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过后,承明殿的宫门再次被推开,陆陆续续走进一排人来,领头的是一位身穿华服的女官,女官一袭蓝袍,干练典雅,她眉眼清冷,红唇齿白,恍若神妃仙子下凡。
这陈王宫里真是美女三千若水,就连女官也是极品容貌,身处这地,恍如身居天宫。
女子步至我的身边,然后带着所有来的侍卫、公公、宫女全部跪下,参拜道:“奴婢沁雅带领所有承明殿的下人向宋美人请安。”
“请起身。”
我主动上前扶起沁雅,作为今后的主仆,我总觉得一定要和她们打好关系的。沁雅依样貌而看应有二十上下,可言语之间的感触,却是干练非凡。她年纪轻轻就能坐上四品女官的位置,看来她定有非凡的才能。
沁雅是掌管承明殿的大小事务,也是除了浣莹以外的我的贴身女婢。沁雅虽外间清冷,但是对我而言却是有礼有彬。她是不可多得的侍婢,定能让我在后宫待得安稳,可是她太过于睿智了,以至于让我有些畏惧。
我毕竟是来祸乱后庭的,像沁雅这种极顶聪明的女子,我怎么可以完成使命呢?
正当我忧虑之时,那个我所谓的姐姐终于来至我的殿门了,听公公一声,“昭仪娘娘驾到。”
我便提裙上前谒见,宋子孟实属清冷之辈,她的肤色雪白,就无一丝血气,严肃到我也马上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半蹲行礼,“参见昭仪娘娘。”
她竟没有和我说话的意思,从我身边直接绕过,迈进殿内,我只能舒了一口气,直起身子跟在她的后头,她在承明殿里绕了一圈后,又回到正堂,才开始说话,“你们都先退下吧!我想和我的妹妹说几句私话。”
话罢,沁雅便带着所有在承明殿宫内伺候的所有侍从全部出了门,走时,沁雅还特地行了个礼,“那奴婢退下了。”见门关上的那一刻,我才敢趁着这模糊的光影,抬头对上这个姐姐清冷的脸。
她的脸依旧是清冷到不苟言笑,让人严肃至有些后怕。
我猜不透她的心思,虽然是名义上的姐妹,可是总得在外人眼里装得亲热吧。可是如此的给脸色看,着实不解。
她终于在阖门的那一刻,回过头来看我,说道,“你知道吗?这承明殿是宫里最好的一座宫殿,比皇后住的椒房殿还要好,可是那个老女人却送给了你,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她轻轻地在她那水波不惊的脸上划出一道冷笑,看了我一眼,然后又继续说着:“不过是让我们姐妹不合罢了,她知道我一直想要这承明殿。所以我要装出一副不喜的姿态,不过是因为这后宫里的眼目太多了。”
“那,姐姐。”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总觉得不能一句话不说吧,话说至一半,却又不知道该怎么组句。
她挽着我的手说着,“你是我的妹妹,我怎么会对你怎么样呢?但是这几日总还是得装过去的,这宫里不好对付的就是长孙太后,如果不是陈王宠溺着我,想必我早被这老女人给弄死了。”
那一刻我觉得她的手有一些的温存,我抬头对上她的脸,原来她清冷的眉目里竟满是温暖的日阳,像极了冬日雪城上的一缕灿阳,其实她笑着比她高冷的样子好看多了。
她牵着我的手,步至我的榻上坐下,关切地询问我这些年来的事,“衿儿,这些年来你身上的顽疾可好些了?姐姐与你都有三年未见了吧,我进宫以来也四处为你寻药,寄回家去的药,可曾用过,用得可好?”
我抿着唇,只能干笑,“我的顽疾已经好了,谢姐姐关心。”
“那就好。”她叹着气,一直笑着看我,她的手拂上我的脸,在我的眼角滑下,一直说着:真是长大了,变成大姑娘了。这容貌可真是漂亮。”
我感觉到她的手在滑至我的嘴畔时,止住了,虽然就那么一瞬的功夫,但我感知深切。我看见她的眉梢若蹙,虽然依旧是笑着。
她继续说着:“爹爹,可说过乌罕国的事?”
我“嗯”的一声,点着头,只见她的嘴角又是轻轻划起,露出一个冷笑,说着:“他害我一人不止,又来害你,真是苦了你了。”她的眼角似有泪水划出,但是房内灯火皆熄,只能透着黯淡稀疏的光影才可以辨别对方的神色。
“姐姐既能为国牺牲,我也可以。”
她的手扬至她的眼睑,抹了刚才划出了泪滴,继续笑着握住我的手,说:“姐姐已经无法挽回,一切错事就让姐姐继续下去。而你就好好的在陈王宫里平静的过,记住了吗?这是一件史诗容不下的事,历史上有一个祸害就够了,不要多了你,好吗?”
那一刻,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太多的情绪杂糅在心中,尤其是因为这么一个姐姐,我没有过亲人,但是子孟对我真的很好。她在我的身边,我顿时觉得好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