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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南翔贵客,情初3

云倾月淡然观着,只道这御医,委实是太怕这南凌奕了。

说来,凭她所观,这南凌奕虽瞧着冷然了些,拒人于千里之外了些,但脾性也不是太差,至少凭着她与他的相处瞧来,这南凌奕也并非如他面相这般骇人。

“您的意思是?”正这时,御医战战兢兢的问。

南凌奕朝他瞥了一眼,目光便朝云倾月脸上的面纱落来。

云倾月怔了一下,眉头稍稍一蹙,心底正思量,而南凌奕已是出了声:“她脸上被蜜蜂蜇了,你再为她的脸上些药,争取明日,便让她面容恢复,不用再戴着面纱。”

亦如云倾月心中所猜,他果然是说了这话。

御医老头浑身都抖了几下,紧着嗓子道:“蜜蜂所蜇,便会染上蜂毒,即便用最好的药,也不能让这位姑娘的面容在明日便能恢复如初,您看……”

“那要多久?”南凌奕眉头稍稍一皱,漫不经心的问。

御医又是一阵惶然,低低的道:“若是今日与明日皆上药,姑娘这容貌,至少也得后日才可复原。”

“后日?”南凌奕慢腾腾的道了句,嗓音磁性低哑,墨眉再度微皱,似在思量什么。

那御医细细的观着南凌奕的脸色,眼见他再度皱眉,略微苍老的面上更是滑出几许惶然与紧张。

云倾月将老御医拘谨瑟缩的模样瞧在眼里,神色微动,终归是将目光朝南凌奕落来,只道:“公子无须为难御医了,倾月脸上这些红肿,早已上过药,不久便会好,倾月不急。”

虽言语平静缓慢,然而心底却是逐渐生了复杂。

这人昨日也问过她为何要戴面纱,她仅是道容颜丑陋,如今瞧来,他并未信她的话,甚至还将她的脸出了何故都打听清楚来呢。

不得不说,这人对她,委实是太‘上心’了些。

这话一出,他转眸观着她的眼睛,微蹙的每天也开始稍稍松懈,随即朝老御医道:“既是如此,那刘御医便好生治吧,越早将她的脸治好,我便越有重酬。”

御医惶然:“不敢,下臣为您办事,皆甘愿,岂能得紧酬谢。”

说完,忙朝云倾月望来,道:“望姑娘摘下面纱,容下臣看看脸上的伤势,再决定用何药。”

云倾月怔了一下,并无所动,反而是将目光朝南凌奕落来。

“怎么了?”南凌奕问。

云倾月淡道:“此际,倾月容貌鄙陋,委实不雅,公子可否避避。”

“无妨。”他淡道,嗓音倒是磁性蔓藤,但却透着自然而然的坚持,浑然无避开之意。

云倾月眸色一沉,也不动,目光依旧是迎上他的,与他僵持,不愿妥协。

这副场面,却是吓着了老御医,眼见南凌奕的脸色越发的沉,老御医忙向云倾月劝说,让她揭开面纱。

只奈何云倾月仍旧是不为所动,对南凌奕依旧是那句话:“望公子避避。”

老御医惊得不轻,落在云倾月身上的目光由惶然紧张变为了怜悯,似是笃定她要惹恼南凌奕,受其惩处。

然而令他未料到的是,南凌奕竟是终于妥协,道了句我在外面等候,便当真是起了身,缓步朝不远处的屋门踏去。

一时间,老御医呆愣。

云倾月则是目光淡然,并无半分涟漪起伏。

只是那南凌奕待要踏出屋门,他突然回了头,朝御医吩咐:“仅需为她治脸,不该说的,不该提的,刘御医务必拿捏妥当了。”

他这话毫不掩饰的透着几许冷硬的威胁,老御医额头冒了冷汗,忙不迭的点头。

待南凌奕出得屋门,他才伸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紧着嗓子朝云倾月道:“姑娘方才当真是不要命了,他那般人物,你怎能顶撞。”

本是紧张过后的一句不经意的释然之话,然而待这话一出,老御医似是察觉到了言语不妥,忙朝云倾月瞥了几眼,见她目光并无异样,这才放下心来,略微恭敬道:“望姑娘揭开面纱吧!”

