已经败坏了,你觉得尹家可以接受这个儿媳妇么?若说是要当小妾,那我宁愿让她在红鸾阁里孤独一生也不会让她去受正房的欺负。”说完房间一阵沉寂,只有勺子和瓷碗轻微的碰撞声。“过几日我就要带兵去边境了”火修铭把瓷碗放在端盘上,背对顾思南说道。知道她生气了,火修铭也不便久留。
“祝你凯旋。”
“嗯。一定。”答道火修铭就往门外去。
“火修铭,我有一个孩子。”
火修铭的脚步明显顿了一下,而后就是关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