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之辰按在水清浅手腕上的指腹移动了一下位置,似乎换了一个角度观察她的脉搏。
“水姑娘对于近来发生的事情,可都能记得清楚?”
“刚醒过来的时候,有一些断断续续的画面出现,现在差不多都梳理清楚了。想必再休息一段时间,我的记忆就能够完全清晰起来。”水清浅想了想才回答道。她不记得她有伤到脑子,所以记忆上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才对,应该只是因为昏迷这么久,大脑有一些僵硬。
听见水清浅的回答,文之辰只是点点头:“如此便好。水姑娘就此休息,老臣去给姑娘抓一点药。”
“麻烦文太医了。”虽然有时候水清浅说话很呛人,但是该有的礼貌还是不会缺少。
“老臣告退。”文之辰半弯着身子从水清浅休息的地方退了出来,还没走几步,便迎来了早已等候多时的苍溯王的贴身太监,苏吉。
“文太医,陛下有请。”
虽然知道陛下对水清浅的病情很是关心,但是现在连抓药写药方的时间都没给他留下便召见还是第一次。文之辰作揖领旨道:“臣知了,有劳苏公公带路。”
纵然是心里都有着千般疑问,但是皇帝的心思,为臣者是不能妄自揣度的。
“陛下,文太医到了。”
御书房里,玉梓轩正在批阅公文,听见苏吉的声音,这才抬起头来。
“宣。”
“老臣文之辰叩见陛下。”
“免礼平身。”玉梓轩将手里的公文放下,站起身,走上前来,“文之辰,影儿的病情如何了?”
“回禀陛下,娘娘的身体已经调养的差不多了。前些日子娘娘昏迷,所以用药之后吸收效果不佳,如今人已清醒,只需要稍加调养,便可恢复。”
“既然如此,文爱卿,影儿之后的调养就交给你全权负责了。”
“臣领旨。”果然陛下对那位姑娘不一般,自己可以说一直都是陛下的御用太医,这还是第一次被指派给外人,“不过,陛下,虽然娘娘的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但是毕竟是小产之后,整个人的身体都会大不如前,可能会调养很长一段时间。”
小产二字,刚刚从文之辰的口中说出,玉梓轩原本还算平静的表情就开始阴翳起来。
“朕交代你的事情,你没有说漏嘴吧?”
“回禀陛下,臣并未向娘娘提过任何关于小产的事情,而且从娘娘的状态看来,娘娘因为失血过多,导致大脑供血不足,有过一段时间的昏迷,导致了记忆紊乱,甚至可能忘记了曾怀孕的事情。”
文之辰说完,近乎于诚惶诚恐的看着玉梓轩。这个娘娘,出现的突然就不说了,而且出现的时候,便怀了一个多月左右的孩子,很显然这个孩子不会是陛下的。毕竟陛下第一次听他说娘娘怀孕小产时,那表情是惊讶与愤怒。回想起水清浅的症状,当初小产流血过多,导致人都昏迷,差一点死亡。如果不是陛下带回来得及时,那就真的回天乏术了。也算是她命不该绝吧。
“你是说,影儿忘记了她怀孕的事情?”玉梓轩再一次问道。
“因为陛下交代,不能提小产之事,所以臣只能从脉象上推断,并不能完全肯定。”
“那你就去确认一下,注意方法,如果影儿真的忘记了,就不要让她想起那不愉快的记忆!”玉梓轩立刻做出决定。
当初听到水清浅怀孕的时候,就像是遇到了晴天霹雳一般。虽然他从认定水清浅开始,就知道她是青楼女子,清白之类的事情已经注定不能强求。但是他一直以为,他会是她的归属,一辈子的归属!
可是,再一次见到水清浅的时候,却得知她已经怀孕一个月。他和她从嘉城分开才多久,她竟然就怀孕了?难道就因为他在苍溯与她之间先选择了苍溯吗?如果是这样,如果再一次面临选择,他一定不会选择那个时候离开,一定要留在她的身边。
她是他的,从第一次见到她开始,从认定她开始!
孩子是谁的,他不想去猜测,他不想知道那让他愤怒与懊悔的答案!而现在,不管孩子的父亲是谁,既然影儿已经忘记,那么他就让这永远成为秘密。至于那个让影儿小产的罪魁祸首,只要他查出来,一定会将他碎尸万段!
“臣,遵旨!”文之辰在心底叹息一声,陛下说得倒是轻巧,又不能让对方知道小产,又要知道对方是不是还记得关于小产的记忆,这让他如何是好?
文之辰领旨之后,便离开了御书房。虽然事情难办,但皇命难违,他先将调养的药配好,再想办法吧。
“苏吉,你说朕如果将影儿立为王后,会有多少人反对?”玉梓轩往皇椅上一靠,好似闲聊一般的问道。
苏吉作为一名跟随了先帝几年,更是看着玉梓轩长大的贴身太监,对于玉梓轩话中的真意,自然是一眼明了。也正是因为他伺候皇族已久,所以还能够在玉梓轩面前表达一些自己的看法。
“陛下,且不说有多少人反对,就说那位姑娘,她会同意吗?”
“朕知道,影儿一定是不会答应的。”说完,玉梓轩一声叹气,“只是没有试试,朕又怎么会甘心。难道还要让朕再一次错过,让朕看着她离开?如果朕将所有阻碍都给清除了,她说不定就会答应朕了。”
以水清浅的性格,又时候倔强的让人难以接近,但是有时候又实在是太过于随遇而安。也正是因为水清浅骨子里有着这种无所谓的性格,玉梓轩才会有着能够让她留下来的信心。
“陛下,既然如此,那么万俟将军,就将是陛下最大的难关。”
“的确,万俟天那老匹夫,最瞧不起的便是归岚人,最痛恨的便是青楼妓子,最重视的便是皇室颜面。无论是哪一点,影儿都是万俟天最厌恶的存在。”
“如果能够给影姑娘换一个身份,或许万俟将军就不会那么反对了。”
“换一个身份,说得倒是轻巧,正如之前遇到的问题,且不说换一个身份能够不让万俟天发现蛛丝马迹的可能有多低,就说影儿自己,估计也是不会答应的。”玉梓轩了解水清浅,知道她是不会随意妥协的人。除非她心甘情愿的嫁给自己做王后,不然就算是他作再多努力,都可能是白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