云倾月眸色微沉,手中并无动作,只道:“御医大人可告知倾月,那南凌奕,究竟是何身份?”

一听这话,御医蹲着的身子被吓得一哆嗦。

云倾月垂眸静静的观他,甚至伸手要扶他起来,奈何他惊愕的避开她的手,喃喃道:“难怪,难怪你不怕他,原来是不知他的身份。”

这声音虽小,云倾月却是听得清楚,又低低的问:“倾月正是不知他的身份,才想问问御医大人。”

老御医忙紧着嗓子道:“姑娘,既是他未告知你身份,下臣也不敢多嘴点破。你方才也听到了,他离开时,吩咐下臣不要提些别的,是以还望姑娘莫要问下臣,也莫要为难下臣了。”

云倾月怔了怔,眸色变了变,正兀自沉默,便闻老御医又忍不住提醒:“看来他对姑娘甚是特别,但即便如此,姑娘也莫要在他面前放肆,像方才那般与他对峙,甚至,甚至是唤他名讳,委实是行不得的,姑娘许是不知,便是我们凤澜圣上,也是不敢直呼他名讳的!”

说着,见云倾月深了眸子,他又道:“姑娘既是被他瞧入了眼,定要好生伺候他,莫让他恼怒,你身为我凤澜宫女,万万莫要给凤澜惹出事端。”

不得不说,这老御医的话,委实说得事态严重了些。

却也实实在在的证明,那南凌奕的身份,委实是不简单,以至于这凤澜皇帝,都不敢对他无礼。

如此,她这回可否是押对宝了?

云倾月眉头一皱,目光也深了几重,只道:“多谢御医大人提醒。”

大抵是见云倾月言语周到,老御医面上的紧张之色也稍稍减了半分,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又道:“对了,还不知姑娘是哪宫的,若是皇上知晓那位贵人瞧上了姑娘,定会解了姑娘宫女身份,甚至破例为姑娘封个贵重的身份都是可能。”

云倾月眸色微动,只道:“倾月是闲王身边的婢女,长幽殿的。”

“闲王身边的?”老御医怔了一下。

云倾月目光落向他,点点头。

老御医叹息一声,道:“长幽殿那位,倒是个受尽苦的,前几日太医院有极为御医去为闲王诊治一番,这几日倒是未去了,不知闲王如今的身子可大好了?”

“已是好了不少。”云倾月按捺神色的缓道,说着,眉头稍稍一皱,话锋一转,道:“倾月此番,也算是第一次随着闲王入宫,只觉宫中之人对王爷皆不待见,而老御医您,似对王爷并不避讳。”

嗓音一落,深眸观他。

老御医望她一眼,叹息一声,只道:“不瞒姑娘,闲王那孩子以前还是皇子时,便在宫中受尽欺凌,下臣瞧着他委实可怜,有意怜悯,偶尔送药医之,要不然,闲王怕是早已没命。”越说到最后,他嗓音掩饰不住的透着几许无奈与悠远。

云倾月按捺神色的道:“御医大人心善,日后定有好报。”

他扯着老脸笑笑:“好报倒是不可能了。下臣以前呐,做过恶事的!只是如今遇见姑娘了,便劳烦姑娘好生照顾闲王,闲王自小体弱多病,身子不硬朗,心脏也有些问题,情绪不可极致的波动,如若不然……性命堪忧。也是闲王那孩子自行调节得好,便是受了什么委屈,亦或是受灾受难,也会平常心视之,想来,那孩子委实是坚强了些。”

云倾月静静的听着,心底也复杂涌动。

那百里褚言,身子竟是这般孱弱?

