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有可能去了密道,谁知自己到了密道之中只见到了她们冷冰冰的尸体,而掉落在地上的锦佩正是那日皇甫珝武考六甲殿上官封时所配之物。
上官叶对皇甫珝的那点心思,自己何尝不懂,若不是因为她父亲上官远是当朝宰辅,她上官叶又有什么资格能做得了太子妃,本想多留她些时日,谁知居然真的蠢到去给皇甫珝献殷勤。
让自己觉得愤怒的不是皇甫珝杀了上官叶,而是皇甫珝的那份自负的气度。
他皇甫珝究竟凭的是什么!
“凭什么!”风惊澜怒吼出声:“出去,都给本宫滚出去!”
一众的奴才见风惊澜如此雷霆之怒,竟是连手里的酒杯都被捏碎,酒壶砸落在地时,他们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心脏杂碎的声音,如今一听风惊澜让滚,赶忙都一一退了下去。
风惊澜看着自己被酒杯的碎片割破微微沁出血丝的手,唇角勾起一抹狠厉:“女扮男装,夜迁尘的书童,如今的珝王府一府管家,珝王爷多年不纳一妾,满京都盛传的王爷断袖谣言,降旨赐婚,好!很好!我倒要看看你要如何收场,你救不救她……”
“太子爷。”风惊澜的宠信太监赵和的声音自寝宫之外响起:“珝王爷来了。”
风惊澜隐下眼里翻转的情绪,周身凌厉的气息尽数散去,语气淡淡地开口道:“什么风竟是将昨日才进宫过的皇弟今日又吹进了我这太子东宫之中。”
皇甫珝步调悠悠,慢条斯理地踏进了这太子东宫泉鑫殿中,目光似是不经意地瞥向一地的酒壶碎片,再看着风惊澜隐于绣袍之中的手,开口道:“皇弟认为,太子爷过不了多时也是必定会召我前来又或是会去我那珝王爷府,与其如此倒不如我这做皇弟的不请自来好些,只是看如今这情形,似乎我来的有些不是时候了。”
风惊澜没有马上应话,只是看了看赵和。
赵和当下就明白过来风惊澜的意思,欠身行了一礼:“老奴先退下了。”便走出了宫殿之外。
泉鑫殿外的一众太监和宫女在赵和的示意之下皆数退了下去,宽阔富丽的殿宫之中,一片鸦雀无声,风惊澜未说一语,皇甫珝也只是双手背后,静立着看着此刻正自顾自地草草处理手上被杯碎割破的手。
“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伴地走……”处理好了手伤,风惊澜离开檀木座椅,站起身来,目光深沉,看着皇甫珝,继续说道:“安能辨其是雌雄?”
“皇弟今日便从街头小巷耳闻了皇弟府中楚管家是女儿身份的谣言,是真是假,看来太子爷是明白的。”皇甫珝也不辩驳。
“如此说来,皇弟果真是一开始便知道了楚管家的女子身份,竟还任其参与武考,炎汉历来禁止女子入朝为官,终身不得参与科考,皇弟知法犯法,该当何罪?”风惊澜袍袖一扬,将手背于身后。
皇甫珝只是挑眉,却也不惧,只是淡淡地说着:“前太子妃,上官远长女上官禾,为妃三年,因罪被赐死;今太子妃,上官远次女,比之长姐更富美名,炎汉第一美人和才女兼具一身,却也是魂消香陨,为妃也不过一年之余,年方二七,若是丞相上官远知道最爱的小女儿竟是死在皇家密道之中,那……”话只到此,皇甫珝止语无声,静看着风惊澜。
“皇弟这是在警示本宫么?”风惊澜眯了眯眼,口气静若平湖,风暴却已渐渐在眼中酝酿。
皇甫珝轻摇着头,嘴上扬起一笑,说道:“皇弟只是希望太子爷能让我如愿娶步清楚为正妃。”
一听到这话,风惊澜微微一怔:“正妃?你要娶一个原是盛周太子夜迁尘书童的奴才为正妃?笑话!”
“皇弟的存在在炎汉的皇室看来一直都是个笑话么,多一个少一个,有何区别。”皇甫珝平静地说道。
这话让风惊澜一时之间无法应答,他如何能想到,皇甫珝提起多年之前的旧事,尤其是当初皇甫珝刚到炎汉之时的事。
“半月之前,炎汉与赤夏临界的图城突然传来的赤夏兵骤增的消息,太子爷觉得如何?”皇甫珝继续说道。
对于这个消息风惊澜自然是知道的,如今明日便是他的登基大典,而皇甫珝的身份,对于赤夏国来说,若是可以坐上了炎汉的皇位,那么对于他们赤夏也是有利而无弊,尤其此番赤夏竟是主动提出让长公主皇甫悠虹出使炎汉来恭贺新皇登基,根本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自从父皇醒来之后这一月之内,自己见过他的次数却是仅仅只有三次,而召见皇甫珝的次数却是远胜于他,这让风惊澜一度觉得十分奇怪,怀疑自己的父皇是不是根本就不是父皇,但是昨日父皇的再次召见,一番的交谈之后,这个怀疑就不攻自破了,可是父皇的做法明显都一一落在了一众心腹大臣的眼里,每每看着金銮殿下的大臣们,他却始终没有一丝的快感。尤其是如今临近登基大典,他的心却是始终没有踏实过,他知道皇甫珝会有所动作的,可是,尽管如此,他一定要君临天下,不惜任何代价。
“那日殿前官封,父皇许你一个心愿,你大可以让父皇赐婚。”
皇甫珝看着风惊澜,答道:“仅是赐婚远远不够,皇弟要的是太子爷劝说凌蓉去向父皇收回赐婚她与步清楚的婚约,凌蓉与太子同胞母,相信对太子爷来说此事轻而易举,若是太子爷应了,皇弟不才,明日登基大典不但皇弟确保其万无一失,三日之内,京都必传来图城赤夏兵退营驻扎的消息。”
对于风惊澜,皇甫珝怎么会不了解,权利对他来说,充满了无上的诱惑力。
果然,风惊澜眼里闪过一丝异色。
“太子爷是知道的,皇弟的话,向来说一不二。”
风惊澜看着眼前气度淡然的皇甫珝,对于他的做法觉得有些好笑:“那步清楚值得你如此做。”
“如果不做,又怎么知道值不值得,皇弟一向随心。”
半晌,风惊澜星眸之中一片平静,动了动唇,开口道:“本宫应下了,只是日后,你莫要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