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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一意孤行6

老管家对此却未有半分欣慰与释然,反而更为的紧张担忧。

这日夜里,虽未下雪,但却寒风浮动,气温再度降了几许。

老管家小心翼翼的在百里褚言屋中增了暖炉,然而翌日,百里褚言仍是病了。

大夫诊治时,百里褚言也未反抗拒绝,只是大夫把脉之后,却是眉头紧皱,老管家担忧的询问,大夫叹息一声,无奈道:“闲王并非感染风寒,而是胳膊伤口感染恶化,是以诱发高烧,若是闲王再不对伤势上心,一旦伤口再度恶化,怕是难治了。”

老管家一听这话,心口蓦地一紧,对百里褚言越发紧张担忧。

百里褚言卧榻一日,并未太过排斥汤药,只是食欲不佳,几膳皆饮极少的清粥。

夜色邻近时,新帝出宫前来探望,那也是老管家第一次见新帝。

老管家自知新帝以前是二皇子,双腿有疾,历来低调,不常在外露面,然而待此番目睹,才觉这坐着轮椅而入的新帝虽双腿有疾,但并不如自家王爷那般瘦削,反倒是满身正气甚至威仪,着实给人一种君临之感。

老管家忙跪地拜倒,新帝唤他起身后,便低声相问:“三皇弟身子如何了?”

老管家面色极其恭敬,满是担忧的道:“回皇上,王爷伤势严重,已有恶化,大夫说王爷定要对伤口上心,不可懈怠,可王爷虽不斥汤药,但却无心用膳,还望皇上对王爷相劝一番。”

新帝面色微沉,目光悠远半分,“带路。”

老管家一路拘谨小心的将新帝领入了自家王爷的主屋离,随即便与新帝的随侍们在屋外等候。

屋内,暖炉中的明火旺盛,空气透着几许热度,墙角的檀香也缕缕升起,怡人松神。

此际,百里褚言正半靠在榻上,手里执着一本书,待见新帝入屋,才缓缓将书放下,低唤,“皇兄。”

对于新帝的到来,他面上不含任何诧异,从容平静,连带落在新帝脸上的目光都如墨无波,不起半分涟漪。

新帝在他自摇着轮椅过来,在百里褚言的榻边停下,目光在百里褚言苍白的面上凝了几眼,低道:“听说三皇弟伤势恶化了?”

百里褚言淡道:“无妨。”

大抵是他随之任之甚至极为淡漠的态度令新帝略有担忧,新帝眉头一皱,略微无奈的道:“自己的身体,自己便该紧张与体恤,若是连你都对自己不善,这世上便不再有人对你真正的好了。”

百里褚言眸色微滞,不言。

新帝叹息一声,又道:“以前那些大风大浪皆经历过来了,如今你我终于摆脱枷锁,你怎可在这时候颓然了?”

百里褚言神色越发的平寂悠远,许久,才低道:“臣弟沉浮一生,以前满身斗志,逆境强撑,是因想为母妃报仇,想让皇后之族一败涂地,而今,一切都实现了,并无它想了。臣弟并非惜命之人,这条命也早该在十几年前随着母妃一道丧命,而今苟活数十年,大仇已报,便无信仰了,没准是时候去陪母妃了。”

新帝眉头再度皱了半许,嗓音也充斥了几许严厉,“这些话,日后便莫要再说。既是幸存下来,既是大仇得报,日后,你无须再有什么信仰,或吃喝玩乐,或寄情山水,你想要什么,想做什么,皇兄皆允你许你!”

百里褚言微微一笑,苍白的面上依旧无太多表情,“先多谢皇兄了。”说着,终于是抬眸迎上了新帝的眼睛,又道:“皇兄也是一生沉浮,你我之间太像太像,近些日子,若非臣弟无意皇位,逼得皇兄登基为皇,要不然,皇兄见了皇后一族轰倒,也无它念了吧?若不是不愿我们百里一族的江山毁于一旦,若不是这份责任在,皇兄是否有过求死之心?”

