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用的,你已经输了。从你放枼兮来南京开始就已经注定了你的结局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你的心不够狠。你明明不想枼兮离开的,可是你还是心软了,让她离开了你来到了我的身边。从一开始我就告诉自己,只要她一来到我身边,我就不会再让她离开了,不管用什么手段都不会让她离开了,就是她要死,我也要让她死在我的怀里。其实你并不失败,但遇到我,你只有输,因为我已经做好了让枼兮死在我手里的准备。这点,你是怎么也做不到的。”许旭日笑道。
“你真的爱她吗?”童华轩无法理解,如果他爱她又怎么能让她死在他的手里?这个人真的是铁石心肠吗?
“当然,就是因为爱,所以就算是死我也不会放过她。她只能跟我,不然,我宁可玉碎。”许旭日决然的说道。
童华轩回想起曾经,他也因为爱伤害过枼兮,那时的痛他依然记忆犹新。他知道他永远也无法像许旭日那样去伤害枼兮,因为他承受不了那种痛楚和绝望。
“如果枼兮死在你的手里,你觉得你能受得了吗?”
“我失去过她,在她嫁给你的时候,在她为你生下童皓的时候,我痛过了,我也挺过来了。如果她死了,我不过就是再失去她一次,我不怕,至少她是死在我怀里的,她死后也是我的,我会为她立碑,以丈夫的名义。”许旭日静静的说道,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内心的害怕其实半分未减,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刻,他想他是下不了手的,但他也不会把她放开,他想他会囚禁她,这是唯一的办法。
“以丈夫的名义?你以为我是一尊雕塑吗?”童华轩气愤的说道。
“我知道你有些来历,但你再有来历也不是我的对手。”
“你就这么自信?”
“我自信是因为我知道我的能力和影响力。”他这二十九年可不是白混的。
童华轩不得不承认,他这些年来,没遇到过什么让他措手不及的对手,但许旭日却一直让他无力还击。许旭日让他一直都没有下手的机会,他不知道他薄弱的环节在哪,他也不知道怎样才能打击到他。
或许有一个人能打击到他,那就是枼兮,可是他不可能利用枼兮他也无法去利用她。反倒是许旭日,他利用枼兮将了他一军,让他一直处于败局,到现在他还不知道要怎样翻身。
“许旭日,总有一天,你会为你现在做的这些付出代价的,那时你就会知道我为什么不敢拿枼兮跟你赌了,因为,我也曾经付出过代价。”童华轩有些无力的说道。
许旭日知道,但他不想去管那些,不管是什么代价他都愿意承担,只要枼兮能留在他的身边,陪他一起走完余生。
“这么说你是决定退出了?”
“不是退出,是让枼兮自己选择。”
“不行,如果你不做点什么,她是永远也不会选择的,难道我要永无止境的等待吗?”
“那就是你的事了。”要他自己亲手把枼兮推出去,推到他的怀里,他怎么可能做得到?
夏枼兮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她站定想了一下还是去复兴社吧。在那里,她只要工作什么都不用想。
一个来月过后,许旭日的伤完完全全的好了,那天在医院发生的事,他们三人都很默契的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只是他们心里都清楚,他们彼此间都有了一层透明的薄膜。
童华轩选择就这样与枼兮隔着薄膜生活,因为如果捅破了,他不知道该怎样跟枼兮相处。如果是在以前,他断然是不会这样做的,他不会允许枼兮跟他之间存在间隙,但是现在不一样,他已经没有信心能够留住枼兮了,他无法破釜沉舟,他宁愿失去她,也不能去伤害她,他无发想象枼兮从这个世间永远离去的样子,只要她还活着,就好。
现在他们夫妻俩每天都是早出晚归,都在忙着自己的工作,童华轩忙生意,夏枼兮忙着盯人。
复兴社这段时间的任务是俞正弦,许旭日一直就觉得这个人很可疑,也很不一般,不过他知道他应该不至于卖国,所以一直也没腾出手去动他。但是这次,上头却下达命令,要好好调查他,如有确实证据可以正法。在这个圈子里混了这么多年,许旭日当然知道,所谓证据,不只是通敌,还有通共。
只是监视俞正弦的时候总是会有童华轩的身影,所以夏枼兮每每工作的时候也能在童华轩不知道的地方看见他。
在监视的过程中她知道华轩几乎每次谈生意的时候,徐语都会在场,她是特意去帮华轩的,有她这个徐家小姐在,童华轩的生意好谈不止一点点。她与华轩还有俞正弦三人总是同进同出,夏枼兮突然觉得好像不知不觉徐语已经代替了她的位置,而华轩也习惯了她的相伴。这样每天看着,她觉得华轩跟徐语还蛮相配的,商场的事,她什么也帮不了华轩,也什么都不懂,可徐语却游刃有余。
这样的认知让夏枼兮很是悲哀。
“老师,我想休息,可以吗?”她突然觉得好累,有种心灰意冷的感觉。
“陈连长,你们在这盯着,有什么情况立即通知我。”
“是。”
许旭日亲自带着枼兮离开,回到了自己的住宅。
“怎么了,心里不好受?”
