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那小子是希望自己消失的吧,毕竟他现在可还抱着和慕容霏岺之前一样的观念。如果她主动消失,责罚会有,但却为苍溯少了一个祸患。
原来就连自己都越来越觉得自己是一个祸患了。
“掌柜的,我们休息得好好地,你将我们叫下来是什么意思?”万红绫的声音从楼上传来,还是那样清脆,不过白疏影还是很明显的听出了声音中的那一丝暗沉。
白疏影的选择的座位虽然是大厅,但是却是在楼梯背后的一个转角处,不是很显眼,更是回避了大门处进来的人的视线,就像是一个隐藏在喧闹之下的秘密场所。
“难道这就是你们苍溯的待客之道?”
这个声音让白疏影皱起眉头来,什么时候叶凝的脾气也变得这么暴躁了?
“客人们不要生气,冒然打扰你们是我的不对,但是你们的朋友在下面等着你们,难道你们就不想见一见?”
“朋友?”叶凝疑惑的问道,出使苍溯,他们没有带几个随从,在苍溯可谓是举目无亲,更不要说相识的朋友,“是谁要见我们?”
能够让蚀刻酒家的掌柜亲自前来请他们下来的人物,应该是苍溯数一数二的人物吧,可是这人是谁?
“客人们见到了自然就知晓了。”掌柜的有些心虚的说道,虽然那位姑娘说了她是这些人的朋友,也表现出了她与东家不同寻常的关系,但是却没有说出她的身份,让他就算是想要介绍,都不知道怎么介绍了。
“是云王?”还是齐萧然身为剑者的眼神犀利,就算是慕容云冼只是呆在门边,很安静的坐着,依旧一眼就看见了这个这几天一直接触,和玉梓轩有着几分相似的王爷。
“云王?”掌柜的看了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门边的慕容云冼,摇摇头,“是云王带着那位姑娘前来的,这边请。”
一个词,有时候就已经足够透露出一些消息。
姑娘,在苍溯,唯一会让他们掀起心里涟漪的,就只有一个姑娘。
叶凝和齐萧然相视一眼,跟着掌柜绕过了楼梯,走过了大厅中人来人往的喧闹,看见了那个安静的在角落里喝茶的人儿。
还是那样优雅的姿态,还是那样洒脱的表情,还是那样自信的模样,还是那熟悉的身影……
白疏影坐在窗边,背后依靠着雕花的窗户,手里拿着的茶杯,不知不觉间已经倾斜,茶水蜿蜒着在桌上留下一串痕迹。再一次看见他们,真的很好,很好。
最先回过神来的是万红绫,几乎是红着眼眶就飞扑了上去:“清浅,真的是你吗,清浅?”
仿佛不相信眼前的人儿是真实的,万红绫的手不断的捏着白疏影的脸蛋,甚至狠狠地咬了咬自己的手臂:“真的是你吗……疏影?”
这样带着哭腔的声音,竟然从很少流泪的万红绫唇边溢出来,白疏影也被带的心里难受起来。当初听到万天河死亡的时候,她是不是也这样伤心过,没想到自己竟然让她再一次忍受了这样的揪心伤痛。
“红绫,是我,真的是我。”
“真的是你?”就连齐萧然都有些不确定的问了一句。
反而是叶凝,只是眨了眨眼,将那泪水憋了回去,狠狠地走上来,一拳打在白疏影的肩膀上:“你还知道有我们吗?你还活着,怎么不告诉我们,怎么不回来?”
“此时说来话长。”
“那就不要说,直接跟我们回去!”
“我回去做什么呢?继续绾青楼的琴魁生涯,还是归隐山林,从此销声匿迹?”
“回去当我老婆啊!”叶凝瞪了白疏影一眼,“难道你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自然没有忘记。不过,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可是打破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我哪有?”
“如果你没有去过京都,怎么会成为归岚出使苍溯的使臣?”
面对白疏影犀利的眼神,带着一丝责备,带着一种无奈,带着一种疼惜,叶凝垂下头:“可是你消失了,我等了你一个月你都没有出现,你说我该不该来找你?”
“难道你就这么不相信我?”
“相信你还活着,但没有亲眼所见,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心的。”
“那如果下一次我消失了,不管你是不是亲眼所见,不管我是不是还活着,你们都要当我还活着,永远的活着!我不希望你们在为只是寻找我而做这么多傻事。”
如果这个世上有着如果,那白疏影可知道,她今天的话语,日后会一语成谶?
推开窗格,将掌柜亲自端上来的醉梦仙霖为在座的三人一一斟满,白疏影这才拿起小巧的酒杯,品尝起来。
窗外是苍溯的皇都,窗内也是苍溯的皇都,她却仿佛已经习惯了这里的一景一物,不喜不悲。
“清浅,这些日子你到底消失到哪里去了?”万红绫整理好情绪,抓着白疏影的手不放。
“我的事稍后再提,先说说你们怎么会到归岚来,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在苍溯的?”
“我只是跟着师兄来的。叶凝说你应该在苍溯,不管用什么办法我们都要过来找找看,所以就来了。”
“那齐萧然和叶凝,你们的使臣身份是怎么回事?”如果不是使臣的身份,说不定白疏影早就已经猜测到是他们来了。
齐萧然看了叶凝一眼:“让叶兄来说吧。”
“还是从我在骅城等你开始说起吧,离约定的时间半个多月过去,你都没有出现,我便知道你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有些着急,之后正好遇到齐萧然。他将你消失在战场的事情告诉了我,当时最后一个见到你的人,如今还活着的只有轩辕牧岚,所以我们只能够去京都寻他来问问。”
“你们能够让轩辕牧岚开口?”白疏影微微皱了皱眉,有些疑惑的问道。
“所以,我终究还是打破了我们之间的约定。能够让轩辕牧岚说出真心话的,只有轻络那丫头,但是你也知道,那丫头在小竹园里,被保护得好好地,我们根本没有办法接近。所以我就去找了她,然后让她帮我带出了轻络,借着轻络的口,这才弄清楚了当日的事情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