这话直戳新帝心口,新帝脸色骤然一变,目光也开始摇曳不稳。

百里褚言凝他几眼,心头了然,垂眸下来,不再言话。

他与自家这二皇兄,命运相同,皆是早年丧母,独自于深宫沉浮。只是他百里褚言比他幸运,至少,他百里褚言擅长伪装,擅长妥协,纵是经常受伤受辱,但双腿健在,性命健在,而二皇兄,却是一生都不可能再站起来,若非这次他孤注一掷的政变,二皇兄,怕是要再深宫之中继续埋没,继续被人遗忘,最后,等死。

他如今发觉,身为帝王子嗣,却还不及民家儿女来得安然,以前云倾月曾嫌他欺她瞒她甚至是极擅伪装,阴冷腹黑,但她却是不知他在深宫中沉浮数十年,若不欺瞒伪装,他早已没命。

有些事,是逼不得已要去做;有些性子,是逼不得已要去养成;但有些感觉,是潜移默化中生成,他想要小心翼翼的经营,可为何他越是小心,那人的心就离得越远?

他百里褚言,又究竟做错了什么?

屋中气氛顿时沉寂了下来,二人心神各异。

许久,新帝才道:“皇弟之言,的确无错,只是如今我已是身在帝位,便定不会让我百里一族衰亡。我双腿残疾,备受争议,都能惜命甚至硬撑,而皇弟呢?皇弟若当真无欲无求,若当真对生死看透,皇弟又怎会握住凤澜兵权?”

说着,深眼凝着百里褚言,嗓音稍稍一沉,“我自知皇弟并不中意凤澜江山,皇弟所持兵权,可是为了那倾月郡主?上次在宫中时,你来殿中见我,我便听闻是倾月郡主送你过来,皇弟自小仅接近过傅婉,而今外面盛传皇弟与倾月郡主走得近,你且如实的告知皇兄,你对倾月郡主,可是上心了?你如今这番颓然,可是也因倾月郡主之故?”

百里褚言目光略微摇曳,片刻便彻底恢复了平静。

他淡道:“倾月郡主自有她自己的追求,臣弟是否上心,她皆不会在意。”

“那你可曾在意?”新帝目光再度一深,嗓音里夹杂着几许复杂。

百里褚言默了片刻,神色悠远,只道:“她已不在意,臣弟,便也该放下。”

新帝眸色微僵,叹息一声,“皇弟历来不是喜欢放弃之人,既是喜欢,何不留在身边?”

喜欢?

百里褚言怔了一下,目光朝新帝落来,苍白的面上终于漫出几许沉杂,却是未言。

新帝眉头稍稍一皱,嗓音越发的低了几许,“皇弟差人打造郡主府,又遣人严守帝都城门,皇弟这般心系于她,当真要放下?你这几日足不出户,先是见了工部尚书千金,又见了秦楼楚馆之人,皆不中意,你如此封闭自己,甚至想转移注意力,但你可知倾月郡主近几日做了些什么?”

百里褚言目光蓦地一晃,瞳孔深处略有一闪而逝的紧张。

新帝将他的神色全数收于眼底,只道:“皇弟黯然神伤时,倾月郡主却在与慕相乘船游湖,府中抚琴下棋。”

百里褚言眉头一皱,脸色再度有些苍白,许久,他才道:“没想到皇兄竟会关心这些。若是让子瑞知晓皇兄在他府中安置眼线,皇兄自是不易解释。”

新帝叹息一声,“我关心这些,仅因你关心倾月郡主。慕相作何想,我并不在意。”

“皇兄不必这般为臣弟。”

新帝叹息一声,“我是你兄长!”

不知是哪个字眼突然触及到了百里褚言心底最深的东西,百里褚言目光骤然有些摇曳不稳。

他低垂着眸,兀自沉默了许久,才道:“是啊,你是我兄长。放眼这天底下,能得我百里褚言承认的亲人,便只有皇兄。呵。”说着,满目怅然复杂的问,“皇兄既是来了,可愿与臣弟饮上几杯?”

“你伤势未愈,不可……”

“今日欣慰,小酌怡情,皇兄无须担忧臣弟。”

新帝眉头紧蹙,深眼凝他,欲言又止一番,终归是点头应了。

老管家拘谨入屋送了酒水来,离去时,朝百里褚言嘱咐了多句才出得屋门。

然而百里褚言并未将老管家的劝告听入耳里,率先倒酒,便与新帝饮了一杯,随即小谈了几句,再饮了数杯。

新帝也开始出声相劝,“皇弟不可再饮了。”嗓音一落,欲要伸手拿走酒壶,然而百里褚言却将酒壶抓得紧,眉头紧蹙,目光也极度的深沉复杂,此际他也未顾礼数,更不再言话,犹如要以酒解愁一般,拼命倒酒狂饮。

