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剑扯着嗓子喊,悠心莲却并未回答什么,水流的速度不仅没有减小还有愈加大起来的趋势。
良久才听到空中传来一声淡语,“悠门也很无辜。”
罗剑一噎,知道自己既说不出“他”想听的,也说不动“他”停手。
此时,水流已经漫过土墙,冲撞在众人结起的结界之上,一浪接着一浪的水流拍得结界晃动不安,罗闵泓当机立断,“快到屋顶去!”
众人纷纷跳上屋顶,舒大长老虽未冷得打颤,但整个人亦是有些僵硬,面色也不好看,他走到罗剑面前,“城主,你看。”
跟随舒大长老的指引,众人一看,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整个城主府不仅被水流围困,边缘与外界相接的围墙,全部不知在何时竖起了晶莹坚韧的冰墙,阻隔了水流。
如此,水流不仅不会流向百姓,反而会令他们的情况更加窘迫。
水深眨眼便到脚边,整个城主府目之所及已是滔滔水府,随着水流波动的还有城主府不少下人仆从以及护卫。
他们或是再平凡不过的普通人,或是修为低禁不住沁凉水流的武修灵修,但此刻他们都如同无依落叶在水波中浮浮沉沉,冻僵了身体,等待死亡。
罗剑眼见府中之人如此下场,又所剩无几,心中自是愤愧不已,“银天!你道悠门何辜,可如今这城主府之内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又有多少,他们何辜!你今日所做之事,与当日残害悠门的凶手,有何不同!”
罗剑的话,在悠心莲心中激起波澜,她蓦地捏紧双拳,牙关紧咬,感到心口有些闷痛,目之所视,那些漂浮着的人,或是已没了生气,或是还能微微挣扎,她的泪水便是不受控制的从眼眶滑落。
她知道这是身体又动了恻隐之心,那隐没在她身体中的莫名悲悯,正在影响着她的情绪。
齿缝间挤出几个字,“这是你自找的。”
情绪的波动,影响着麋鹿面前的冰系灵术阵,它也迅速的闪烁了几下,介于忽明忽灭之间。
此时,城主府中的水已淹到了众人的半腰,众人齐心协力张开结界,将罗剑与罗闵泓护在其中,结界承受着巨大的水压,显得尤其紧绷。
而从包裹着他们的水流中透出的寒气,更是让众人忌惮。
罗闵泓发觉了那灵术阵的不稳定颤动,心下一动,恭敬的做了个揖,“银天阁下,祸不及妻儿老小,您再是生气,也请顾念城主府中一干无辜之人,为平息您的怒气他们死不足惜,但活着的人才是最痛苦的,他们的父母、兄弟、妻儿、夫君,届时又该是怎样的哀恸。请银天阁下手下留情!”
悠心莲拳头攥得更紧,银牙紧咬,双眸中泪意已是不受控制滂沱而下。
这个罗闵泓当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话中藏着软刀子,刀刀刺中她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活着的人才是最痛苦的……
而她,就是那个在飞来横祸中,活下来,最痛苦的人……!