也难怪,难怪无论是被凤澜太子见死不救,还是在宫中受了鞭笞之刑,他皆会面不改色,不恨不怨,这心境委实是平衡得紧,她本以为他性子温吞,是个隐忍之人,却是不料他早已因自己的病而养成了这种遇事不惊的性子。

如此一来,也不知究竟要下多大的决心,又要有多大的毅力,他才能养成这种遇事不惊的状态,说来啊,那百里褚言以前,怕是当真吃尽了苦头。

一想到这儿,思绪起起伏伏,微微跑神。

老御医终于是将话题绕了回来,低道:“姑娘还是揭下面纱,让下臣看看脸上的伤势吧,如今那位贵人正在屋外等着,万万莫要让他久候了。”

云倾月回神过来,眸色微动,随即默了片刻,自袖中掏出一只瓷瓶,朝御医道:“其实倾月的脸一直都有上药,这药是安钦侯府郡王爷所给,御医大人您看看,这药是否有效,又或是上等?”

“安钦侯府郡王爷给的药?”老御医又是一惊,随即落在云倾月面上的目光也变了,嗓音也跟着稍稍发紧,道:“姑娘委实是个有福之人,竟还得安钦侯府的郡王爷佛照。”

云倾月目光微沉,只道:“御医大人这话倒是说错了,郡王爷对倾月,并无半分佛照之意,倾月这张脸会被蜜蜂蜇得满是红肿,便是那郡王爷所赐。”

御医怔了怔,眉头皱了皱,似是在理清思绪。

云倾月将手中的瓷瓶朝他手中一塞,继续道:“御医大人查看查看,这瓷瓶内的药,可否有用?”

不得不说,她委实是不信慕祁那浪荡子了,经过一日,她脸上的红肿似也依旧,偶尔多晒了抬眼,甚至还隐隐有些胀痛。

此番既是来了这太医院了,便也顺带让御医看看慕祁送她的药,若是好药,那便继续用,若是劣质亦或是带毒的药,她便只有及时请这御医为她解毒了。

说来,慕祁那浪荡子历来喜欢整蛊她,对她倒是毫不怜惜,也下得狠手,她倒是害怕这药并非上好伤药,反而是劣质亦或是带毒的别的药,如此一来,她岂不是得不偿失,她这张脸,岂不是当真将要这么毁了?

御医回神过来,也未多言,随即便打开了瓷瓶瓶塞,将药瓶凑近鼻下闻了闻,而后又将药倒了些在掌心,细细碾磨查探了片刻,才道:“这药委实是上等的伤药,特治蜂毒,其中似还掺杂了天山雪莲这些养颜的圣品,贵重至极,又因历来只有番邦进贡雪莲,才可入药,是以这瓶伤药,委实是难得了。”

说着,又似是想到了什么,喜道:“既是郡王爷赐了这么好的伤药,想必姑娘也无须用御医院的药敷脸了,将用这伤药敷脸,明日下午,估计姑娘的容颜便可恢复了,如此一来,外面那位贵人,应是称心了。”

真这么有效?

云倾月眸色微怔,只道:“御医大人可否验清了?这药当真有效?”说着,眉头稍稍一皱,又道:“可否也查探查探这药中是否添加了有毒成分?”

老御医愣了一下,道:“下臣方才查得清楚,这药并无毒害成分。再者,姑娘是闲王身边的人,郡王爷乃闲王挚友,这已不是什么秘密,是以郡王爷委实是不会加害姑娘的,姑娘尽可放心。另外,这药委实珍贵,历来只有贵妃皇后才能用上,郡王爷既是能给姑娘送上此药,便知郡王爷对姑娘是极为照顾的了。”

这老御医,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慕祁那浪荡子对她,欺害得紧呢!

云倾月未将老御医的话听入多少,却也不愿再多言,仅是胡乱的点点头。

老御医面色也稍稍缓解下来,再度提醒云倾月揭开面纱上药,云倾月这回倒是极为配合的揭了面纱,纵是老御医心底早有准备,待见云倾月满面红肿,仍是怔了几下。

云倾月凝着他,自嘲着淡笑道:“倾月的面容被郡王爷整蛊至此,御医大人这回怕是不会再说郡王爷对我佛照了吧?”