新帝腿脚不便,也未有半分武功,浑然抢不走百里褚言手中的酒杯,情急之下,只得唤人入屋,待老管家及新帝随侍的宫奴入内齐力将百里褚言手中的酒壶抢走,鲜少饮酒的百里褚言已是醉倒。

老管家红着眼圈与宫奴们将百里褚言扶上榻,心疼得泪流不止。

新帝脸色也有些复杂与阴沉,待靠近百里褚言的榻边亲自为他掖了掖被角时,却闻沉醉的百里褚言低低喃出二字,“倾月。”

一时,新帝脸色再度冷冽数分,老管家怔了片刻,眼中的泪落得更是厉害。

翌日,天气难得放晴,空中竟有低低的阳光。

寒冬里鲜少有这般好天气,相府的小厮婢女们大多都在院中各处晒着太阳。

比起闲王府的阴沉压抑,相府这几日却是喜意滋生。

慕祁与云倾月时常出双入对,不是临窗抚琴对弈,便是双双在后院练剑,不是乘船游湖,便是逛街小怡。近些日子,慕祁格外的大方,心情似乎甚好,时常对府中小厮及婢女赏赐,倒是让小厮婢女们纷纷喜意难当。

近几日,安钦侯府老夫人也时常来相府小聚,小厮们常会见到老夫人与倾月郡主同做刺绣,言笑晏晏,府中小厮皆心知肚明,只道自家相爷与倾月郡主好事将近。

果不其然,就在这个难得有阳光的一日,他们相爷领着云倾月正准备出发去安钦侯府,似有拜访老侯爷之意,相府上下皆喜声议论开来,气氛高涨。

这厢的云倾月,云鬓珠花,紫衣华裙,满身精贵端庄。

待出得屋门,便见慕祁正立在门外懒笑盈盈的望她。

他一上来便牵了她的手,这几日二人相处,慕祁对她甚是体贴,只是却极喜牵她扶她。

她已然有些习惯,待手指被他裹入掌心,她朝他微微一笑。

并肩而行时,阳光落在身上有些暖和,云倾月兀自沉默时,慕祁在她身边略微无奈的道:“你怎就被我娘说服着去安钦侯府了?我爹这人,极是刻板执拗,你与她有什么好见的?”

云倾月缓道:“世子爷曾说要嫁世子爷便必得通过你双亲这关,如今倾月已是见过你娘亲,自该拜访你爹爹。”

慕祁握着她的手几不可察的一紧,“算算日子,遣去龙乾国的暗卫就这一两日便该有消息加急传回,若翼王府的人皆在,你还嫁我做何?是以今日见我爹之事,你尚需考虑,不用急。”

嗓音一落,他牵着她停了下来,垂眸静静的观她。

云倾月眸色微动,只道:“无论我翼王府的人是否安在,皆无关我嫁给世子爷。世子爷前几日不也是说过,若倾月对你有心,你便不离。再者,世子爷对官场并不执着,若是倾月要回龙乾隐居,世子爷也曾答应跟随,甚至要与倾月过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安定生活,亦或是在外寄情山水,自在游走,如此,倾月嫁你,有何不妥?”

说着,见慕祁怔了一下,她缓缓将目光挪开,继续道:“世子爷这样的人,世上难找。若翼王府的人还在,也定是希望倾月能有个好归宿,倾月若能嫁你,他们定会放心。”

慕祁缓道:“你倒是想得好。若是翼王府的人在,你嫁我,也是让他们放心。若是他们……不在,你嫁我,是以我为庇护。倾月郡主倒是将我慕祁算计得好。”

云倾月默了片刻,只道:“倾月本意虽是如此,但倾月对世子爷,也非全然无意。”说着,目光直直的迎上了他的,“再者,世子爷这几日对倾月嘘寒问暖,无微不至,世子爷对倾月,不也是上心的?”

慕祁脸色一变,目光也蓦地有些滞留,随即干咳一声,将目光挪开,吊儿郎当的笑,“倾月郡主莫不是误会什么了?我慕祁……”

“难道世子爷也是扭捏之人,连喜欢二字都不敢说?”

“我慕祁自是敢说敢为!”

云倾月眸色微沉,“那你可喜欢倾月?”

