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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高 14

日子不紧不慢的过着,眨眼间十月已只剩下最后几天了,天气也一天天凉爽起来。满校园的梧桐树叶已开始枯黄凋落,一阵微风吹过,满园落叶飞舞,脚踩在这片片落叶之上,李飞的思绪也随之飘扬起来。

事情还得从云中兄弟的来信说起。

一天下课,柳艳从收发室给李飞拿回一封信件。并诡秘的对李飞说:“哇塞,你女朋友给你来信了!”李飞心里感到奇怪,当看到信上那熟悉的娟秀的笔迹时,顿时心里明白了八九分,微笑着对柳艳说:“哪有什么女朋友,这是我的一个好兄弟写给我的!”说着李飞拆开信,一张素净的信笺被抽了出来,李飞打开,信中写道:

李飞兄:

展信佳!

吾开学之际即闻兄远去之消息,甚是讶异。兄弟素无转学之志,缘何如此匆忙,竟与吾等兄弟不告而别,此实为不该也!

昔兄弟在时,尝将帅吾班酷男猛女,力战云中街匪路霸,保我校一方平安,其场面何等壮烈,气势何等恢宏!怎不思量,除梦里有时曾去,无据,和梦也新来不做!

危难之时,仁兄仗义相助,救鄙人于阶下,报吾之私仇,吾与兄弟结义,其迷途之未远,昨是今亦是!

吾兄仗义,文辞固非了然之辈,尝以《易经》之术破吾手相,让吾面断与文某之私情,今日今时观之,实则权宜之计。

兄弟去日已久,众兄弟盼汝信函亦久,始不见书来,岂非兄弟忘吾等久矣?吾终不相信,多方探之,始得兄弟地址,遂修书一封,代吾班兄弟四十余人,致李飞兄以慰问!

见书速回,急盼鸿雁归来!

马兵x字

李飞读完,虽然觉得不甚通顺,意思还是表达清楚了的,心里很是感动,云中的兄弟们不忘自己,自己虽然时时想着在云溪的同班好友,却始终连一封信也没有向下面写过,不禁脸上感到很过意不去。李飞正在羞愧和不安,忽然觉得身旁好像有双眼睛在瞅着自己,顺势望去,正好迎上柳艳的眼神。李飞见她在窥视自己的信件,淡然一笑:“好你个死猫,胆敢偷窥别人隐私?”死猫笑答:“谁说我偷看了,你那块地方上又没有贴上禁止我看的标志!”死猫的辩白虽然苍白,心里却很高兴,果然不是李飞情人的来信。

李飞的思绪不禁随着马兵的来信飞向了在云溪中学的那些日子。

马兵就是前面说过的曾经在高一的时候受到高二学生殴打,被逼下跪的那个学生。当时,因为李飞的仗义,鼓舞了寝室同学的士气,受辱的马兵也将逼他下跪的那个高二的学生狠揍了一顿,耻辱感也减轻了些。自从那次事件之后,班上的凝聚力空前增强了,只要有哪个同学受了欺负,李飞们班上倾巢出动,不管男生女生,一哄而上,不给班上受害者讨个说法是决不会罢休的。后来,就连街上的一些混混也将高二七班大多数学生的样子记住了,不敢轻易招惹。

也是自从那次事件之后,马兵和李飞之间建立了深厚的友谊。曾经他俩在云溪镇附近的一个山上的一座破庙里,拜了把子(结为兄弟),李飞年龄小马兵一岁,故要称呼马兵为大哥,马兵说称呼大哥他可承受不起,因为李飞的威望在班上已经就是大哥了,况且自己处事的能力确实不如李飞,所以马兵提议以才为重,要尊称李飞为大哥。两人各执一词,谁也不能说服谁,最后他们只好以李兄,马兄相称。