他回神过来,苍老的面容极为难得的增了几分认真,道:“郡王爷整蛊姑娘之事,望姑娘千万保密,莫要让外面那位知晓了。”

云倾月淡道:“当时群蜂一来,连郡王爷脸上都被蜇了一处,甚至还言道是他为救倾月,才被蜜蜂蜇到,如此一来,纵是倾月说郡王爷整蛊倾月,怕也没人会信,没准儿还会认为倾月冤枉好人,不懂承郡王爷的恩情,竟还诬蔑他。”

“此事究竟如何,怕是只有姑娘与郡王爷清楚。但无论如何,望姑娘莫要在外面那位面前提及郡王爷的不是,如若不然,郡王爷后果堪忧。”说着,叹息一声,嗓音略微悠远无奈的道:“郡王爷如今是唯一一个对闲王照顾之人了,姑娘身为闲王身边的婢女,便该为闲王着想,一旦郡王爷出事,闲王怕也没好日子过。”

云倾月眸色微动,淡道:“御医大人多虑了,郡王爷家势磅礴,岂是倾月一句话便能扳倒。再者,外面那位公子,也与倾月认识不久,他又岂会为了倾月而得罪郡王爷。”

御医眉头一皱,叹道:“姑娘身在其中,不知外面那位贵人看你的眼神。”

云倾月怔了一下。

老御医继续道:“下臣虽上了年纪,但对有些事,还看得清楚呐!”

嗓音一落,叹息一声,似也不愿多说,一丝不苟的便要用慕祁所给的药来为云倾月敷脸。

云倾月岿然不动,默了许久,才低道:“老御医委实与别人不同,你对闲王,当真是极好,甚至还会为他着想。”

他的手稍稍一顿,苍老的面容浮出几许苍凉与无奈:“下臣以前犯过事,做过恶,对闲王……”

话未落,他嗓音则是一顿,随即摇了摇头,面容有些凄凄拘泥,却是不愿多说了。

云倾月心底沉了沉,目光静静的锁着老御医的面容,将他的怅然凄凄的表情全数收于眼底。

正这时,不远处的屋门外响起一道磁性低沉的嗓音:“还未上完药?”

云倾月眉头一皱。

老御医手头动作一颤,随即急忙扭头朝殿门望去,急忙回道:“快了快了。”

嗓音一落,动作更是不敢含糊,细致的为云倾月的脸上药。

待一切完毕,云倾月戴上了面纱,老御医也开始收捡药箱,低道:“姑娘的脸,明日下午许是能好了。只是在这段期间,姑娘莫要碰着水了,这一日饮食定要清淡些,对了,今夜也莫要熬夜。”

云倾月点点头,道:“多谢御医大人提点。”

他盖住药箱,略微惶然的道:“姑娘莫要这般说,下臣受之不起。如今外面那位贵客对你上了心,姑娘的身份,自是不可比拟的了。”

云倾月怔了怔,目光也变了几许,正这时,不远处的屋门已是适时被推开,南凌奕那颀长修条的身影入了屋来。

他步伐缓慢,然而却是大气凛然,浑身的贵重与肃肃之气难掩。

一时间,屋中平寂无波的气氛似是被打破,老御医也急忙起了身,立在一边朝他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南凌奕却仅是朝老御医打量一眼,并未多言,足下步子直往云倾月而来,直至在她面前站定,才居高临下的望她,目光聚上她的眼睛,磁性低缓的问:“你的脸,感觉如何了?”

云倾月揣紧方才老御医递还回来的伤药瓷瓶,仅是按捺神色的朝他回道:“御医大人亲自为倾月包扎,怎能不好。”

南凌奕眸色微微漫出几许沉杂,在她的面纱上打量几眼,随即目光慢腾腾的朝老御医落来,又道:“有劳刘御医再为她开几副调养身子的药,她如今身子倒是瘦削,应是该进补,想来凤澜太医院应是拿得出一些上好的人参亦或是鹿茸来进补,刘御医,你说是吧?”