“我们怎么会变成这样?再这样下去,我们真的会变成最熟悉的陌生人吧。”
“你可以选择趁早结束。”许旭日认真的说道。
“怎么结束?就算我跟他真的完了,我们还有皓儿,还有我肚子里的这一个,我们是一家人,这是怎么也改变不了的。”
“我知道,童皓是你的孩子,他永远都是你的家人,但是你跟童华轩离婚后,你们之间就不存在什么终身契约了,他也不会是你的家人,他只是你儿子的爸爸。”
“不可以,我不可以跟我的孩子分开,我也不要我肚子里的宝宝连自己的爸爸是谁都不知道,他们需要一个完整的家。”
“不可能,你们的家已经不可能完整了,徐语已经走进了童华轩的世界,而我也已经走进了你的心,所以分开才是对你们的解脱,这样才能让你们各自去组建你们各自的家。”许旭日劝道。
“如果没有孩子我或许可以,可是我们已经有宝宝了,我放不下他们。”所以她不会离开华轩。
“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是我的。”
“你说什么?”
“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你住进我家的那段时间,我占有了你。”
“你说什么?你开什么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谁会开这种玩笑?难道你自己就没一点感觉吗?就算我善后的措施做的再好,你也不可能什么感觉都没有吧?”
她当然有感觉,她就是说如果是做梦的话不可能那么真实,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老师会对她做那样的事。
“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那样对我?”她狠狠的给了他一巴掌,眼泪不受控制的流出。
“那你要我怎样对你?默默的看着你一辈子都属于别的男人吗?那我怎么可以那样对我自己?”
“所以你就伤害我吗?你让我怎么面对华轩?你怎么可以把我变成罪人?”
“我没有要伤害你,我只是太爱你,至于童华轩,他早已经知道这件事了,我没有瞒过他,我也不想要瞒他,你不是罪人,你是我的爱人。”
“华轩知道?”
“是。”
所以他那段时间的反常是因为这个。
夏枼兮觉得自己活着就是一个笑话,世界都变得晕眩,自己也要好晕,好累……
她晕倒了,进了医院。
当她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是童华轩。他什么都知道了,许旭日把一切都告诉了他,所以他把许旭日打了一顿,这次,许旭日也没有还手,因为他知道就要结束了,童华轩已经不可以再跟枼兮复合了。
“醒了?我过几天就要回宁波了,在这之前,我想了结一些事。”
夏枼兮看着他,没有说话,他要回宁波,是不是代表他不要她了?
“想了结什么?”
“我想问你,你还能跟我回到从前吗?只要你能,我们就一起回宁波。”
她没想到华轩会这么大度,记得曾经,因为华辛,他都能做出那样的事,现在她怀了别人的孩子,他竟然能原谅她,他真的变了好多。
“华轩……你不嫌我?”
“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那徐语呢?”
“她……我只能继续亏欠她。”
如果是以前的华轩绝不会说这样的话,因为要爱他是徐语的事,是徐语的决定,不是他的要求,所以跟他无关,可是现在,已经不是跟他无关了。
“华轩,你对她也已经有感情了吧?”
“我……”是他不能说没有感情,但不是刻骨铭心的爱。
“我们离婚吧,你应该知道,我已经没有脸面对你了,更没有脸让别人的孩子叫你爸爸。”
“枼兮……”
“是我对不起你。”
“枼兮,我真的没想到我们会这样。”
“我也没想到。”
“许旭日是个卑鄙的人,但我知道他对你的爱甚至超过了我,所以你跟这他我放心。”
夏枼兮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回应。
童华轩离开了医院,两天后,他们的离婚协议书就拿到了手,他们就这样结束了。
六个月后,夏枼兮生下一个男婴,医院证明,男婴与许旭日是父子关系。许旭日给孩子取名许念。
一九三七年七月七日卢沟桥事变后,中日抗战全面爆发,许旭日投入一线主战场,夏枼兮和许念被送到了上海。
童华轩也组织了队伍进行敌后抗日,为抗日前线的部队提供物资和药品。
战争让三人回到最初,回到那个一心只想着报国救国的自己,无暇去想这段理还乱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