马兵字写的秀气,长相却并不斯文。马兵身高只有一米七左右,个子不高,却长得相当蛮实,年纪轻轻胡子却长得相当茂盛,身体壮得像头小公牛。在初中的时候由于他们学校最高级别就是初中,所以他一直是他们学校的“抗霸子”(老大),从不轻易向别人认输,学习也还是过得去,所以老师们也懒得招惹他,让他在学校尽情的称王称霸。所以上高中以后他那套自以为是的骄横作风引起了高二的一些学生的不顺眼,说马兵的神气污染了他们的视觉卫生,因此才发生了进校不久即遭人群殴的事件。马兵不服别人,是因为他没见过比他更狂更傲,更自以为是的人,直到他遇上李飞,才算是真的服了。

记得李飞刚入高中的时候,班上有个家住云溪场上的混混叫苗伟,苗伟认为自己是土生土长的云溪镇人,在云中读了初中才升上的高中,跟场上的大混混比较熟悉,资格比一般学生老。正如周杰伦所宣扬的“在我的地盘就得听我的”,其他学校去的学生就该受他的欺负。他上课肆无忌惮的说话,自习课直接把教室当成了运动场,在教室里面和几个调皮的学生追逐打闹,搅得班上一团糟,让才从中考打击中深刻反省的李飞等人无法学习。有一次自习课,苗伟的做法让很多学生都愤慨不已,因为他不但在教室和几个女生打闹,玩到兴头上他居然大声吆喝说:“女生们不要偷看哈,本人要尿尿了!”说完就从课桌里抽出一只矿泉水瓶,向教室后排的一个角落走去。李飞反感的想吐,抓起自己正在看的一本书就向其掷去,正中苗伟的后脑勺。苗伟转过头,愤怒的叫道:“哪个****的干的,找死是不?”李飞站起来:“你李爷爷干的,想怎样?”苗伟很以为自己在云溪场这么多年,势力很大,没人敢动自己,不料半路硬是杀出个不信邪的。苗伟从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他怒气冲冲的跑过去,一耳光打向李飞的脸上。当然李飞也不是个吃素的,他伸手迅速将苗伟的手捉住,一把将苗伟瘦小的身躯提起,让他的头和脚的位置来了个对调。李飞将苗伟的一双脚倒提着,就向阳台上走去,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说:“你他妈就是个狗仗人势的东西,老子今天就把你从这楼上扔下去,免得你丢了你苗家祖宗先人的脸,******都高中生了还要在教室尿尿,你就只有这点儿出息?”

此时的苗伟被吓得脸色苍白,再也没有刚才打人时的嚣张气焰。幸亏几个同学及时出手将李飞拦住,李飞才没有将苗伟扔下楼去。当李飞将苗伟放下的时候,很多同学都看见,苗伟的裤裆都湿了一大片。惊魂未定的苗伟半天才回过神来,对李飞说:“好你个姓李的,老子不弄死你老子就不信苗!”丢下这句话之后苗伟两腿一蹬,拔腿就跑,比兔子还快。

当下苗伟在街上找到几个死党,要他们帮忙收拾李飞。几个穿着参差不齐,花花绿绿的衣服,头发也被染得赤橙黄绿的少年义愤填膺,当即各拿了把砍刀拖在身后,翻过云中围墙,守候在李飞下自习后回寝室的必经之路上。

好不容易等到晚自习之后,李飞和几个同学一道谈论着向寝室走去。那几个少年挡在李飞的面前,说有件事情要找李飞商量,叫其余人先回去,李飞知道几人来者不善,便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几个少年夹着李飞的胳膊就向墙角的黑暗处推,那时李飞还没有现在这么强悍,竟被几人连推带拉的拽到了墙角。几个少年抽出砍刀,指着李飞,说:“跪下,唱《征服》,给我们这位兄弟道歉,不然今天就把你给卸了!”不料李飞一向吃软不吃硬,也不怕挨刀,他怔怔的站住,几人的威胁反倒激怒了李飞,他指着自己的胸膛,气势上首先就压倒了几人,大吼一声:“有本事就向这儿来!”说完指了指自己的胸膛。几个少年也不过是想吓唬吓唬这位傻冒儿,好灭灭他的威风,不料这人竟是这种脱了裤子打老虎——既不要脸也不要命的角色,这倒使几个少年犹豫了,他们还从来没真正的动过刀子呢,现在真要拿刀砍人几人倒还真没有做好思想准备。砍吧,又怕坐牢,不砍吧,面子上又过不去。正在犹豫,马兵等人迅速扑过来,一边夺刀,一边大呼:“砍人啦,砍人啦!”惊得学校保卫处的老师东张西望的四处搜寻这声音的来源。