慕祁挑眼朝着云倾月笑。

云倾月静静观他,似乎势必要听他回话,许久,慕祁面上的笑稍稍收敛了几许,随即突然伸手将她一揽,将她扣入了怀里。

云倾月顺势伸手环上了他的腰,便闻慕祁在她耳畔低道:“你若不负我慕祁,我慕祁便不负你。喜欢这二字,我慕祁虽说不出来,但我慕祁这几日待你如何,倾月郡主冰雪聪明,自该体会得到。”

云倾月鲜少听过慕祁说这样的话,他总是一副懒散随意的模样,总是吊儿郎当,即便这几日相处,虽对她照顾得无微不至,但每次关键问话,他皆会闪烁其词,故作调侃,而今,他这般认真的对她说出这些话,纵然无‘喜欢’二字,但里面的情意,岂能用言语言明?

然而不知为何,听了慕祁这话,她心底虽震撼不已,但却独独未有惊喜,甚至还有几分担忧。这一刹那,她脑中滑过的并非是与慕祁两情相悦在一起安稳过日的憧憬,而是有朝一日,万一她兑现不了她的话,万一她伤害了他,万一她不能真正爱上慕祁,如此,她对他,可否残忍了?

一时间,心底复杂难耐,四肢也有些凉意,她紧紧的抱着慕祁,脸紧紧的贴在他的胸膛,她能清晰的听到,慕祁心口的跳动乱了几许,她知道,历来坐怀不乱的慕祁,对她,是动心的。

许久,二人才分开,慕祁依旧紧牵着她的手,与她一道往前。

出得相府大门,早有马车等候,云倾月与慕祁正要上马车,不料不远处有马车摇来,随即便是一道略微尖细的嗓音,“相爷郡主且留步!”

云倾月与慕祁纷纷站定,驻足观望,才见那马车的车帘正被掀开,一个衣着宦官服侍的人急急的朝这边张望,而马车后方,是四骑膘肥壮实的马,马背上各自坐着一名戎装的御林军。

皇宫来人?

云倾月微怔,目光朝慕祁落来,以为新帝有事宣召慕祁入宫,却是不料那太监下得马车,先是朝慕祁行了一礼,而后竟是朝她恭敬道:“倾月郡主,皇上有令,召倾月郡主入宫觐见。”

云倾月脸色几不可察的变了几许。

新帝召见她?

心底蓦地生了几许起伏,云倾月未回话,慕祁则在一旁朝那太监问:“陈公公,不知皇上为何要召见倾月郡主?”

太监恭敬道:“老奴也是不知。皇上仅是下了这令,老奴也仅是奉命行事罢了。”说着,目光再度朝云倾月落来,“望倾月郡主莫要耽搁,快些随老奴入宫觐见吧!”

帝王召见,自是不可不去,然而不知为何,心底的陡然生了不祥之意,只觉此番入宫,怕是并非好事。

她未回话,再度将目光朝慕祁落来,慕祁稍稍握紧了她的手,朝她示意了一记安慰之色,随即朝太监道:“既是皇上召见,我陪倾月入宫一道入宫便是。”

太监当即面露难色,“相爷,皇上仅是召见倾月郡主一人,相爷怕是不便陪着倾月郡主入宫。”

慕祁眼角稍稍一挑,“这般说来,我要入宫,公公竟是要拦着了?”

大抵是慕祁的嗓音微显不悦,太监脸色一变,眸中略有惶恐,“老奴并无此意。望相爷莫要为难老奴了,皇上此番的确仅是召见倾月郡主一人。”

慕祁眉头几不可察的一皱,又欲言话,云倾月却是朝慕祁出了声,“不过是入宫一趟罢了,世子爷放心吧。”

慕祁转眸朝她望来,眸底深处略有深沉,云倾月朝他故作淡然的一笑,又道:“世子爷无须担忧什么,你且在府中等候,没准儿倾月不久就归来了,到时候再随世子爷去安钦侯府拜访。”

眼见云倾月坚持,慕祁凝她一会儿,点了头。

云倾月这才朝那太监知会一句,随即与他一道上了马车,直往皇宫而去。

云倾月虽在这凤澜宫中呆的时间不短,但以前大多时间皆在长幽殿活动,是以对这凤澜整个皇宫倒是不甚太熟。

自打入了宫门后,那太监便领着她于小径长廊里穿梭,不多时,她被领至了养心殿前。

“郡主,皇上就在里面了,郡主自行进去吧!”太监驻了足,朝云倾月恭敬的道。

云倾月眉头微蹙,随即点了头,缓步往前,最后伸手略轻的推开了养心殿殿门。

朱红的殿门发出吱呀的闷声,格外的清晰,殿中,光影微黯,偌大的殿宇无声无息,空寂得有些慎人。

云倾月抬眸顺势一观,正好看见了养心殿阶梯上那鎏金龙榻上的皇帝,一时,心底略生紧意,却也故作淡定的入得殿门,随即缓步至大殿中央,循着宫礼朝皇帝跪身相拜,“倾月拜见皇上,吾皇万岁。”