云倾月眉头一皱,未待老御医诚惶诚恐的回话,她已是朝南凌奕淡然出声道:“御医大人方才说了,倾月要想早些恢复面上的红肿,这几日便该吃些清淡的,是以倾月先在此多谢公子好意了,只是倾月如今,委实不宜进补。”

宫中是非太多,眼线密布,这南凌奕又是让御医为她包扎手,又是为她的脸上药,若是再大肆抓上几副大补的珍贵之药,她云倾月,怕是要被他‘捧’上天,成为这凤澜宫中的众矢之的。

不得不说,她好歹也在龙乾宫中呆过半年,深知出头鸟没个好下场,一旦成为众矢之的了,明枪暗箭的,倒也防不胜防,更何况,这南凌奕对她的态度,也朦胧不清,令她探究不得,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还是安分些为好,该低调时,便必须低调,比较,她并无后台,孤身无依,一旦出了事,没人救得了她!

大抵是见她说得有板有眼,加之态度坚定,南凌奕漆黑的眸子沉了沉,审视她片刻后,终究是未再坚持。

云倾月暗暗松了口气,便又按捺心绪一番,放缓嗓子朝他道:“你不是身上也有伤吗,还是让刘御医即刻为公子也配药,处理伤口吧!”

他漆黑的目光明显稍稍一滞,俊美刚毅的面上漫出几许诧异,随即深黑无底的目光再度静静的凝着她的眼睛,似要将她看透。

云倾月委实不习惯他的这种眼神,一时间,心底也漫出了几许复杂,待片刻之后,她忙朝老御医示意一眼,老御医倒也明白,忙告辞一句,便出屋配药了。

一时间,屋中气氛寂寂,因着他不言不动,浑身透着几许天生般的大气与狂然,示意这气氛,也稍稍透出了几分压抑。

云倾月岿然不动,兀自静默,待见他一直站着不动,她终归是妥协,随即抬眸迎上他的黑瞳,有些无奈的道:“公子究竟要看我到何时?可是倾月方才说错什么话了?”

他这才将目光稍稍挪开,却也缓身在她的身边坐定,只道:“倾月姑娘若是关心起人来,这感觉,倒是奇怪得紧。”

云倾月怔了一下,倒是没料到她方才不过随意提醒,竟是让他以为她在关心他了。

她转眸细细的观他,则是见他薄薄的唇瓣逐渐勾出了半抹极为难得的弧度,似是心情微好,一时间,她也愕了一下,本要解释的话也噎住了,便任由他误会了去。

随意言说了几句,气氛缄默开来,二人相顾无言,倒也沉寂无趣了些。

只奈何南凌奕倒是对这静默的气氛甚是满意,目光有一搭没一搭的朝云倾月瞥着,云倾月初时还能故作不知的忍着,只是到后来终归是有些忍不住了,不由转眸朝南凌奕望来,开门见山的问:“公子这般瞧着倾月,究竟想做何?便是有话,也不妨对倾月直说。”

她这话委实说得没什么耐心,语气倒是控制得好,并无恼意,只是抑制不住的带了几许无奈。

只奈何那老御医前不久才提醒她莫要对这南凌奕无礼,她也知晓这人身份极其贵重,不可懈怠,但这人对她委实是怪异,令她不惯,是以心底藏着的话,便忍不住朝他略微无礼的言道了出来。

只是这回如前几次一样,他俊美刚毅的面容分毫不变,似是并未怒意,漆黑的目光这回却是光明正大的在她眼睛扫了几眼,才磁性低缓的道:“我瞧你,不过是想将你看清些罢了。”

这人说话,好生直白,却也好生无礼。

云倾月眉头一皱,心底漫出几丝不信,只按捺心绪的委婉道:“公子自昨日便见过倾月了,今日也相处了一上午,难不成还未将倾月看清?”

他则是道:“以眼窥人。我不过是在看你的眼睛罢了。”说着,目光迎上云倾月略微恼怒的眼睛,又略微悠远的淡道:“以前,可有人赞过姑娘的眼睛好看?”

说着,眉头皱了皱,俊美刚毅的面容漫出了几许复杂:“我是说以前,姑娘小时候。”

云倾月并未多想,加之心境无奈之故,只应付道:“倾月出身寒门,瘦削不堪,成日饥饿不饱,眼睛无神,如此,岂有人会说倾月的眼睛好看?”