对付这些小混混,马兵认为不足为奇,只是那次他们与高二那几个学生对打之后,马兵才真的对李飞感到佩服。可是让马兵佩服李飞的还远不止这些,李飞还有一种绝活,那就是会看手相,懂《易经》。

李飞给人看手相,从来没有人说不准。甚至后来在班上培养了大批善男信女。在自习课啦,饭前饭后啦等有空的时候,一些女生就缠着李飞询问一些感情上的问题。比如“与某男生的感情能不能长久啊”,“毕业之后能不能考上大学啊”等等。因此,李飞比任何一个老师都还要清楚女生们心里想的是什么。

不说女生,就是大男子汉马兵,也曾经在高二的时候向李飞询问他和文娟的姻缘。李飞掏出两枚铜钱,装模作样的乱摇一阵,然后撒开,沉思良久,对马飞非常遗憾的说:“从卦象上来说,此女命里缺金少土,日后定会给马兄带来灾难。”马兵一脸痛苦,心如刀绞。李飞见状感到玩笑开过了火,心里很是不安,但是他也不好意思说自己算不出来,特别是好不容易才憋了这么一句还勉勉强强像那些算命大师说出来的话来,要改口他还真不知道怎么说才能有点相士风范。转念一想,自己其实早就看不惯文娟那副风骚德行,早些让马兵跟她了断对马兵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也即马兵在信中提及的“面断文某之私情”。但是当李飞看到马兵那痛苦的模样,心里终是不忍,毕竟大家是好兄弟。于是,李飞说:“这缘分啊,是说不准的,也许你们以后在一起会幸福呢,老祖宗留下的东西也不是完全值得信赖的,得取决于世道的变化,比如说古时候的人从来都没有预测出现代人的车祸,飞机失事等死法是不是?”不论李飞怎么说,后来在马兵心里还是对文娟生了芥蒂,在相处中他感到文娟的缺点越来越多,以至于看文娟大手大脚花钱买东西,打扮得花枝招展,跟别的男生眉来眼去,很是不顺眼。有时想起李飞的话,心里感到害怕,这种女生以后取回家即便不给自己带来灾祸也是个败家子!如今半年过去了,两人早已恩断义绝,一刀两断了。

其实,李飞哪里会看什么相,只是跟一般的江湖术士一样,信口开河罢了。最开始的时候他只是无聊的想跟同学们开个玩笑,后来玩笑开得过了火,别人都相信他真的会看手相了,他再说实话的时候人家居然都不相信。他有次真诚的对一个同学说:“我哪会看什么相啊,骗你们的!”只是为了让同学们不要打扰他看书,他才说了真话。哪料那同学说:“这就是李飞你的不对了,别人找你看你都给人家看,我找你看一下你就不干,你啥意思嘛?”弄得李飞哭笑不得。谎言重复一千次就是真理,后来李飞只好继续当起了“神算子”。

直到如今,李飞也没弄清楚手掌上到底哪根是生命线,哪是事业线,哪是情感线。他给别人看相,无非是“你觉得你不理解别人,别人也不理解你”,“你很在乎别人对你的看法”之类的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套话。李飞善于对别人的心思进行揣摩,别人在问爱情方面的问题时,那就证明两人情感上存在了危机,至少也是对这段爱情的不自信,否则人家问你干嘛?李飞对这类问题的处理一概是:“危险啊,应该不会长久,希望你们把握好现在,不是说‘只管曾经拥有,不管天长地久’吗?”当然,这仅仅是李飞个人对高中生谈恋爱的推测估计而已,并非他真的能够看懂什么坤卦,坎卦的。他对《易经》的理解也仅仅局限于知道“太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几个名词。当然李飞并不是有意欺骗大家,只是那次欺骗之后,众人越传越神,到后来他实在不能,也不忍一个校园“神算”在他的实话中没落破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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