她礼数周到,嗓音带着恭敬,然而一切看似完美,然而龙榻上的皇帝并未让她起身。

云倾月顿时觉得气氛有些压抑,许久,皇帝出了声,“闻说倾月郡主这几日都住在相府?”

他的嗓音极为年轻,似也并未带任何情绪。

云倾月稍稍抬眸一望,终于是看清了新帝的面貌。

凤澜皇族的皇子们,皆生得不凡,先不说百里褚言清俊儒雅,似神似仙,就连那前太子,也生得俊美,而这从未见过的新帝,眉目与百里褚言生得三分像,只是眉目微浓,面颊清俊但却不若百里褚言那般消瘦,整个人透露出来的感觉,也非百里褚言那般温和无害,反倒是浑身的君临之气,令人无端的感觉到了气场与距离。

此际,他正端坐在龙榻,双腿被明黄的龙袍覆盖,看不清腿脚如何,但她却深知,新帝腿脚有疾,不可行走,以前他仍为二皇子时,深居简出,鲜少在外人面前露面,只是她却是不知,那百里褚言为何会将夺得的江山转手送给这二皇子。

所有心思刹那于心底辗转,云倾月按捺神色的朝新帝恭敬回道:“回皇上,倾月这几日并未一直住在相府,仅是安钦侯府的老夫人来时,倾月才会随她在相府中过夜小聊。”

她答得认真,态度诚恳,然而新帝显然并不在意她如何回答,未待她嗓音全数落下,他已是再度威仪出声,“闲王这几日病了,倾月郡主可知?”

他的话题转得太快,云倾月微怔,却也故作淡定的回道:“倾月这几日并未去过闲王府,是以闲王生病,倾月的确不知。”

“你竟会不知!”新帝蓦地一怒,掌心拍在龙案,响声巨大,“今儿朕倒是要问倾月郡主一句,闲王待倾月郡主如何?”

云倾月眉头一皱,跪得笔直,“闲王对倾月颇为照顾。”

“既是如此,朕也曾听闻倾月郡主与闲王关系亲近,而今突然疏离闲王,转而亲近慕相,朕倒是不知,在倾月郡主眼里,究竟将闲王当做什么了?”

新帝明显是话中有话,云倾月也非愚笨,自是知晓新帝因百里褚言在对她恼怒。

果然,入宫前心底生出的不祥之意未错,今儿若要让这新帝消气,怕是得费番功夫。

她暗自敛神一番,朝新帝恭敬道:“倾月并非当真想疏离闲王,而是倾月近些日子与闲王传出些风月谣言,倾月怕坏了闲王名声,是以才有意疏离。而闲王生病之事,倾月的确不知,若倾月知晓,倾月定会登门探望。”

“倾月郡主是聪明人,以这话搪塞朕,就不怕朕咎你欺君?”新帝嗓音也冷了几许。

云倾月额头磕地,“倾月所言句句属实,并无半分隐瞒,皇上明鉴。”

“放肆,竟还敢狡辩!”新帝面上的怒意增了半许,“闲王待你不薄,甚至为你茶饭不思,伤势复发,若说闲王不曾经历过****,但倾月郡主自该知晓闲王对你的心意是何,倾月郡主这般疏离闲王,可是太忘恩负义了?”

“倾月不敢。”

新帝冷哼一声,“既是不敢,如今闲王急需人照顾,倾月郡主便去闲王府悉心照顾!另外,朕也差人看好了,这月月底便是好日子,你与闲王二人,月底完婚。你且放心,闲王心系与你,朕也不会委屈了你,你此番嫁给闲王,是以正妃之礼,享一品俸禄。”

月底完婚?

新帝这几字,触不及防的在云倾月心中激起了千层浪。

她惊愕的望向新帝,却是见他眸色冷沉,刚毅之气十足。

她从不曾料到,这素未谋面的新帝,竟会是这等冷硬的脾性,便是以前那邪肆张扬的太子,也定不会这般武断的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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