他怔了怔,眸色却是稍稍一沉,面上也逐渐漫出了几许冷然之色。

云倾月细细观着他的反应,待见他脸色微变,心底生出几许戒备,只奈何仅是片刻,他却主动敛住了脸上之色,漆黑的目光也不深不浅的望着她,随即薄薄的唇瓣一启,磁性低缓的嗓音极为难得的增了几许悠远与叹染:“倾月对我,仍是戒备得紧。我与你说过,你无须戒备我,我对你,并无恶意。”

这回的称呼,并非倾月姑娘,而是独独‘倾月’二字,他唤得极为自然,然而却稍稍有些生疏了,亦如老友相见,再重呼名字,时过境迁之事夹杂其中,一时间,便显得悠远怅然了些。

他也不止一次说过这话,只是惟独这一次,不知是因他的语气之故,还是心思莫名的变幻之故,云倾月却是将他的话略微听进去了。

眼见他面上并无半分敷衍之色,漆黑的眸中带着几许认真,她心底也沉了沉,随即深眼回望着他,心思婉转了几番,目光也变了变,最后才低低的道:“公子身份贵重,想来定是含着金玉长大,像公子这样的贵人,应是不知家中巨变,亦或是命运陡变的无力与无助。”

说着,语气更是沉了几许,目光也悠远开来,继续道:“倾月也并非有意戒备公子,而是倾月已是习惯了戒备,也不得不戒备。公子没经历过鬼门关,便不知鬼门关的慎人,公子没经历过人世沧桑,凄凄无助,是以便也不知命运的弄人与无情,也不知这世上,有人在命运的安排下,生生折断了希冀,鲜血淋漓。如今的倾月,自是卑微,倾月也不知公子为何会独独对我示好,但还望公子大量,亦或是对倾月手下留情,倾月如今只有这条命,是以便想珍惜。”

嗓音一落,满屋寂寂。

气氛更是压抑低沉,宛如死寂,正这时,不远处的屋门被推开,老御医端了托盘来,突来的药香瞬间冲散了屋中的死寂,却也扰得云倾月回了神,按捺了心绪,并顺势起了身,朝南凌奕道:“既是御医大人来了,想必公子该是上药了,倾月便先出去了。”

尾音未落,他低沉沉的问:“你要回长幽殿去了?”

云倾月神色微动,正要言话,他则是继续低沉着道:“方才我等了你,这回便换你来候我。这太医院外景致甚好,你在外好生赏赏景,我等会儿便出来。”

云倾月眸色微变,默了片刻,心思辗转了几番,最终未拒绝,淡然点头。

只是待抬眸望他,却是见他漆黑的眸中漫出了几丝复杂,甚至还有半分淡得快要无影的释然。

她一时微怔,随即按捺心绪的转了身,出了屋门。

一时间,淡风迎来,衣袂微动,青丝被拂得乱了,待伸手稍稍朝头上一探,才觉头上用来固定头发的树枝歪了,发丝也凌乱,想必此际的自己,定是狼狈至极,也亏得南凌奕那人竟会静静的瞧着她,也不怕她的装扮刺了他的眼。

怪,怪异,却也怪得好。

心底除了这几字,便是一方难以挥却的复杂与厚重。

待在原地立了片刻,逐一理了理思绪,再度回神时,她眸子也弯了弯,清澈的眸中也漫出了几分复杂与算计,甚至连带心底都滑出了几分悠远与深沉。

这太医院外的景致,微微不错,前方花树萦绕,虽不及御花园来得壮观,但花香盈溢,矮树交错,风景迤逦。

百无聊赖,正赏着花,不多时,身后的屋门已是被打开。

她站直了身,转眸循声一望,便见南凌奕自屋中出来,缓步朝她行来,大抵是见她并未离开,静静在这屋外赏花等候,他漆黑的眸中也滑出了几许释然,似是心情甚好,薄薄的唇瓣也极为难得的再度勾出了弧度。

一时间,宛若春暖花开,竟也莫名的暖人,在旁跟着出来的老御医却是僵了僵眼,浑身又是抑制不住的哆嗦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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