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中最尴尬的事情是什么?就是明明很想做又不好意思做的事情,在一个最不恰当的时机,做了一次又一次,而且,还是被动的。
我就是这样的。当那只大鸟,把故事的经过说完,姐姐我真有种撞墙又弹回来再撞一遍的赶脚。
看着昏迷不醒的金烈,我都后怕。这个人虽然和小翔长得很像,但不是一个空间的。从小到大,小翔一直被我欺负、被我虐,虽然吵架家常便饭,但最后结果都是他让着我。
可是,得罪这个金烈,后果是什么,我都不敢想。万一,他手指一晃,一道青光,我到底是像小矮驴一样身首异处呢?还是像那群小猪一样,切成猪肉片呢?或者,像白雪生一样,炸得魂飞魄散?
我越想越怕,却忽然听到一阵叽里咕噜的声音。我饿了,那是肚子叫的声音。今天真的折腾了一整天,什么剧情都玩过了,但就是美食节目没上演,我早就饥肠辘辘了。
我看了看大鸟,好像它的伤势无碍了,又看了看金烈,还是昏迷,不过气息均匀,不似刚才那般虚弱无力,看来小尾巴的药真是灵妙。我最好他这辈子都别醒。
我问大鸟:“我叫菜心,你有名字吗?”
“蛤蜊。”
“很好吃的名字。”
“西西(谢谢)。”
“蛤蜊!”
“啥?”
“有吃的没?”
“有!!”蛤蜊现在变得很活跃,在我身边跑来跑去,它的颈子里挂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兽皮包囊,长喙一啄,从包囊里叼出一个苹果大小的深酱色果子,用嘴递给我,然后自己又叼出了一个。
蛤蜊长嘴一张,果子落在草地上,它上前一爪子捣碎硬果子,里面的果汁深红粘稠。蛤蜊乌黑的长喙啄米般地将一块块果肉熟练捡起,顷刻间,一个酱色果吃得干干净净。
看着蛤蜊吃得津津有味,我忍不住拿起果子咬了一口,好硬啊,牙都疼了。于是,我把果子递给蛤蜊,道:“帮我啄开!”蛤蜊笃笃两下,就啄开了,还乘机偷吃了一块。我掰开硬皮,挑了一块尝了一小口,立马吐了,这味道和老抽酱油一模一样,什么果子能有这样的味道,又咸又涩,真不知道蛤蜊怎会对这种东西视若珍馐。
我感觉得后背的疼痛减轻了不少,起身四望,我们三个身处山坡上的一片草地上。四周林木懋然,时有鸟鸣兽语,却毫无炊烟人声,看来又是一个荒岛。我叹了口气,现在三汤四汤都不在身边,我又要生存大挑战了。
这时,蛤蜊开口了:“吉吉!”
“姐姐。”我纠正道。
“家家!”它还是说不准,前面不是叫得挺好的嘛。我心道:你的人话谁教的?广东、闽南、四川、湖南、山东、苏浙,什么口音都占了。
我懒得纠正,就说:“干什么?”
“能不能请吉吉帮我照顾一下猪只(主子),我要去找回猪只(主子)的衣服和碗,这两件东西四(是)他的宝贝,找不到会哭的。”蛤蜊好像着急似的。
“他真会哭?!”我苦笑。
“让我哭!呵呵!”蛤蜊也苦笑。虽然鸟的脸上挂不住什么表情,但是从它的声调和神态上,我还是能感受到蛤蜊真切的情感,我喜欢这只所谓的鹤。
“去吧,看看这是哪儿,再带点吃的回来,但不要带酱油果。”我说道。
“好的。”蛤蜊伸展了一下翅膀,然后,一个助跑,飞上夜空。
不过,才过十分钟,它就回来了,口中衔了几根大木柴。
“吉吉(姐姐),我来布个真(阵)!”吐了木柴,蛤蜊说着话,喷出了一团火焰,把木柴点着,说道:“正(这)是火焰真(阵)。”
不就是个火堆嘛,我心中暗笑,不过蛤蜊还真细心。有了火,在这荒郊野地,自然安全了不少。
草地、篝火,男人、女人,这是野营的基本元素嘛!
蛤蜊走了蛮长时间了,我一个人呆呆地望着金烈那张小翔的脸,然后,又盯了半天他那匀称结实的身体,暗红色的蔷薇纹身。
不行!我告诫自己:不能一直看着一个半裸的男人,太诱惑了。而且和小翔长得那么像,这是要犯错误的前奏。
于是,我扯下身上多余布料,几下扎成件嘻哈风的小背心套在他身上,稍微有些遮盖也好。
可是,挂着几片布料的金烈显得更加性感迷人了!姐剩了好久了,别这样勾搭好吗?!这样下去,肯定要犯错误啊!
还好蛤蜊回来了,叼着金烈那件碎拼袍子回来了。它把袍子往地上一抛,哇!袍子展开后里面内容丰富多彩!有欢蹦乱跳的大鱼、大虾,还有我从没见过的超大的蛤蜊。看得我喜笑颜开,蛤蜊从袍子里叼出金烈那只白玉碗,非常小心地放到金烈身边,然后,又从颈下的兽皮囊里叼出一个酱油果,准备啄食。
“慢着!”我喝住它,道:“放下这个,你去多捡一些柴、树枝,快!!”蛤蜊被我弄得莫名,但还是飞去捡柴了。
看到那么多生活湖鲜,我那吃货导师的本性又开始作怪了。我四处踅摸了一下,找来了几块形态各异的山石,先垒了两堆小石头垛子,生了两堆火。
然后,我开始在金烈身上乱摸,真不是要吃豆腐,是要找他那把青刃。终于,我在他腿脖子上找到了。
但看了半天,原来这东西是上弦弯月形的,肚子上伸出两个像柄一样的锋刃,但怎么看都没刀把,快口又那么多,怎么用啊!我眼睛一瞥,看见乌黑的硬木,一乐,正好。两分钟后,我给青刃上了柄,看来平时家务做得多就是派用场!
然后,我精神大好,挑了鱼虾蛤蜊,到一边的小溪又杀又洗。可惜没容器,这超大的蛤蜊可是要浸泡让其吐泥沙。我想了想,金烈的袍子挺厚实,就挂了起来盛满水,放进了蛤蜊,又滴了些酱油果的汁液,这样可以促进蛤蜊吐尽泥沙。
蛤蜊捡回柴后,看见我拿着装了把的青刃,又看见一边挂着做淘筐的袍子,还有那个装满酱汁的白玉酒碗。它浑身的羽毛都立了起来,尖叫道:“姐姐!!你正(这)四(是)要投胎的节奏啊!!猪只(主子)醒了看见会。会。会。疯掉的!!!”
我正干得热火朝天,随口说了句:“一会儿收拾干净,就得了,你嚎个大头鬼压,一边儿看着去!”
半小时后,蛤蜊满怀惊异与敬意地看着我忙碌。
一个火堆上,高高挂着三条树枝串的大鱼,在我灵巧的翻动下,火苗始终距离鱼身三寸,这样烤出的鱼皮金黄金黄的,脆而不焦,里面的鱼肉水嫩水嫩的。
另一个火堆上搁着薄石片,上面整整齐齐码放着蛤蜊和大虾,均匀地烤着,“滋啦啦”的声音伴着香气四溢。
我看着蛤蜊的样子,原来它的舌头那么长,耷拉着伸在长喙外面,怪不得话多。
我小心翼翼地翻动着那些超大的蛤蜊和虾,拿起白玉酒碗,碗里有我用酱油果兑的酱汁。
“兹啦~~”蛤蜊壳开,酱汁一溜淋下去,扑鼻的香气在空气中流转。
蛤蜊已经完全受不住了,长喙都伸了过来,我一瞪眼,道:“你不怕烫啊,稍微等会儿,酱汁还没完全融入蛤蜊肉里,吃要讲火候的。去,把那把菜刀给姐叼过来,我切点香料!”
“四(是)!四(是)!”蛤蜊哈喇子流了一地,驯顺地从地上叼起插了木头柄的青刃,步伐轻盈地跳着过来。
我接过青刃,抓了把刚才采摘的野菜,有蓬蒿、迷迭香、薄荷叶和香菜、甘草,话说这个荒岛上的各类的野草也还真。这些野菜、香料我已清洗干净,迷迭香前面就切了不少塞在了烤鱼肚子里。
现在,因为没有料酒和葱姜,所以,我就多切了点迷迭香、甘草、香菜、野蒜碎末子,细细地撒在金黄的大虾上。至于,那冒着热气的大蛤蜊,我小心地把野蒜末添进白嫩嫩的蛤蜊肉下,让它从内到外透着香气,又加了点甜甜的野果汁,这样,蛤蜊壳内的汤汁会醇香怡人。
“好香!”一个声音从我身后传出。
我大惊失色,金烈醒啦!不谈我前面抱他亲他,单就眼前这些:装了把做菜刀的青刃,满满酱汁的白玉酒碗,还有边上挂着的碎拼袍子,那里面全是湖鲜呀!
他会不会已经看见了?会不会很生气?我也不想的,做菜没工具嘛!!
他会不会先劈了我,再切了我??!!还是炸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